「很好。」這才是正常的汪笙。他滿意地點頭。
「你……你又過敏了。」他只穿一條牛仔短褲,露出的皮膚已經開始浮現紅斑,教汪笙看得心驚。
「這樣才好。」他捧住她臉蛋,往小巧的唇上輕輕一啄,「反正都過敏了,你就不用回去了,也沒必要刻意跟我保持距離。」
「你這樣不難過嗎?」
「有點癢而已,不算什麼。」他的手滑下她縴長的腿,來到仍顯紅腫的腳踝,「該上藥了。」洗澡的時候把藥都洗掉了。
魏胥列去汪笙房里拿了藥和紗布來,盤腿坐在地上,將她受傷的腳踝擱在自己膝頭,仔細涂上黑色的中藥。
汪笙則順手拿起他肩上的毛巾幫他擦拭頭發,他抬頭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
「……我曾經以為你是同性戀欸。」
「哦?」
「因為你一直躲我,可是跟無尾熊又那麼好,他拍你肩膀、拉你的手,你都不會躲,所以……我才會以為你是極度討厭女人的男同志。」
「現在你知道我不是了。」
他放上大塊不織布,將紗布層層纏繞起來,昨天仔細觀察過醫師的手法,所以包扎得還算不錯。
真喜歡這樣親近的感覺!汪笙丟開毛巾,拿了梳子梳理他頭發,小小地、滿足地嘆了口氣。
他專注的神情跟寫程式的時候一樣,不會有平常說話時那種淡淡嘲諷的神態,只有這時候,她會覺得其實他還滿好看的。
他不具有一看就讓人驚艷的俊美皮相,吸引人的是那股斯文沉穩的內斂氣質,哥哥跟他比起來,還太孩子氣了,而文仲練年紀與他相當,卻沒有這種讓人可以安心依賴的感覺。
啊,想依賴他嗎?不不,她離家是為了獨立的呢。
可是,又很喜歡剛才和他躺在床上的感覺……他吻遍了她赤果的上身,用一種無比珍惜的方式。
她能感受到,也知道他保留更多,因為他非常小心的對待,讓她完全了解到自己對他有多麼重要。
「在想什麼?」難得她安靜了這麼久。
「沒……」總不能說她在回味激情的種種吧。她目光落在他肩頭的刺青上,「我在想,也許你可以刺個『笙』在身上。」
他一怔,「……我會找時間把刺青弄掉。」
「那不是很痛嗎?」
「只要能把它弄掉,痛也值得。」不該留著的東西,是該跟過往的一切一起遺忘。
以往沒去注意,是因為他心中還空著,如今跟她在一起,身上若還留著過去一段情的痕跡,就算她無所謂,他也覺得是種不忠。
包扎完畢,他開始收拾藥和紗布。
「我連看別人打針都不敢,要是叫我去刺青,一定哭得淅瀝嘩啦。」汪笙搖搖頭,光想就覺得痛。
突然間,她興起一股沖動,想說服他到自家公司,可思及朱諦琳,還是打消了念頭。
即使已經是過去式,她還是不希望他們再見面,尤其朱諦琳很明顯地對他還是有情。
想完全獨佔他啊!
汪笙倒在床上,咕噥著,「我餓了。」看看腕表,都八點了。
「出去吃飯吧。」
魏胥列說著就打開衣櫥,當著她的面更衣──月兌了短褲,換上灰色直筒長褲,這是他出門的標準服飾。
雖然有過親密接觸,可汪笙還是不太敢直視他的身體,只是好奇地偷偷瞄一眼「你穿紫色的內褲?」還發亮,是緞質的?
「很奇怪嗎?」一時找不到長袖襯衫,他探頭進衣櫥里,「我還有橘色的,要不要看?」
刺青加鮮艷的內褲,好個悶騷男!「看不出來你有這麼奇怪的……嗜好。」
「我還有更多奇怪的嗜好是你不知道的呢。」他狡黠地一眨眼。
「你這怪人。」朱諦琳會不會也知道他這些奇怪的嗜好?
嗯,沒關系,她會和他培養一些只有他們知道的小秘密的,嘻。
「我想,我要去看醫生的時候,你還是別去吧。」找不到襯衫,他暫時放棄了,雙手環胸靠在衣櫥邊。
「弄掉刺青嗎?」
「不,治療過敏。」
「你要治過敏?」她雙眼驟亮,隨即一暗,「可是你說這治不好……」
「嚴格來說,是需要長時間的治療和昂貴的藥物,不過治愈機率非常低,醫生也不保證能治好。」另外當然還得加上他這個痛恨醫院、醫生的病人的長期耐心,
「等我和『拉斐爾』的合作穩定之後,我會去做治療。」
「為什麼?」藥很貴,又不一定治得好……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笨問題。
「當然是為了你。」他斜她一眼,又是那派傲然的跩樣,只差沒把「你怎麼那麼笨」說出來以資強調。
「跟你說過你斜眼看人的樣子很欠揍,你都不改。」可惡,她拳頭又癢起來了,「有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听過嗎?」
「我只知道我喜歡吃你。」
才說完,他便冷不防地抱起她,朝頸項猛親,又麻又癢地讓她忍不住發笑──
「不要這樣……等一下,你剛剛說我是什麼……」
笑鬧中,彼此都沒听見樓下傳來人聲,正低嘩著擠上樓。
直到房門驟然被踹開,兩人才同時愕然回頭。
「爸?!」汪笙呆楞住,「你……你怎麼……」
汪眾萌目光如欲噴火,狠狠地瞪著正抱住女兒的男人大吼──
「阿笙,跟我回去!」
第八章
「『山區多處別墅遭竊,疑是同一集團犯案』,爸,最近要小心哦!」汪懷瑋一面嚼著土司,一面看早報,回頭對父親叫著。
「我們家有養狗,不用擔心。」汪眾萌熟練地煎著蛋和火腿,向愛妻道︰「今天的蛋要全熟嗎?」
「半熟。」婁玫瑩正在開狗罐頭,牧羊犬在她腳邊繞來繞去,尾巴直搖。她笑罵︰「咕嚕,你不走遠一點,等一下被我踩到可不要哭!」
「咕嚕──」一聲清脆的招呼,牧羊犬立刻拋下早餐,往樓梯直沖過去。
「真奇怪,你離開家這麼久,咕嚕還是最听你的話。」汪懷瑋吞下土司,喝了一大口牛女乃,盯著樓梯邊親熱的一人一狗。
此時的牧羊犬有如得到全世界最好吃的狗罐頭般快樂,尾巴搖得都快斷了,只為久違了的汪笙的小手正撫模著它的長毛。
「阿笙,怎麼不多睡一下,這麼早就起來?」汪眾萌小心觀察著女兒的臉色。
「睡不著。」汪笙走到餐桌邊,拿了片烤土司坐下來。
「你離家這一個多月,怎麼曬得這麼黑?」婁玫瑩仔細打量女兒,心疼不已,「也瘦了不少,沒吃好嗎?還是胃痛又發作了?唉,瞧你還弄傷了腳。」
昨天等到七點多,兒子才姍姍回家,可卻不見女兒,老公不禁當場抓狂,押著兒子開車出去找人,她這個媽則留在家里等。
最後是盼回了女兒,卻見她頸子和手臂上都是吻痕,幸好兒子偷偷對她說明了當時情況,否則還以為女兒出了什麼可怕的事,差點昏倒哩。
後來的情況可比三堂會審──父母坐一邊,被審問的小女兒坐一邊,兒子則夾在中間。
汪笙承認根本沒去住任何一個同學家,做些什麼事也都老實說了,對于那個當時抱著她的男人,也很干脆地證實了父母的猜測。
她最寶貝的小女兒,什麼時候也懂得愛情了?
「我的胃一點事都沒有。」汪笙微笑回答。
「爸上禮拜有幫你去南部拿藥,如果又不舒服,記得要吃。」女兒的點頭增加了汪眾萌的信心,看來她似乎不在意昨天被強押回來的事了,還有笑容呢。「那你今天要做什麼?」
「我要去學校圖書館念書。」
「念書?」婁玫瑩詫異,「你又要準備考研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