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那可惡的小表,先是在白天霸住她不放,現在連晚上的時間也不肯放過?
「難道他家沒給飯吃?」
「米契爾,我不是跟你說過,他的父親是個非常不負責任的男人,他——」
米契爾不耐煩的替她接口,「他非常的可憐,缺乏父母的疼愛,需要所有人的疼惜。」這些他媽的陳年老調,他都會背了。
就那小表可憐,那他呢?他就活該枯守在醫院里?
媽的!他更恨不得把那小表頭的父親揪出來狠狠痛揍一頓。
避那男人負不負責任,那是他家的事,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沒管教好自己的小孩,放任那小表犯到他的地盤上來。
「那你……」她詢問他的意思。
米契爾其實是想和她唱反調的,偏偏一對上她可憐兮兮的乞求……「隨你。」他撤了撤嘴,不甚情願的道。
「謝謝。」喬翎頓時憐楚淡去,對他綻出一朵嫣然,「如果你餓了,可以先吃塊蛋糕充饑。」桌上除了蛋糕、飲料外,她也預先為他削好了盤水梨,用保鮮膜包著。
在房門被帶上的瞬間,米契爾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滿腔的怒氣,忿忿然連番咒罵。
第八章
近來,連恩一個人獨力肩挑兩份重擔,被壓迫的連星期假日也不得休閑。正當他在辦公室里忙得焦頭爛額之際,米契爾竟破天荒打電話來,要求他幫他帶些文件到醫院消磨時間。
怕好友臨時又改變主意,連恩半刻不敢遲疑,匆匆大肆搜刮了一堆文件便往醫院里跑。
他才踏進病房,就見米契爾整個人坐靠在椅背上,右腳橫跨在左腿上,攤了本財經雜志在瀏覽。
病房被整理得有條不紊,一室的窗明幾淨,桌上除了蛋糕、削好的水梨外,還擺了壺像是補藥類的熱飲。
莫怪,這樣一個怡情養性的好住處,要換做是他也不願意搬出去,連恩心想。待在這里有的吃、有的喝,還被照顧得像個大爺,再笨的人也知道要繼續住下去。
米契爾一見著來人,「我讓你帶的文件都帶來了?」
「放心吧,等了幾百年才等到你良心發現,下次要再等你開金口,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當然全都帶齊了。」連米契爾電話中沒提到的文件,他也都一並自動自發的帶來了。
無暇理睬連恩的調侃,米契爾徑自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
他訝異好友的心情看來似乎很差,「怎麼我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探病,沒倒杯茶請我也就算了,還擺臉色給我看,未免也太說不過去。」連恩在窺探之余,亦帶點幸災樂禍。
「又不是缺手缺腳,要吃要喝不會自己動手。」
「嘖嘖嘖,脾氣這麼差,還說是個病人呢!」連恩連連搖頭。
「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為了被喬翎丟下的事,米契爾還在氣悶。
「走?」連恩一臉夸張,「我才剛到,連椅子都還沒坐熱呢!」覺得好友實在不夠意思到了極點,「更何況,我都還沒見著你那如花似玉的救命恩人……」他有一半是沖著喬翎而來。
不提喬翎還好,連恩這一說,米契爾的引信像是被觸發了,「她不在,你可以滾了。」他的口氣比剛才更差。
「不在?」星期假日會上哪去?「難道是去約會?」從好友陰郁的臉色看來,是有這種可能性。
米契爾拒絕回答。
連思不是笨蛋,隱隱約約已然猜出,好友的反常泰半是和那名自己素未謀面的女人月兌不了干系。
「瞧瞧你臉上是什麼表情,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果真如此,那可就有趣了,連恩一副等著看戲的期待。
原來,這才是好友之所以堅持不肯出院的原因。當初,他還以為米契爾是故意借機會惡整他,沒料到事實的內幕竟是這般令人驚奇。
見米契爾依舊半天不吭一句,連恩煽動他,「喜歡人家就去追啊,光窩在病房里生悶氣有什麼用?」難得冷漠的好友也有動情的一天,連恩說什麼也非得把握機會推他一把才行。
米契爾繼續保持沉默。要是讓好友知道他的情敵不過是個年僅七歲的小表,自己肯定會被譏誚得體無完膚。
「嘿!」連恩一手搭上米契爾的肩膀,「這麼干耗著實在不像你的作風。」在商場上,米契爾.布朗特向來是以行事果決犀利而聞名。
「比起我的作風,你更應該關注的是東海岸的開發計劃。」他不想好友加進來攪局。
「如果說……我對你那未曾謀面的救命恩人比較感興趣呢?」連恩試探。
「勸你最好把興趣發揮在正確的地方。」米契爾皮笑向不笑的提醒。
相識多年,連恩首次听到他話里流露出佔有欲,兩道濃眉不由得向上挑高,「看來,小炳維就快有媽咪疼了。」
米契爾卻不做任何表示。直到目前為止,婚姻這碼子事,他是想也沒有想過。
「就怕那嬌滴滴的救命恩人不是你兒子心目中理想媽咪的人選。」根據古柏等人的可靠消息來源指出,小炳維近來似乎和上回在動物園里偶遇的黑發美女相處融洽。
不是嗎?米契爾嘴角微微上揚。
基于相交多年的默契,他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表情透露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古怪?」連恩敢肯定,其中的內情絕對不單純。
「敢情麥德蒙財團的未來繼承人準備改行當福爾摩斯?」米契爾譏誚,絲毫沒有向好友透露的打算。
「如果你再不回來接管自己的企業,我倒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與其被無止境的壓榨,他寧可選擇悠悠哉哉當個私家偵探。
對于好友的最後通牒,米契爾的回應是,「慢慢等吧你。」心情惡劣的他,同樣不準備讓好友好過。
「該死的你……」連恩原想動手扯他衣襟的,偏偏米契爾身上除了白色紗布外,整個上半身打著赤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他媽的那點狗屁傷勢早好了。」他的眼楮並未被蒙蔽。
「看得出來又如何?」對于喬翎以外的人,米契爾本無意隱瞞自己痊愈的事實,臉上的表情甚為囂張。
面對他的存心挑釁,連恩盡避氣極,卻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得為自己找台階下,「要不是看在哈維的面子上……」
「喔?是嗎?」米契爾好整以暇的睥睨了他一眼,嘲諷的意味極濃。
連恩從來不知道,剝去冷酷面具後的米契爾會讓人氣得這般牙癢癢,在挫敗之余,也不由得懷念起他受傷以前的冷漠。
***
從哈維坐上車的那一刻起,喬翎就察覺小家伙今天很不對勁,眉毛緊蹙一聲不吭。
進了市中心的一家冰品店,喬翎幫他點了杯最愛喝的巧克力女乃昔,自己則跟侍者要了杯咖啡。
「決定好了嗎?待會想上哪去玩?」喬翎試著引他開口說話。
他搖搖頭,表示沒有玩的興致。
「還沒有決定好嗎?」她假裝不懂他搖頭的意思。
炳維仍是沒有回應。
沒轍的喬翎只得直問︰「怎麼啦?不舒服嗎?」手心跟著覆上他的前額。
「沒有。」短短的兩個字,說的卻是有氣無力。
確定他沒有發燒,她微微松口氣,同時也听出他語氣里的落寞,「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
聞言,在人前向來倔強的哈維竟莫名的紅了眼眶,湛藍的眼瞳隨即蒙上一層霧氣。
這讓喬翎驚訝不已,當下伸手擁過哈維,將他抱進自個懷里安慰呵護。
炳維也不推拒,就這麼窩在她懷里尋求慰借。
許久,他總算是緩緩開了口,今天,是我的生日……」原以為從今年起,生日的時候可以和父親一起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