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個必要吧老爸,又不是不要命了,誰敢動我們?」孟曄廷不以為意。
「是啊老爸,我想對方應該還不至于這麼膽大妄為才對。」十五歲的孟司恆多少也覺得父母有些謹慎過頭。
見兒子不當一回事,蕭愛琴也說話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總之你們三兄弟全要留心些,最近如果沒什麼事別四處走動。」
對正值好動年紀的孟家兩兄弟而言,蕭愛琴的一席話無疑是給他們上了緊箍咒,天曉得對青少年限制自由是何等殘酷的事情。
「可是老爸、老媽……」
兄弟倆原本還有話說,卻被身為老大的孟奕杭給阻斷,「爸媽的話你們都听清楚了?」
簡單的一句話,當場叫兩兄弟噤聲。
在孟家別說是孟司恆、孟曄廷兩兄弟對兄長的話馬首是瞻,就是在黑道上呼風喚雨的孟氏夫婦也對大兒子的話惟命是從,只因孟奕杭與生俱來便帶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叫人不由自主听命于他。
「最近烈焰幫有心坐大,為了在道上立下威信才會處處針對虎騰幫,所以你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不同于父母的多所保留,孟奕杭直言點明事態的嚴重性,為的是要讓兩個弟弟打從心里認真看待這事,如此才能小心防備。
丙然,了解事情真相後的孟司恆兩兄弟態度總算轉為收斂,不若稍早漫不經心。
「大哥,既然對方是針對虎騰幫而來,你看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孟司恆詢問道。
「這事爸媽跟我會處理,你們別管,只要隨時留心自己的安全。」
既然兄長都這麼說了,做弟弟的也只有遵守的份了。
確定兩個弟弟都把自己的話給听進去了,孟奕杭才讓他們離開,自己則留下來同父母討論如何處理烈焰幫的問題。
中午的陽光赤辣辣,學生在吃過午飯後不是在教室里蒙頭大睡,就是四處找同學哈拉,有的則是找塊陰涼的角落去哈根煙。
惟獨思寒,頂著大太陽在校園一角的花圃東挖挖西鏟鏟的,渾然不覺汗水爬滿了整個額頭。
對于自己惟一的興趣,思寒向來熱衷得很,可惜季氏夫婦不喜歡見到大女兒成天把自己搞得髒兮兮,所以不準思寒在家里大肆栽種花草。
是以,當思寒無意間在校園一角發現這塊原已荒蕪的花圃時,其內心之興奮可想而知。
從那時起,每天午飯過後她總會利用午睡時間到花圃來,經過思寒一段時間的細心照料,如今花圃已是生氣盎然、百花爭綻。
正當思寒一個人樂在其中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她反射性回過頭查看,卻驚見一名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少年。
如果不是對方身上這會正穿著和自己相同的制服,思寒肯定會失聲尖叫。
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少年,再瞧瞧他身後那堵牆,思寒大概已經猜出他是打哪冒出來的。
定下心神的思寒這才發現對方右邊額頭上淌著血,身上也有多處淤青,這會正大口的喘著氣。見對方居然沒有做任何止血的措施,思寒不得不提醒他,「你還好吧?你在流血。」
廢話,難道他身上涂的是番茄醬不成?這白痴女人!
因為一時失算而遭到烈焰幫埋伏的孟奕杭這會心情正惡劣,可能的話他絕對會大吼發泄,可惜此時的他壓根沒有多余的氣力,就只能惡狠狠的怒瞪著眼前的思寒。
懷疑他是不是失血過多昏了頭,居然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思寒更進一步同他分析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不趕快止血,說不定會引發細菌感染,嚴重的話甚至會發炎產生並發癥。」
孟奕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中了埋伏已經夠慪了,這會居然還得負傷听個白痴女人嘮叨?
懊死的!再讓他休息一會,只要再一會,等他體力恢復些,絕對要用力海扁這八婆一頓。
見他遲遲沒有動手料理自己的傷口,思寒又道︰「需要幫忙嗎?」
哼!虧她總算想到。
「你說呢?」孟奕杭譏誚。
豈料,思寒非但沒能听出他語氣里的嘲弄,反而還認真思考幾秒,「雖然流血有助血液循環,可以加速體內的新陳代謝,不過失血過多畢竟不太好,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
媽的!這個臭三八,簡單的一句話她也能扯成這麼一長串。
正當孟奕杭感到氣結之時,思寒突然無預警的轉頭離去,被耍的認知隨即襲上他的心頭。
雖說孟奕杭壓根沒把身上這丁點傷看在眼里,也不覺得有止血的必要,但是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戲耍自己。
孟奕杭在心里頭發誓,就算要翻遍整座校園,他也要把這臭八婆給找出來,叫她為自己今天的言行付出代價。
然而,不出幾秒孟奕杭便發現自己錯了,原來那白痴女人並不是要離開,而是到水龍頭底下去沖洗沾滿泥土的雙手。
把手洗干淨後,思寒回過頭走到孟奕杭跟前蹲了下來,並且從口袋里取出面紙,「我先幫你止血,晚點你再到保健室找護土小姐幫你擦藥。」手指輕柔的擦拭著他額頭上的血跡。
由于思寒蹲的方向剛好可以幫自己遮陽,孟奕杭便也由著她。
「因為你的額頭受了傷,所以放學後最好再到醫院檢查看看,說不定會有腦震蕩的現象……」
這白痴女人,難道就不能閉上嘴巴讓他安靜個幾分鐘嗎!
絲毫沒有察覺到孟奕杭的不耐,思寒在專心為他擦拭傷口的同時,嘴里仍斷斷續續交代著,「可能的話順便讓醫生幫你照張X光,因為你身上有多處淤傷,可能會有骨折或者內出血……」
先是腦震蕩,這會又是骨折、內出血,眼前的八婆擺明是在咒他。
如果她以為幫自己擦拭傷口就可以對他羅哩巴唆,那她可就大錯特錯。
「還有……」
不給思寒再有機會往下說,孟奕杭冷不防吼道︰「閉嘴!」
當場叫思寒傻眼。
她怔忡的看著孟奕杭,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前一秒還好端端的他為何突然暴怒。
這樣好多了!見她終于不再嘮叨,孟奕杭總算舒了口氣。
思寒卻誤解他舒展的表情,「是我剛剛太用力弄疼你了嗎?」
孟奕杭一愣,這白痴女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原以為她是在跟自己裝蒜,但見她一臉的認真不像是在裝傻,孟奕杭遂決定不再同她廢話,「你到底擦好了沒有?」
听出他的不耐煩,思寒遂道︰「好了,我先用OK繃幫你把傷口貼起來。」
「不用了。」一塊小小的OK繃能貼個屁啊?
「沒關系的,因為我剛好有帶在身上,而且傷口剛擦好,如果又感染到細菌可能會……」
眼見她又要開始嗦,「夠了!要貼就貼,你快點貼就是了。」如果貼上OK繃能為他換得寧靜,那麼他會同意。
毫無疑問的,孟奕杭是思寒遇過最難相處的人,話雖如此,她依然以德報怨的為他在前額貼上OK繃。
幾乎是思寒繃帶剛貼好,孟奕杭已迫不及待的從地上站起來。
直覺告訴孟奕杭,如果他再繼續待在這里,很可能會沖動的當場宰了她。
見對方連聲謝謝也沒說便甩頭離去,思寒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的禮貌實在有待加強。
或許是身上的傷勢太過引人側目,孟奕杭清楚的察覺到那些擦身而過的學生均以著怪異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偷覷著自己。
雖然礙于他在學校里的「分量」,沒人敢開口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孟奕杭卻不打算繼續留在學校供人指指點點,遂決定提早回家跟父母商討對付烈焰幫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