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姑娘……藍姑娘……」侍衛跟著她身後,攪盡腦汁也想不出可以阻止她繼續前闖的辦法。
突地,前方奔來多人,當距離拉近,之靈看見的竟是傅烈轍躺在眾人臂彎中滿身血跡的慘狀!
「不!」她掩嘴尖嚷了聲,以拐杖撥開所有人,走向前倉皇地問︰「他怎麼了?有誰告訴我他怎麼了?」
她心急如焚,卻沒一個人口向應她,而她便在侍衛的強迫下坐上轎,和昏迷不醒的傅烈轍一塊兒回到了王宮。
第五章
眼看傅烈轍被送進寢宮,藍之靈低聲下氣地懇求守門士兵,「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他好嗎?」
懇求許久,卻沒一個人敢讓她進去,這讓她氣餒又傷心。
不久,賀強從里面走了出來,對她說道︰「藍姑娘,你先請回去吧。」
「不,我想見見他。」她淚流滿腮。
「你進去了也無濟于事,還是請回吧,趁早休息的好。」說實在,他是有點兒恨她,大王有多久沒出宮了,今天是為了取悅她才出了宮門。這下可好,才會中了他國的暗算!
「我……」之靈愣了下,雙眸泛濫著委屈的水霧。
「別為難人家,就帶藍姑娘進去吧。」祁麟突然現身,為她說了話。
「可……」
「你該知道她在大王心底的重要性吧?」他眯起眼,眸底有著暗示。
「這……好吧,你跟我采。」既然祁公子都說話了,他也不好再堅持什麼。
「謝謝你,祁公子。」臨進傅烈轍的寢宮時,之靈懇摯地對他致謝。
「咦,跟我客氣什麼,快去吧!」祁麟依舊扯著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她溫柔一笑。
她略微頷首,一跛跛地急促朝前走去。可門一推開,她卻被一女子給猛然擋住去路!
「是藍姑娘呀。」嬈麗女子撥了下鬢邊發絲。
「呃……宓兒姑娘!」一見是她在照料他,之靈便說不出心底的沉重是什麼,只覺得有點兒酸、有點兒疼。「我想知道他的狀況。」
「他!哦,你是指轍是不是?」宓兒朱唇微彎,輕輕笑問。
「嗯。」之靈點點頭。
「他沒事,不過只是皮肉之傷。」宓兒雙眼靈動地轉了轉道。
「那……那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之靈探了下腦袋,卻不見他在里面。
「別看了,他在內室,你瞧不見的。」宓兒低首一笑,擋在門口的身影卻沒有因此而讓開。
「那我……」
「藍姑娘,你是大夫嗎?」宓兒突地冒出這麼句不著邊際的話。
「我不是。」她搖搖頭。
「那就對了,既不是大夫,你來看他也沒用,你說是吧?」
宓兒盯著之靈那雙脆弱的水眸,隨即又問︰「對了,用了我的藥,你的腿好了些吧?」
「嗯,已經好多了,多謝宓兒姑娘關心。」之靈微微點頭,可心底卻是憂急如焚,雖然宓兒說他沒事了,可未親眼所見,她又怎放得下心呢?
「既是如此,你就該好好休息,別再弄傷了自己。」宓兒的粉女敕唇瓣輕輕漾起一絲笑影,柔柔地下著逐客令。
「好,我這就離開。」之靈垂淚啜泣,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厚著臉皮嗎?
才轉身,她又回頭,「宓兒姑娘,如果我有事想麻煩你,你肯答應嗎?」之靈想趁這機會與她提一下救她師父的事。
「這個嘛……」宓兒咬咬下唇,對她嫣然一笑,「我這一生只听一個人的話,他若肯多寵多愛我一點兒,我會答應他任何要求,不過你……你得先說得動他噦!」
「他!」之靈啞著聲問︰「傅烈轍?」
「你去問他。」宓兒柔媚含春的美眸靈活流轉,那俏皮甜樣直讓之靈自嘆弗如。搖搖頭,她只能忍住滿腔苦痛,離開了宓兒若有所思的視線。
「宓兒,你在干嗎呀,快來給我止疼!」傅烈轍忽然在屋里咆哮著,宓兒聞聲趕緊走了進去。
「你還真會雞貓子喊叫,你不是不知道這種止疼藥草不會這麼快生效的,就不會忍忍嗎?」她譏誚地望著他。
「你是故意的噦?明明九粒子和梧桐果都能馬上奏效,為什麼你不用?」傅烈轍體內一股氣已瀕臨爆發了!
「唉呀,這你沒教給我呀。」她笑得極其諂媚,且邪意十足。
「你!」他眯起眸,想開罵又忍住了。
「別這樣嘛,人家只是跟你開開玩笑。」她坐在床畔,溫柔地卷起他的衣袖,抿唇低嘆,「皮肉傷是好了,可這內傷……」
「我哪來的內傷!」他睨了她一眼。
「我是指你這里。」她的縴縴玉指往他的心窩點了下。
「去!」他瞥著她膩笑,「你是指……」
「你心知我肚明,說穿了就不美了。」她的指尖還逗留在他心窩,輕輕轉動……嘴畔始終掛著抹捉弄的微笑。
「你挑逗我?」傅烈轍眯眼笑問。
「想試試自己的魅力夠不夠。」她對著他擠眉弄跟。
「謝了,這招拿去對付仇政保證見效。」他手指一彈,彈開她調皮的手指頭。
「喂!你……是什麼意思?」她氣得叫囂。
「我說的是實情,別因為仇政不告而別就把氣全都出在我身上。」傅烈轍語氣雖輕松卻犀利地戳進宓兒的心窩。
「好,你既然拿仇政那討厭鬼壓我,那我也可以告訴你,剛剛藍之靈來找過你。」她壓抑著怒氣,對他謔笑著。
只見他立即板起臉色,「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告訴她……」她蓄意頓了下,詭祟地說︰
「你,我會好好照顧,要她不必操心,因為你的生死根本不關她的事。你知道嗎?她走的時候有多傷心?多難過?哭得可慘了!」
「傅宓兒你——」他猛地坐直身軀。
「嚇死人了啦!叫那麼大聲干嗎?」宓兒佯裝驚駭。
「我暫時饒過你,如果她有個什麼?我定會給你點顏色瞧瞧。」他倏地翻起身,壓著傷口便沖出他的寢宮。
望著他形之于外的狂暴氣勢緩緩消失在門外,宓兒這才對著大門吐吐舌頭,心忖︰我就不信你真是個無心無情的男人,我就等著看你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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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之靈在反反復復思慮下終于決定離開這里了。
離開,可以讓自己得到自由心,卻也有辱師命,無法請回大夫為師父療毒。只因寇老頭的毒性特殊,不易模索,更不易解,即便宓兒姑娘願意幫忙,也不見得解得了啊。卜’既然救不了師父,她也不想再待在這兒,心底旋著他,可他卻在別人的臂彎里,她不能對他發泄心底的苦悶,只因為他是一國之君,而她不過是個居在深谷里的蓬門女……
對了,她還得去救霍逸出來,不知他是被囚禁在哪兒?
慢慢地走出小屋,一步步朝前走,記得當初霍逸被帶走時就是這個方向。
此時天色已暗,她正因模索不清方向而滯足半途時,雙肩竟猛地被人給往後一扳!「啊——」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是傅烈澈陰沉的聲音。
「你!你的傷……」見著他,她頓覺興奮,可宓兒剛剛的話又竄進她心底,讓她自卑了起來,「看你沒事了真好,那我就可安心離開了。」
「不準。」他剛毅的唇線緊抿,冷聲頂回。
「為什麼?我不再受你要挾了,宓兒姑娘願不願意隨我回谷救我師父都無妨,但我不放心她現在的生活。」她更怕她會找上門啊!
師父雖然身受劇毒煎熬,可武功內力仍不減當年,如果她來了,兩方對峙,誰輸了她都會傷心難過的。
「哦,你的意思是肯定要離開了?」他傲然挺立在她面前,仿似難以撼動的山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