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噘起嘴,哼的一聲便轉過身子,就此不再理他。
暗烈轍笑看她那副倔樣,直到馬車停止,他卻一聲也不說地將她攔腰抱起,帶出簾門。
「你要帶我去哪兒?」之靈看著這個陌生的小鎮,雖然沒有方才熱鬧,但人煙也不少。
「難道你肚子不餓,現在可已是正午時分了。」傅烈轍邊解釋邊將她抱進一家店門內,而後緩緩舶在椅子上,囑咐店家上菜。
望著這些來來往往穿梭的人潮,之靈可是又興奮又好奇,以往在谷內她便听聞外頭的世界很熱鬧,可總是無緣出來一探。
「喜歡吃什麼?」傅烈轍放柔聲調,藍之靈這也發現當他卸去張狂霸氣換上了溫柔時,還真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都可以。」其實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剛剛看到那一幕現在心底還直慪著呢。
「你凡事都不要不緊、無欲無求,一點也不像我的女人。」像他後宮那些女人哪個不是貪得無厭,極盡巴結之能事呢?
「我覺得自己已經過得很好了,什麼也不缺,還需要要求什麼嗎?惟一的要求,你又不答應。」她垂著臉皺著鼻,話語里的暗示可是明白又清楚的啊。
「哈……」傅烈轍仰頭大笑,甚至有些笑不可抑,「你是指救你師父這回事?」
「你明知故問。」之靈別開臉。
正在這時候小二突然端上了店里最精致的萊肴,這股香味和色澤說不吸引之靈的食欲還真說不過去,只見她一雙大眼楮直凝在那餐盤上,心底想的淨是師父的生活。
「你太瘦了,嘗嘗看這個。」他夾了塊肥腸給她。
之靈看著這軟軟綿綿的東西,不禁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你嘗嘗看不就知道了。」傅烈轍撇撇嘴角,以眼神示意她吃下。
藍之靈看了看手中的肥腸,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還是听話的咬進了嘴里。
可是才沒嚼兩下,她便痛苦地站起,猛地彎下腰——
「嘔……」她開始狂吐不止,幾乎將一早吃下的東西全吐光了,直到嘴里泛苦,還是欲罷不能——
「你怎麼了?」傅烈轍心底不禁泛起一絲擔憂和憤怒,他氣這家店搞的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才單單一口就把人給吃成這樣!
「小二——小二——」他突然拔聲一吼。
店家聞聲,趕緊跑了出來,惟惟諾諾地問︰「大王,怎麼了?」
「你們的東西究竟是新不新鮮,為什麼我的人一吃就變成這樣。」他怒氣騰騰地發著威,冷冽的俊容更覆上了一抹寒冽。
「大……大王……小的東西保證新鮮,我不知道這位姑娘怎麼會——」
「別說廢話,趕緊再去弄一盤出來,去——」
店家剛轉身,之靈便阻止道︰「別……別再殺生了,那東西不是不好吃,更不是不新鮮,而是我吃不習慣。」
「不習慣!」這算哪門子的解釋。
她抱著胃,小臉皺成痛苦的線條,「從小到大我全是以谷內的一些野果野菜維生解饑,從沒吃過葷食,所以才會一時適應不了。」
之靈不希望自己的一時適應不了而讓傅烈轍遷怒他人。
「難怪,我命人送去的膳食你幾乎全部原封不動地退回,頂多用上幾個素包子,原來你還有這種毛病。」傅烈轍皺起眉,「這樣下去你怎會長得出肉來?」
望著他臉上那突生的剛毅線條,之靈趕緊低下螓首,躲過他噬人的目光,「但我身子一向很好,向來沒病沒痛的。」
「胡說!」
他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一張俊容猛地在她面前放大,一對黝亮墨黑的眸子直攝住她脆弱的眼瞳,「無病無痛,你知不知道你——」
他噤了聲,冷峻地望著她,厲目中隱藏著絲絲苦悶。
之靈不解地望著他,「我怎麼了?」
他氣得甩開她的手,方才的閑適早已消失,眼底逐漸沸騰的是他不停竄燒的怒火。
懊死的女人、該死的玉婆!
明明說好的,自己不會在乎她的生死,可為何每每想起這件事,他就仿若陷入愁城,遭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打擊。
難道認識她當真是他此生最大的敗筆?
「你怎麼了?可你就算逼死我,我也吃不下呀!」她不禁被他陡變的模樣嚇了一跳。
「算了,那我再吩咐他們多準備些素食,你全得給我吃下。」
「啊?不用了,這太浪費,我……」她急著阻止,可傅烈轍哪會听她所言,臉色一變,她也只好乖乖地忍氣吞聲!
見她悶不吭聲地噘起唇的模樣,他不禁蕩出抹詭笑,「我是為你好,太瘦的女人我可不喜歡,養胖些。」
「你——別說……」
她驚慌地左顧右盼了下,真怕他說些曖昧的話讓旁人听見。
「怕什麼,誰敢說我?」他眉宇一揚,俊逸的五官因這一笑而變得教人心悸。之靈望著……竟有些痴了……
「怎麼了?瞧你看我的眼神……是被我迷惑了嗎?」傅烈轍挑眉輕笑,鋒利的眸光閃過一絲興味。
「才不。」她臉兒一紅。
就在這時候護衛突地從外頭沖進來,附他耳畔低語幾句,只見傅烈轍面色瞬暗,突地站起,「你坐會兒,我馬上回來。」
「發生什麼事嗎?」
「沒事。」說著,他便離開了。
走出店門時,傅烈轍不忘交代侍衛,「好好保護藍姑娘,千萬別讓她出半點兒差錯,否則我惟你們是問。」
「是。」
待他一走,之靈就覺得心跳異常紊亂,好像有事發生了!禁不住憂心起采,她撐著拐杖艱困地走到門際,輕聲探問︰「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走得這麼急?」
「呃……這是因為……」侍衛頓了下,陷入躊躇。
「快告訴我啊。」他愈是不說,她愈是著急。
「听說城門那兒有人進犯,所以大王過去瞧瞧了。」
「什麼?那我也去看看。」她擔心是不是師父找上門了!
「不行,藍姑娘……」
她拿著拐杖揮開他,護衛想抓住她可又怕傷著她,在阻止不了的情況下他只能亦步亦趨地隨行保護,否則她要是少了根汗毛,他的項上人頭可不保啦!
走了幾步,之靈已覺虛弱地直喘氣,突然听見一旁路人說道︰「這次福霸天的娘怎麼沒進牢獄?而且他的那些妻妾全被放了呀!」
「是啊,還真是奇怪,依咱們大王的心性早就將她們賣的賣、趕出城的趕出城,怎還會將她們留下,還安排工作和住處?」
「我擔心這是養虎為患呀。」
「別說了,大王的決定可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等這兩人一離開,之靈凝神細想︰他——他當真采取了她的意見,沒將那些無辜女子送到那種會害了她們一生的地方。
看來,他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無情,只是嘴巴硬而已。
心底無由地漾起一絲暖意,徐徐熨熱了她的心。
可他現在——
「對了,城門在哪兒?」之靈旋身問著緊跟而來的侍衛。
「藍姑娘,我不能再告訴你,如果你發生了什麼危險,那我可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讓大王砍。」侍衛哀聲嘆息。
「有危險!」之靈心口一提。
「呃……我勸你還是趕緊跟我回店里等消息吧。」他只能苦勸道。
然而剎那間,前方竟轟然一聲,突見一道道黑幕往天際爆開,隨著那刺耳激狂的響聲成蕈狀散去——
望著這一切,之靈忍不住張大了眼,而陣陣難聞的味道就這麼竄進她鼻息,讓所有人都聞之色變、猛咳不休!
不,傅烈轍分明已身陷險境,她又怎能見死不救呢?
就這麼,她想也不想地繼續向前走,腿部的不便讓她走來非常吃力,可為了傅烈轍就算會累死、疼死,她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