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他,是一種樂在其中的幸福。
邱隻遞上辭呈,韓定以沒批準,看都沒看就將辭呈給扔入垃圾桶。畢竟邱隻是業務長才,韓定以沒有理由把人才送給對手北昌。
邱隻不管韓定以準或不準,堅持做到月底走人。
童言真知道邱隻和韓定以的個性,兩人硬踫硬的下場,根本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一個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一個是她心愛的男人,她不希望他們交惡,更希望他們能和樂相處。
不用敲門,童言真走進韓定以的辦公室。
XCR600的銷售業績拉出長紅,後續的進口、稅務、交車、驗車、車款、貸款、保險、拜訪客戶等還有好多事得忙。
「經理。」她吶吶的喊著。
韓定以從一堆文件中抬頭,溫和的笑容里少了一層嚴厲的包裝。「坐。」
她隔著辦公桌在他面前坐下。「我們大家想請邱隻吃飯,幫她餞行。」
「我可沒準她離職。」
「你明知她的個性,何必把事情鬧僵?」
「那她也該知道我的個性,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要去北昌。」
她笑了。「別生氣嘛!你和邱隻的脾氣都這麼沖,還是不要在一起工作比較好,不然早晚有一天,你們會像兩只發瘋的牛,斗得兩敗俱傷。」
「拐彎罵我是牛?」能看著她、跟她聊天,是他平淡無味的生活中,最讓他覺得愉悅的事。
本來就是牛脾氣。「沒有啦,我只是形容。」
「妳是來幫她當說客的?」
她點頭承認。「邱隻想走,一定有她的理由,你就大大方方簽了辭呈,那我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幫她舉辦一個歡送會,時間就定在後天,我們包下了KTV的包廂,打算來個不醉不歸。」她說得興高采烈。
他打趣的說︰「妳這樣子是先斬後奏嘛,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才來通知我,那我決不決定好象都不重要了。」
「經理,我若先跟你商量,你也不會同意,所以我就先幫你決定了。」外頭那一票人,一听見她要邀韓定以參加聚餐,個個神情凝重、如臨大敵;畢竟沒有一個下屬在狂歡時會希望上司出席,尤其這個上司還是鐵面關公,做事做人都不留情份。
「就算我答應讓邱隻離職,侯禹呈也不會答應。她鐵定拿不到離職證明,這對她去北昌有很大的影響。」
「我相信邱隻有辦法的,所以你就大方點把辭呈往上送,讓侯協理去傷這個腦筋,這樣邱隻就不會惱你了,我也不會夾在你們中間難做人。」她瞇起大大的眼楮,討好的笑著。
邱隻曾經惡言惡語的警告過他,要他別去沾惹小童,難道邱隻也對小童說了什麼?小童才會覺得難做人?
「邱隻有跟妳說過什麼嗎?」他直覺的問。
她以為他是在問有關北昌的事,想也沒想就答︰「邱隻想要我跟她一起去北昌。」
「不行!妳不能去!」他急急反對,情急之下雙手橫過桌面,握住了她的雙手。
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她驀然臉紅。「經理……我又沒說我要去。」
他發現自己的魯莽,卻不願松手。「妳千萬別听邱隻的話,妳跟她不同,她那個性子到哪里工作都做不長久,我想北昌她也待不了一年的。」
「我知道,所以我沒要去呀!」她十指在他掌心里動了動。「經理,你放手啦,被別人看見就不好了。」
韓定以不得已收回雙手。「邱隻離開也好,免得她老是在妳耳邊說些不該說的話,妳那麼單純,早晚被她拐走。妳去讓她重寫一份辭呈過來,我馬上簽準,再馬上請快遞送去總公司給侯禹呈。」
她飛揚起笑容。「她怕我被你騙走,你怕我被她拐走,你們兩個還真是有默契!或許你們應該握手言和,說不定邱隻就不走了。」
「我不會騙妳的,我從來都沒有騙過妳。」他臉色嚴肅,沒有一絲說笑的成份。
「我知道,我也是這樣跟邱隻說的。」
「邱隻還是早點走人好,免得她老說我壞話。」
這是怎麼回事?童言真有些訝異韓定以的轉變。一開始脾氣僵著,說什麼都不願簽辭呈,現在卻趕著要邱隻的辭呈,這個男人的脾氣,她怎麼愈來愈模不清頭緒了?!
周一晚上八點,在韓定以帶頭蹺班下,營業處早早拉下鐵門,為的是歡送邱隻。
來到KTV的包廂中,廖恩誠、袁嘉原、申立人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他們自動排排坐在遠離韓定以的沙發上。誰讓韓定以在辦公室里的氣勢,讓上司下屬的界線太過明顯。而邱隻以女主角之姿被大家擁著坐在正中央,韓定以則毫不避嫌的拉著童言真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
熱鬧的歌聲、辛辣的酒氣,那三個原有些顧忌的男人才慢慢融入歡樂里,誰也不讓誰的搶著麥克風,一首接一首的高歌著。
邱隻很有天後的架勢,高昂的曲風,連歌帶舞的滿場飛。
袁嘉原充滿鄉土味,唱的全是道地的台語歌。
申立人的歌唱得太新,竟然沒有人可以跟他一起合唱。
廖恩誠的破鑼嗓音外加五音不全,卻也樂在其中的制造噪音。
童言真的歌聲雖不算好,但聲音里的甜度,就跟她的人一樣,愈听愈舒服,愈听愈耐人尋味。
韓定以放下平常的老K臉,在童言真的百般要求下,終于高唱了一首情歌,柔和優美的高音,將失戀的心情,唱得婉轉動人、絲絲入扣。
一曲歌畢,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尤其童言真拍得最用力。
「經理以前是吉他社的社長,當年只要有他上台表演,台下一定擠滿了女同學,可惜這里沒有吉他,不然經理還可以來個自彈自唱!」童言真和韓定以是學長學妹的身分,在邱隻的宣傳下,早就不是秘密了。她很驕傲的宣傳著韓定以過往的豐功偉業。
「小童,妳當年也擠在台下嗎?」廖恩誠故意取笑著她。
「我個子這麼矮,若擠在台下,不就什麼都看不到?我都嘛拿把椅子放在牆邊,然後就站到椅子上去看。」童言真三杯果汁酒下肚,整個人也熱了起來。
韓定以笑得很開心,大掌揉了揉童言真的發頂。「妳要是早點認識我,妳就可以直接站到台上來看我,也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還說呢!我好歹也是吉他社的,可是你卻不認識我,每次表演,連抬樂器布置場地這種小事,都沒有我的份。」童言真說得有些幽怨。
「小童,誰讓妳長得這麼不起眼,歌又唱得不好,吉他也彈得很爛,老是迷糊蛋一個,要我是經理,我也不敢找妳幫忙。」申立人吐童言真的槽,引來袁嘉原和廖恩誠的狂笑。
趁著間奏,邱隻發飆了︰「誰敢再聊天,不專心听我唱歌,等下誰就要倒大楣!」
大家假裝很害怕,只好暫時噤聲,乖乖的听邱大美人的歌聲。
昏暗的燈光,一切都是蒙的。韓定以看著童言真,她對他的記憶這麼鮮明,而他卻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錯過了什麼?為什麼他那時都沒注意到她?若能早點認識她,那他的人生是否就會過得不一樣?
狂歡到一半,包廂的門被打開,來了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邱隻高歌到一半硬生生停下,她狠狠的轉頭瞪著韓定以。「你干什麼當小人,通風報訊叫他來?」
韓定以雙手一攤,充滿無可奈何的表情。此時說什麼好象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