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孟奕杭走入虎騰幫大門的那一刻起,稍早在學校那股詭譎的氣氛又再次蔓延,雖說迎面遇上的兄弟仍是恭敬的喊他大少爺,但臉上的神情卻透著古怪,兩頰的肌肉像抽搐似的微顫。
由于心情煩悶,孟奕杭並未深入去探究,他隨手抓了個人問道︰「我爸媽呢?」
對方以著古怪的神情畢恭畢敬道︰「幫主跟夫人這會人在議事廳跟幾位堂主開會。」
得到自己所要的訊息後,孟奕杭旋即邁開步伐離開。
議事廳里孟氏夫婦正跟幾名心月復在討論幫中的事務,听到兒子的聲音,原本正在喝茶的孟宗陸直覺抬起頭來,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冷不防噴了出來。
一旁的蕭愛琴也好不到哪去,臉上的表情只差沒噴飯似的爆笑。
在場幾名堂主雖然也有類似的反應,卻礙于身份沒敢表現的太明顯,只能強迫自己硬撐,以致眾人均因極度忍耐而漲得滿臉通紅。
眾人不尋常的反應讓孟奕杭再也無法輕忽,他沉著語調問︰「怎麼回事?」兩眼炯炯的掃視在場所有人。
「沒、沒什麼。」蕭愛琴先是讓自己順過氣後才接著道︰「奕杭,你受傷了。」盡可能不去看兒子的臉。
孟奕杭當然知道自己受傷了,而且還傷得不輕,只不過他懷疑單是自己身上的傷能引起眾人如此異常的反應?
其實眾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在眾人印象中,孟奕杭予人的感覺向來是老成沉穩的,而今臉上居然出現那樣不搭軋的……如何能不叫人感到滑稽?
見眾人均有意無意的規避自己的視線,孟奕杭多少也隱約猜出問題的癥結顯然就出在自己臉上,他一語不發的走進議事廳旁的洗手間。
廳里的孟氏夫婦和幾名堂主面面相顱,就在眾人不知該作何反應時,洗手間里突然傳來一聲暴怒——
「該死!」他一定要宰了那個臭三八。
鏡子里的孟奕杭驚怒交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原本透著霸氣的臉龐已不復見,一身的威嚴全叫額頭上那塊粉紅色HelloKitty的OK繃給消毀殆盡。
至此他總算明白稍早所有人的反應,顯然眾人古怪的神情從來就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傷,而是因為極力忍住笑的緣故。
待孟奕杭再次走出洗手間時,他額頭上的OK繃已被撕下,懾于他臉上鐵青的神色,眾人均聰明的沒敢發表意見。
半晌,氣氛稍稍緩和後,孟宗隆清了清喉嚨,「奕杭,你身上的傷究竟是怎回事?」借以引開話題。
蕭愛琴也相當配合,「是啊,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提起這事,孟奕杭的兩道濃眉更加深鎖,「我中了烈焰幫的埋伏。」
「什麼?!」眾人一听均表震驚,連帶也無暇再去回憶稍早那爆笑的一幕。
而這其中反應最劇烈的自然非孟氏夫婦莫屬,畢竟受傷的是自己的兒子。
「幫主,看來對方已經化暗為明正面向虎騰幫挑釁,我們是不是要采取包積極的手段報復?」
「不如我們直接將烈焰幫給鏟了,算是殺雞儆猴,給其他不自量力的幫派當作借鏡。」在場堂主紛紛提議。
從孟氏夫婦陰郁的神色不難看出他們也正有此意。
尤其是孟奕杭,從他殘酷的神情看來,顯然是將剛才的恥辱連帶算到烈焰幫頭上。
唉,烈焰幫這回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第二章
近些天來,孟奕杭一直忙著幫父母料理烈焰幫,以致抽不出時間去找思寒算賬。
直到昨天,虎騰幫成功將整個烈焰幫給徹底鏟除,今個孟奕杭總算得以重新回校克盡學生的本分。
正當孟奕杭在心里頭盤算著,要找人翻遍整座學校把那白痴女人給找出來,視線不經意一掃,竟叫他瞥見那抹正打樓下經過的身影。
孟奕杭嘴角一揚,泛起了絲冷笑。
很好!想不到不等我親自去找你,你倒自個送上門來了。
俗話說冤家路窄指的便是這麼回事吧!
孟奕杭旋即快步走向樓梯口,準備下樓找思寒算賬。
然而,不等孟奕杭出手,已有人先他一步采取行動。
幾個頭發染得青黃不一的女學生將思寒團團圍住,看著她的表情透著不懷好意。
原本趕著下樓的孟奕杭見狀反倒停下腳步,既然有人出面收拾她替自己省麻煩,他索性倚著樓梯轉角的欄桿好整以暇的俯瞰下頭的動靜。
帶頭的女學生開口道︰「季思寒,把你身上的錢全拿出來。」
丙然,孟奕杭料得沒錯,這些人在勒索她。
正常情況下,不是強硬的抵抗就是軟弱的哀求,孟奕杭在心里頭揣測著她的選擇,又或者……
兩者都不是,而是像那天一般哩巴嗦不停的嘮叨一些大道理?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相信那群太妹絕對會狠狠修理她一頓,正好可以一吐自己胸中的怨氣,省得他親自動手打女人,孟奕杭期待著。
不意,思寒竟二話不說伸手掏出口袋里所有的財產,語氣謙卑的道︰「對不起,今天就只有這麼多。」
思寒的回答當場讓孟奕杭整個人傻眼。
這白痴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人家是在勒索她?居然愚蠢到還向對方道歉?
「就這些?」帶頭的女學生嘴巴上雖然這麼說,還是動手取走思寒的錢。
「嗯,所有的錢都在這里了。」思寒老實回答。
毫無疑問的,這女人果然是大白痴,孟奕杭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難道她以為自己這麼說,幾個太妹就會相信她?
笑話!起碼也要再強行搜個身什麼的,換做是他準會再補上兩拳,當是昭顯自己的威信。
卻不,「那好吧,看你平常還算老實,今天就暫且放你一馬。」
听到這話孟奕杭差點落跌。
曾幾何時,勒索人的家伙變得這麼好說話?
然而錯愕歸錯愕,孟奕杭多少也從她們的對話中听出端倪,看來這白痴女人被勒索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居然被勒索到彼此之間還能培養出信用來?孟奕杭簡直不敢相信。
「謝謝。」思寒笑著道謝。
眼見她被勒索居然還開口跟對方道謝,孟奕杭心底頓時涌起一股沒由來的憤怒,幾個女學生前腳剛走,他已迫不及待沖下來一把抓住思寒的手臂。
不讓思寒有時間反應,孟奕杭強行拉著她往頂樓走。
待上到空無一人的頂樓,孟奕杭才放開思寒。
「是你?」思寒一眼便認出他來。
不同于思寒的輕聲細語,孟奕杭劈頭就罵。「你這白痴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麼?居然還跟她們道謝?」
「你看到了?」思寒仍是一派溫和的口吻,並未感染到他的怒氣。
「廢話!我簡直不敢相信會有人蠢到像你這種程度,連人家在勒索你也不知道……」孟奕杭忘形的嘮叨著。
思寒傻傻的插嘴,「我知道啊!」
「你知道?!」他的聲調猝然上揚。
「對啊,否則我干嗎給她們錢?」
听思寒說話的語氣,反倒像是孟奕杭問了個什麼蠢問題似的。
「既然你知道,還乖乖的給錢?」打孟奕杭長眼楮以來,還沒看過這麼白痴的女人。
「不然呢?」
「你應該要挺身反抗她們,這樣她們才不會食髓知味,一再地勒索你。」孟奕杭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要我跟她們打架?!」思寒的語氣里透著驚訝。
「至少不該讓她們吃定你。」
「你瘋了不成?」她直覺反應,臉上的神情清楚的寫著難以置信,「她們人那麼多,我怎麼可能打得過?」又不是不要命了。
原本情緒激昂的孟奕杭叫她這麼一說,反倒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