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唇一笑,霍季雲不甚在乎地放大了音量……「這場比試,我不用劍,若我有什麼損傷,誰也不準怪罪他。」他洞悉地望進晏名瑾眼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抽口氣,連聲音都不敢出一點。陸青煙不自覺地撫著心口,但任何動作都無法平息其中的緊張。
他不是看出她的憂慮了嗎?為什麼還要拿自己的命去玩?
「既然如此,」晏名瑾出聲,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我和他的勝負,不準有人插手。堂哥,堂弟那就得罪了——」
殺意甚濃的話還沒說完,劍鋒已往前遞出,直刺霍季雲面門。場邊有些功夫的武士們都微微皺起了眉,對晏名瑾這種幾近偷襲的無賴行為感到不齒。
霍季雲沉下臉,雙目不離劍尖,迅速偏頭躲過了這一劍。晏名瑾順著他的姿勢將劍往右一劃,這一劍若砍不下他的頭,至少也能在他臉上留一道記號。
「出手這麼狠哪……」戲謔地做出驚嚇的模樣,霍季雲完全不似一般人的反應躲劍,反而整個入朝劍身倒去,就在劍穿人身子的前一刻,他左腳踩著了右腳,身體莫名歪向晏名瑾,剛好躲過這一劍。晏名瑾見到時已來不及收招,胸膛硬生生被霍季雲肩頭一撞,疼得他悶哼倒退三大步。
「失禮,方才不小心跌倒了,咱們重來、重來。」霍季雲站直,有禮地向四周圍觀群眾示意,一邊笑顱氣得怒發沖冠的對手。「堂弟,接著我可要認真了……」
「哼!」還是老招,晏名瑾趁他說話間又持劍沖過去,霍季雲濃眉擰起,照面就給他一拳,晏名瑾沒想到他的拳頭會比自己的劍還快,不由得頭一偏,用臉頰受了這一擊。
「你這個混賬剛才就是用這張臉垂涎我的青煙是嗎?」打完了臉,不待晏名瑾反應,霍季雲又整個人貼近他,手往他的腕一抓,只听到「喀」的一聲……
「這只髒手踫了我未來娘子是吧?」折了他的手,劍便應他叫痛聲落到地上,霍季雲不留情面地扯住他的衣領。「方才,你這家伙還想撕了青煙的衣報?」
嘶——衣帛撕裂之聲又突兀地出現,霍季雲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將晏名瑾的衣服撕成一片片,等他從驚嚇之中清醒過來,身上早就被剝得赤條條,僅剩一件遮丑的底褲。
「我、我跟你拚了!」羞憤交加的晏名瑾像個瘋子般沖向霍季雲,抓住他衣袖就想咬下去,完全失了風範。
霍季雲眉一擰,手一施巧勁,身上袖子嘶拉——被晏名瑾扯斷,後者空抓著衣袖,像個葫蘆般往後滾倒。
「夠了!」晏禱飛身插入兩人之間,伸手擋住霍季雲欲再前進的腳步。直到此時,晏名瑾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他們才驚覺己方太過小覬了霄。
晏名瑾死命盯著霍季雲光溜溜的臂膀,眼中透出恨意。
「你已經折辱得夠了!」他護著兒子,厲聲責問。
「折辱?是誰先意圖奪妻弒命?」霍季雲壓低了聲音,沒有再進擊,怒目望著晏禱月兌上長褂披在晏名瑾身上。
晏禱冷笑,與霍季雲深深對視,而後帶著垂頭喪氣的晏名瑾離開場上,而兩人間奇異的氣氛,競讓所有圍觀的堡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霍季雲理理衣服,理也不理氣極離去的晏禱眾人,快步回到陸青煙身邊。
陸青煙凝視著他,這當下,她終于明白他的偽裝了。她不知道他在她面前的表現究竟有幾分真實,但她卻愚蠢的為他擔心。
「未來娘子,我幫你討回公道了。」他笑嘻嘻地討功勞。
「你以為你贏了嗎?」她有些激動地搖撼他。「叔叔方才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你顯露出實力,只會加速他們對付你的速度。其實你輸了!你輸了啊!」
「我卻認為我贏了。」霍季雲認真地回答,為她撫去落在頰邊的一絲秀發。「我贏了你,青煙。」
「什麼意思?」格開他,她突覺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而他卻令人看不透。
「經過今天這一役,你只有我了。」
令璽成為眾人覬覦的對象,少堡主和二爺正式決裂,她只能選邊站。
然而,晏名瑾對她的妄想及晏禱和陸可久對待她的態度,卻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
她真的,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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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那小子這麼厲害,我們全都被他騙了!」晏禱恨恨地一敲桌子,房內的地板似乎都因此動搖了起來。「他故意放權給我們示惠,可是代表堡主身分的令璽卻給了那個丫頭。不是我要說,舅爺,我看青煙根本和那小子聯手了!否則令璽怎麼還在她手上?!」
「哼!那死丫頭在你我之間左右逢源,結果居然向那小子倒戈。生下這樣的女兒,是陸某家門不幸。」陸可久一口氣嘆得長胡飄動。
「大權還是握在他手里,那些生意,他依舊隨時可以收回,重要的事還是得經過他批準,等于我們這一陣子做了白工!舅爺,李老板,為了讓我們深入南方的計畫能真正生效,擋在眼前的石頭必須盡速除去!或許,我們該……」舉起抖著肥肉的手,陰沉沉地往自己脖子一抹。「而且不會讓他逃過了。」
「這件事早該做了。上次失敗是因為我們輕敵,那小子和過去的晏霄差太多了,原本還只是懷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陸可久眯起眼。
「晏霄手臂上有個胎記,可是那小子沒有。可惜他身邊有個齊洛飛,就算李老板是易容專家,也無法接近確認他做了什麼偽裝。」晏禱這話令房內所有人會意地點頭。「反正,無論真假,那小子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非死不可。」
眾人齊點頭,像是同意了這個提議,但右臂還固定著繃帶的晏名瑾卻叫嚷起來;
「爹!舅爺!晏霄他是該死,但青煙,你們說要賞給我的……」
「你還看不開……她早是晏霄的人了!」晏禱簡直被這色欲燻心的兒子氣死。
「爹……」晏名瑾急了。
「咳!瑾兒,先別急。」陸可久泛起微笑安撫他,「青煙是我的女兒,真要讓她香消玉殯,我也舍不得啊,尤其瑾兒你最近讓李老板推薦入教,才在江南立了大功,未來前途可期啊……」眼中精光一閃,似乎要穩住晏家這一家子,陸青煙又佔了關鍵性的功能。「放心,舅爺保證,這事兒過後,青煙一定是你的。」
「謝謝舅爺,謝謝!」顧不得手中的痛,晏名瑾高興得直鞠躬哈腰。
「先別高興得太早。」可以猜到陸可久的心機,晏禱暗自皺起眉。
「你在江南的仇家正查得緊,這陣子你不準出堡,和青煙的事也先緩緩,等風聲過去再說。」
一直沉默的李老板觀察了許久,突然彎起唇角,老謀深算的圓著場;
「是了,先恭喜新入教的晏堂主抱得美人歸,本座也著實替你高興。但最近教里往北方發展的聲浪越來越大,為了彼此合作愉快,我們是否應先計畫計畫,要怎麼在近日內拔除晏霄這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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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下,兩道人影飛快掠過臨水堡上空,無聲鑽進了陸青煙的香閨。
霍季雲放下懷中無言的美人,陸青煙沉重地坐在床沿,木然的神色說明了尚無法消化一下午所听到的消息。
許久許久,她才嘆了口氣,直盯著他像在探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