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識到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蕭之硯不由得一陣錯愕。
真是見鬼了!他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該不會是神志不清了吧?
他擰著眉心推開那碗魚柳羹,轉身對工作人員們說道︰「休息夠了,該繼續工作了吧!」
「嗄?我們的紅豆湯都還沒吃完呢!」
堡作人員的嘴里雖然嘀嘀咕咕的,但卻很快地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繼續之前未完成的拍攝工作。
***
紀語甜強打起精神,靜靜地坐在一旁參觀他們拍片的情景。
即將扣任下一支廣告片女主角的她,應該要多多觀摩那位女演員的表演,可是,她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蕭之硯身上。
他站在導演的身後,專注地看著拍攝情況,那認真的神情充滿魅力,光是這樣注視著他的側臉,紀語甜就無法克制地怦然心動。
只是……他的眉心怎麼愈擰愈緊,臉色也愈來愈沉?他該不會還在為那碗難吃的豌豆魚柳羹生氣吧?
就在紀語甜感到疑惑的時候,蕭之硯突然發火,對著女演員大發雷霆。
「搞什麼?剛才不是都已經溝通過了,你怎麼還是一點改進也沒有?你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先是令紀語甜驚愣住,接著便蹙起了眉心,不能認同他的行為。
就算那碗豌豆魚柳羹再怎麼難吃,就算他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拿其他人來出氣呀!
眼看蕭之硯還在開罵,紀語甜猶豫掙扎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站出來仗義執言。
「你怎麼可以遷怒別人?」
蕭之硯瞥了她一眼,臉色變得更難看。
「不關你的事,到一邊去。」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你明明把對我的氣出在別人身上,這樣是不對的。」紀語甜一臉認真地說道。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碗豌豆魚柳羹,害得無辜的人被罵。
蕭之硯眯起黑眸。「你這是在教訓我?」
「我……只是在跟你講道理而已……」
「見鬼的道理!我剛才就已經說了,這件事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蕭之硯的語氣有些不耐,只差沒有怒聲咆哮。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火爆,那個女演員猶豫了一會兒後,走到紀語甜的身邊,小小聲地說︰「非常謝謝你,但是,這件事真的和你沒有關系。」
「怎麼會沒有關系呢?你不必屈服于他的婬威,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為無辜的受氣包!」
「你在鬼扯什麼?」蕭之硯咬牙切齒地說。什麼婬威?真是莫名其妙!
眼看蕭之硯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工作人員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這位小姐,真的不關你的事,其實在你來之前,蕭總就已經提過同樣的問題了。」
「說起來都是我的錯。」女演員一臉慚愧,「我一直表現得不夠理想,剛才又NG了好幾次,蕭總也是不希望拖累拍片的進度,才會發火的,是我的錯,被罵也是應該的。」
「啊?」紀語甜當場僵愣住。
這麼說來,這件事真的和她無關了?
天哪!虧她剛才還義正辭嚴地和蕭之硯「講道理」,她真是太自以為是了,他的怒氣根本不是因她而起!
紀語甜白皙的臉蛋在瞬間漲得通紅,雙頰像是貼上兩塊強力辣椒膏似的,迅速紅得發燙。
「呃……真……真的是這樣嗎?」她結結巴巴地問。
「當然是。」
「沒錯,這件事情絕對和你無關。」工作人員用力地保證。
「喔……」紀語甜臉上的熱度又升高了幾度,幾乎快冒煙了!
她心虛地瞥向蕭之硯,就見他神色不善地睨著自己。
她低下頭,囁嚅地道歉︰「對……對不起……」
天哪!真是太丟臉了!
活了二十幾歲,除了上一次的「連連看」和「消防栓」事件之外,就屬這一次最糗!嗚……為什麼這些丟臉的事情,偏偏都發生在他的面前?
蕭之硯瞪著她,這女人搞不清楚狀況就瞎攪和,還要人家別屈服于他的「婬威」,真是渾賬!
他應該將她轟出去的,可是她那一副又羞又窘、可憐兮兮的神態,卻神奇地迅速撫平了他的怒氣,甚至讓他有種想反過來安慰她的念頭。
真是的!他今晚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接二連三的「失常」,都是為了這個女人。
他低咒一聲,沒好氣地對她低吼︰「到一旁去,別再妨礙我們的工作!」
「是。」紀語甜像個听話的乖乖牌學生,立刻到他指定的位置坐好,不敢再輕舉妄動。
蕭之硯又瞥了她一眼,才回過頭對工作人員低喝︰「你們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點繼續工作!」
「是。」所有人全都不敢懈怠,立刻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或許是因為蕭之硯才發過火,所以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努力將自己分內的工作做到最好,因此接下來的拍攝情況還算順利。
紀語甜安分地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進行拍攝工作。
雖然她知道下個月即將擔任廣告片女主角的她,應該要多多觀摩女演員的表演,但她的目光就是不受控制地粘在蕭之硯身上。
人家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她倒覺得認真的男人更有魅力,尤其他本來就十分英挺出色,現在認真起來,更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唉,看來她對他心動的感覺,不但收不回來,而且還愈陷愈深了。
只是……如果他和金思嘉真的是一對男女朋友,那麼愛神這一次可真是幫了個倒忙……***
將近十二點,終于拍完了今天的進度。
收工之後,工作人員們先後離開,紀語甜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就一直待在一旁,到最後,整個攝影棚里只剩下她和蕭之硯兩個人。
蕭之硯正要離開,瞥見她還站在一旁,有些詫異地挑起濃眉。
「咦?你怎麼還沒走?」
「我?喔,我也正要走啊!」紀語甜有點垂頭喪氣地說。
真是的,她除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之外,其實也是在等他,但是他竟然一副詫異的表情,好像他早忘了她的存在似的,真令人感到氣餒。
「快點呀!你還杵在那里干嗎?」蕭之硯催促著,他早已進了電梯,正在等著她。
「喔。」紀語甜回過神來,快步走進電梯。
她伸手按下一樓的按鍵,看見地下一樓的按鍵燈是亮的,顯然他是要到地下停車場去。
「你剛才是怎麼過來的?」蕭之硯隨口問道。
「我是搭計程車來的。」
蕭之硯聞言眉心一擰。「明天你不用來了。」
「不,我還要來!」紀語甜語氣堅決地說。
就算只能靜靜地待在一旁,就算他認真起來幾乎忘了她的存在,她還是想來,還是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即使只是安靜地看著他也好。
蕭之硯的眉頭擰得更緊,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瞥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他頓了頓,最後無所謂似的聳聳肩。
「隨便你,只要你別再煮那麼難吃的東西,也別再搞不清楚狀況地制造混亂就好了。」
「呃……」听他一提起剛才的糗事,紀語甜的臉再度發燙。
就在她羞愧得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的時候,「當」的一聲,一樓到了。
電梯門一開,她匆匆扔下了一句「再見」,便面紅耳赤地「逃」出了電梯,然而,當電梯門將他們兩個人隔開之後,她又感到有些悵然若失。
她嘆了一口氣,緩緩走出大樓。
由于這附近都是一些商業大樓,下班時間過後,幾乎沒什麼人車經過,四周的燈光有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