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兒輕晃,差點兒打翻了手中的燕窩,她的心雖隱隱喊疼,但還是強忍著繼續听下去。
不能悲傷、不能難過,此生能得到他這般寵溺的對待,她該滿足了,即便那只是幌子只是表面的,她也會珍惜這分感覺……
「哦?」祁麟倒覺新鮮地挑起眉,真想看看他會有什麼法子。
「不過現下就有讓我更頭疼的事,就是之靈她……她有孩子了。你明白的,我不能要那個孩子!」傅烈澈激動表示。
這句話听在靈兒耳里就好似剛從天上落下一個喜訊,又隨即判了她一個死刑!他……他居然不要她懷有他的孩子?!
淚水忍不住狂泄,那陣陣心頭的抽疼已讓她痛不欲生。
對醫理也略有涉獵的祁麟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長噓了聲,「也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考慮許久,我一直不知該怎麼告訴她這事,所以我煩我悶。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煩郁積壓在胸口,讓他受不了地咆怒出聲。
「那就別說了,直接打掉那個孩子,這事不能再拖。」祁麟皺皺眉頭。說實在他也不願這麼做,可留下這孩子只會延誤了醫治她的時間。
「我也是這麼想,只是……」他嘆了口氣,「他畢竟是我的骨肉,我實在不忍心,偏偏之靈懷了他,我不能要啊。」
「既然決定就這麼做吧!」祁麟勸道︰「想開點,沒了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目前最重要的是宓兒,你決定……」
「就照玉婆的意思吧,她要什麼我帶什麼,就不信她不著我的道。」
暗烈轍眸子狠戾地眯起,對于這場賭局他可是勢在必贏,定要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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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蹣跚的步伐,手里端著已冷的燕窩回到寢宮的之靈,無力地坐在床畔。
自她被他救回後,她便住進他的寢宮,看了看這幾天她住著的地方,里頭有著他滿滿的情意,濃濃的愛戀,每每夜里他的極盡溫存仍是記憶猶新。
可為何他不要她的孩子,還要將她還給師父呢?
宓兒是他至親的人!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是他的妻或是他的妃?而她卻什麼也不是……
但她並不怨他,這個結果是她早就預料得到的,只是沒想到它竟然來得這麼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莫非是她安逸快樂的日子過了太久了,已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早知道自己不配擁有他的愛,可她卻愛得痴狂?
是上天在懲罰她嗎?
再次去了趟灶房,她親手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依平常慣例,他每日晚膳都會回到寢房與她喝個茶、吃點兒小菜,對她親密愛語……
今天他應該還會來吧!
將東西端放在圓幾上,她便回到銅鏡前攬鏡自照,拿出他贈給她而她卻從沒用過的胭脂水粉撲點在雙腮菱唇上。
可為何才剛撲上的脂粉不一會兒工夫又被淚水洗光了?
就這麼反反復復、淚洗粉頰,等她終于上好了妝,也已過了大半時辰。
這時,傅烈轍正好進入寢宮,之靈听見腳步聲,連忙站起走上前迎接道︰「之靈拜見大王。」
「咦,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對我這麼客氣?」他立刻扶住她的柔荑,帶笑輕問。
之靈站起身,抬起小臉,「過去我不懂禮數,以後會改。」
「千萬別改,我就喜歡你輕松地喊著我‘轍’的嬌樣。」傅烈轍望著她那精心描繪的容顏,不禁閃了神,「你今天好美!」
「我是特地為你打扮的。」揚起眉睫,之靈突然瞧見他手上那壺茶水,心口驀然一擰!
莫非這就是準備打掉她月復中胎兒的藥湯嗎?
「為我打扮?能不能說說看今兒個為什麼突然心血來潮呢?」傅烈轍挑眉一笑,露出抹難測的線條。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看了開心,難道你不喜歡嗎?」之靈柔柔一笑,可心底卻泛著重重疼痛。
「喜歡,我當然喜歡了。」
他牽引著她坐下,將手中的湯藥擺在圓幾上的同時也看見了這一桌子小菜,「今天這些菜色怎麼和平日廚娘們所做的不太一樣?」
通常由灶房做出來得膳食可謂是五彩繽紛、花樣多變,然今天這幾道菜卻是簡簡單單的,毫不虛浮夸張,倒給人一種家的感受。
「這些小菜全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之靈將箸交到他手中,「你快嘗嘗看。」
看著之靈這般雀躍的笑臉,傅烈轍也不好辜負她一番心意,于是拿著箸,夾了一些人口。
「怎麼樣?」之靈張著大眼,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真不錯,雖然沒有宮內膳食來得花哨,但已是色香味俱全了,光一口就能引人食欲呢。」他由衷地說。
她開心地說道︰「這樣就好,這輩子能讓你嘗嘗我的手藝,我已心滿意足了。」
之靈嗓音里暗藏哽凝,卻笑得這般甜美……
靶覺她似乎話中有話,傅烈轍凝起眉,「你是什麼意思?這輩子……我們還有那麼長遠的以後,你不必說出這麼悲觀的話啊。」
之靈看見他眸中狂野跳動的火焰,忍不住伸手撫觸他的臉龐,心里直喊道︰你這個讓我愛到無法自拔的男人啊,教我該怎麼說呢?
「有什麼心事,千萬別瞞我。」他觀察著她的表情。
「我沒瞞你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好愛你……」怯怯柔柔地說出口,她終于可松了口氣。
「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啊。」
他的黑色眼珠子發出迷人的光芒,渾身充斥著狂野的魅力,和瀟灑不羈的神采,是這般地令她難以遺忘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認真地回答。
「嗯。」她點點頭,明知他說的是假話,她一樣會當真的一般開心。「好,先別提這些,快吃飯。」
接著之靈又夾了好幾樣菜擱在他碗里,而後對著他柔笑,「我喜歡看你吃我煮的東西的模樣。」
今天的之靈表現得太過神秘,傅烈轍已被她這副不定的模樣給弄得滿頭霧水,但是又不願讓她失望,他還是連吃了好幾口。
才抬頭卻見她動也不動地看著自己,于是他笑笑道︰「這麼好吃的飯菜你怎麼不吃呢?」
「不急,我如果想吃,以後隨時都可以做,很方便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暗烈轍于是大口扒著飯菜,吃得津津有味,直到碗底朝天,他才撫著肚子申吟,「真飽,你瞧東西全被我吃光了。」
「喜歡就好。」之靈忍著心口的酸疼,硬是扯出了笑容。
「那以後我天天都要吃你做的菜。」他撒嬌地握著她的手。
「好……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再為你下廚。」之靈忍著淚,轉而激動地摟住他的身子。
「怎麼了?」他微愕。
「我好愛你……」她哽咽道。
「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光一聲愛講了那麼多次。我記在這里,永永遠遠地記在這兒了。」傅烈轍對著她的眼魔魅一笑,伸手撫著自己的左胸口,指著自己的心說。
「千萬別忘噦!」她溫柔粉女敕的臉頰直貼著他的胸,不肯稍離,「那……那你現在肯要我嗎?」
「嗯?」他訝異極了,這可是她頭一次主動啊。
以往只要他提起恩愛的事,她總是羞紅滿臉,欲迎還拒的,今兒個她究竟是怎了,似乎與他所認識的之靈有些不同了?!
「不願意嗎?」之靈柔情款款地望著他。
這一生中她從沒對一個人如此的愛意濃烈、全然付出;為了愛他,即使是噬血刨骨,她也再所不惜。
「我當然願意。」他肆笑,近一步壓低上身,偎近她身,「對你我早巳沒了所謂的君子之風,你總是讓我這般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