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隻轉而看著這個讓她日夜作惡夢的男人。「侯禹呈,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只是跟他意外的發生那一次關系,他干嘛窮追不舍?
相對于邱隻的動怒,侯禹呈笑得一派溫和。「我哪敢怎麼樣,我只是借花獻佛的也來幫妳送行。」
廖恩誠、袁嘉原、申立人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現在上演的是哪出戲碼。
童言真拉拉邱隻的手臂。「好了啦,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就開開心心的嘛!」
侯禹呈倒是自動自發的拿起麥克風,看著電視屏幕繼續跟著音樂唱著邱隻未唱完的歌。
邱隻沒轍只能僵著脾氣,一句話都不說的只是喝著酒。
侯禹呈一曲歌畢,大方的挨著邱隻身邊坐下。
童言真在小小的包廂里轉來轉去,一下子遞酒遞水的,一下子又叫服務生送零食,一下子又點歌哄鬧氣氛,就怕有兩個大人物在場,會讓其它人不自在外加不開心。
韓定以看不慣她像個小媳婦般的老是在服侍別人,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讓她面對他。
「妳可不可以不要像個服務生的東忙西忙?妳就乖乖的坐下陪我喝一杯酒。」
「什麼?」音樂聲太大,她有些听不真切。
他將她拉近,嘴唇貼上她的耳朵上。
「我說,妳可不可以乖乖的坐下陪我喝一杯酒?」
他的熱氣夾雜著酒味吹拂著她的耳朵,她驀地刷紅了一張臉。
「經理,我不能再喝酒了,不然待會兒沒有人可以送你回家。」這幾個男人除了侯禹呈之外,其它人喝起酒來像是不要錢似的,她得保持最佳清醒狀態。
「什麼?」這回換他听不清楚她的話。
她只好側身,盡量的貼近他的耳朵,重復說一次之前的話,于是兩人形成了極曖昧的姿勢。
「妳的意思是妳要開車送我回家?」他眼光微瞇,緊盯著她瞧。
她點頭。「你的車鑰匙呢?先拿出來給我,免得你等一下醉倒了,我要是找不到車鑰匙就糟了。」
「我酒量好得很,哪有這麼容易醉倒。」說著,他的頭已經枕到了她肩膀上。
「酒量好?還會三番兩次醉倒?」看他這個樣子,八成又要開始醉了。
「我是故意醉的。」他笑得很莫測高深。
童言真沒理會他的表情,看他這個樣子,是不能再讓他喝了。他們已經狂唱了五個小時,他也斷斷續續喝了五個小時;于是她趁著一首歌的結束,準備告別離開。
「經理好象喝太多了,我先開車送他回去。」
「妳可以嗎?要不要我送他回去?」開口的是最清醒的侯禹呈。
「不用了,你還是留下來善後,幫我叫出租車送那三個男人回家,千萬別讓他們開車或騎車,最重要的是邱隻。」童言真比了比半醉的邱隻。
侯禹呈會意的點點頭。「沒問題,妳小心開車。」
「我沒有醉,我可以先送立人和袁大哥回去,侯協理就幫我送送邱隻,這樣比較省時間。」廖恩誠的酒量有限,只是小酌了幾杯。
「主任,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哦!」童言真再次確認大家的安全,才能安心的先走。
「放心,我可是有老婆的。」廖恩誠保證著。
「侯協理,那邱隻就麻煩你了。」
邱隻突然站起來,「我又沒醉!為什麼要他送?」她瞪著童言真,「不玩了!我要回家了!」她拎起皮包,腳步有些不穩。
侯禹呈趕緊扶住邱隻的手臂。「我看我先送她回家。小童,定以就麻煩妳了。」
「放開我啦!」邱隻下讓侯禹呈扶,雙手有氣無力的掙扎著。
「乖,女人喝醉酒又鬧脾氣的話,可是會丑態百出的。」侯禹呈小聲的嚇著邱隻。
愛漂亮的邱隻當然怕丑,只好听話的讓侯禹呈攙扶。
「那……主任,我們今晚……」童言真詢問著廖恩誠的意見。
「時間也很晚了,我看就到此結束,反正都醉得差不多了。」廖恩誠也站了起來。
送行的聚會算是圓滿落幕,侯禹呈埋了帳單,帶著邱隻去坐他的車,廖恩誠也帶著申立人和袁嘉原坐上出租車。
韓定以還算清醒,所以童言真不用扶韓定以,即使要扶,恐怕她也扶不動,兩人並肩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
夜風徐徐,已經沒有冬風的刺骨寒冷,但是春意正濃,還是有些沁涼。
他月兌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看著他、伴著他,如果剎那能變成永恆,如果這條忠孝東路可以一直這樣的走下去……
第九章
「妳行嗎?」韓定以交出車鑰匙的同時,不放心的問了一聲。
「不相信女人。」童言真嗤了一聲,接過鑰匙,坐上駕駛座。
韓定以腦袋昏沉、眼神渙散,在車旁停頓了一陣子才坐上前座。
「我從來沒看過妳開車,我還以為妳不會開車。」
「賣車的不會開車,經理,你是故意在取笑我嗎?」將座位往前挪,將椅背往前移,將腳煞車踩到底,調整個舒服的姿勢,系好安全帶,她才將車鑰匙插入鑰匙孔。
「椅子需要調到這麼前面嗎?我看妳整個人都快要趴到方向盤上了。」淺淺的笑聲從他嘴里逸出。
「誰讓你的車子這麼大!不這樣子坐,我會看不到前面的路。」發動車子,放下手煞車,拉到前進檔,她一步步按照標準動作做,就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她的個子的確嬌小。「這輛車對妳來說是大了些,妳該開小march的,不過開車是靠感覺的,可見妳很少開車。」他閉目養神,酒醉的感覺愈來愈濃。
她小心翼翼的開出停車場。「自從學會開車後,這是我第二次在台北開車。」她笑了,「經理,你今天誤上賊車,怕不怕呀?」幸好夜里車不多,否則在人擠車、車擠入的大台北市,她是從來不敢開車的。
「如果可以和心愛的女人一起死去,我會當成這是老天爺給我的特別眷顧,我不但不怕,還求之不得。」
原本的一句玩笑話,他卻回答得正經八百,她的心情如墜五里迷霧中,卻不敢分心多想。
「經理,你真的喝醉了。」
他看著她,無言的看著她。
她專注于路況,只能漠視他的無言。
時間過得很慢,她將車緩緩駛過整個大台北市。
他一直沒有出聲,趁著紅燈時,她側頭看著他,卻看到那對墨黑的瞳眸閃爍著滿滿的憂傷。
忘了時間、忘了車流、忘了綠燈,直到後方鳴起的喇叭聲,才將兩人從震蕩的情感中拉回神智。
她深深呼吸,雙手微微發顫,不用言語,這樣的心靈交會,是兩人都可以明白的心意。
她不能再看著他。平穩下自己的心緒,車子來到天母,她只能打破那短暫的沉默。
「經理,你家在天母的哪?」
「我不想回家。」
「經理?」她不解,只能將車子先停靠在路邊。
他的頭往後仰,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我碩士畢業那年,在一個台風夜里,她淋著大雨跑來找我……她失戀了,被一個學醫的男人拋棄。」
「經理……」她看著他的痛苦,她仍是他傾吐心事的對象,她有種淡淡的開心,她確定他不再把她當成陌生人,而是一種知己,有著一份了然。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我知道不該趁她空虛寂寞,可是男人和女人、干材和烈火,我苦戀她這麼多年,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我總是舍不得她難過,我給她需要的安慰。」
童言真發現了他眼角的淚水,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听著他無奈的話語,心里比他還要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