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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性也 第4頁

作者︰沈亞

卓邦堰笑了笑。

「你這鬼丫頭,管這麼多做什麼?」

菊兒微微一笑,溫柔地替他梳理頭發。

「菊兒當然要管啊,這可是咱們府內的大事呢!大家都夸少爺眼光好,學玉姑娘美若天仙且學富五車,尚書大人在朝中人緣又好,受當今聖上無限倚重,卓、溫兩家結親可謂天作之合,再合適不過。」

「呵呵,小丫頭,你懂得倒不少。」

「那當然,菊兒可是公子一手教出來的,不能給公子丟臉。」

邦堰少爺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稱,去年舉試若不是因為二少爺宿疾纏身,狀元郎這頭餃非落在他身上不可;盡避如此,他還是勇奪采花,是多少名門淑媛心中屬意的翮翩佳公子……

菊兒的手停了停。若不是自己出身低微,連她也希望能有這樣的夫婿啊。

「菊兒?」

「梳好了。」菊兒悠悠嘆口氣。

卓邦堰自然知道菊兒的心思,他向來受到許多女子的愛慕,她們看到他時,臉上總有愛慕與嘆息,菊兒自然也不例外。

他淡淡笑了笑,溫柔地輕撫菊兒的發——

「去準備準備吧,別耽誤了時辰。」

菊兒的臉登時亮了起來,點了點頭。

「菊兒立刻去準備!!」

他懂得讓女子為他做事、為他傾倒。他向來懂。

但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卻又浮起方才那可怕的夢境。卓邦堰甩甩頭,將那不愉快的想法甩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模著腰間所配之玉……家傳的九龍玉少了一塊總是遺憾啊!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索回屬于他的九龍玉?

不過,相比之下,如果讓他再見到那惡鬼似的女孩……

算了!九龍玉還是永遠少掉那一塊吧。

※※※

「君無藥!你又偷看老娘洗澡!」王大娘氣得厲聲咆哮起來。

小丫頭嚇了一跳,害她畫了一半的圖硬生生給添上一大筆污墨。唉!幾天的心血又白費了!

還好人身上的穴位她這幾年已經記得大半,少了王大娘這張圖,也不過是少了個胖女人的穴位圖而已……瘦的人跟胖的人穴道理當相同,但醫書上從沒寫過這點,她還是得好生研究研究,免得下錯了針,那可就大事不妙。

「快給老娘滾!」

「好好好,我滾……我滾就是了……」

無藥跳下木箱,滿不在乎地拍拍袖子,踱著腳步慢慢離開。

「生氣什麼?將來你要是病了,可別來找我這小柄手……哼!不過是畫個圖,緊張什麼……」

「君無藥!」

王大娘今兒個不曉得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追了出來,手里還拿著水瓢子朝她揮舞,破口大罵︰「君無藥!你這小賤蹄子!老娘今天非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不可!」

無藥嚇了一大跳,連忙拔腿狂奔!

她穿著暗金色的老舊金絲羅(半透明狀絲織品),簡單的將絲羅在身上繞個兩圈便成了她的衣裳。撿來的老舊金絲羅很短,只能遮住她一半身子,露出她強健有力的小腿與玲瓏有致的曼妙體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頭暗金色野獸,在鄉間狂野飛奔。

無藥邊跑,嘴里還不饒人地譏笑道︰「你氣什麼?我都不笑你了,肥得像頭豬一樣!」

「你你你--」王大娘氣得臉都黑了!只穿了件單薄衣衫的她追得氣喘吁吁,又怎麼追得上健步如飛的君無藥。

王大娘又氣又急,只得揮舞著手上的水瓢子咆哮︰「你別讓我逮到!還有,你爹賒的酒錢夠多了!以後別再來找我!不然我打斷你狗腿!」

見她追不上,無藥停了下來,朝她作個鬼臉笑道︰「不賒就不賒,反正啊,你的酒也是餿的,我爹說那是給豬喝的酒。」

水瓢子刷地飛了過來,無藥輕松閃過,又笑又跳。

「來啊來啊!什麼釀酒西施,你啊!像頭母豬!母豬肥、母豬美,母豬一斤一錢六!不夠換個兩錢酒」

王大娘抓又抓不到她,罵又罵不過她,氣得轉身走了。

人走了,無藥立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沮喪地嘆口氣。

這下可好,以後連酒也沒得賒了,老頭子酒癮發作的時候,她可有得受了——

突然听見遠方傳來鑼鼓聲,不知又是哪家的兒子娶媳婦?

鑼鼓聲啊……每次听到都讓她心跳加快!

無藥立刻跳起來往鑼鼓聲傳來的方向狂奔。

是他嗎?是他來了嗎?

沖到一半,她猛然停住腳步;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她又緊張得手腳發抖,先是不安地稍微撥弄一下頭發、拉拉衣服,又將自己的臉拍了拍,希望看起來紅潤美麗些——

懊不會真是他吧?如果要來,也該先請個媒人,怎麼就這麼來了?

鑼鼓聲越來越近了,她傻呼呼地站在路中央,全身緊繃得像個木頭人。

遠遠地,她看到迎親隊伍,八人抬的大紅花轎。她笑開了臉,這次總該是他了!

她站在國手橋上不知等了多少次,從來沒見過有八人抬的花轎,此等陣仗除了京城第一世家之外,還會有誰?

她的樣子還好嗎?無藥連忙從橋上探頭出去,水中的倒影有張沾了墨汁的臉,還有頭蓬亂得教人嘆息的頭發——

真槽真糟!如果早知道他今天要來,她該穿上最好的衣裳、該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現在看看自己這模樣,怎麼辦才好?

君無藥急得快哭了,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而鑼鼓聲已經近了,她又連忙擦擦眼淚,露出如花笑靨——

※※※

「停!這是誰的花轎?」

龐大的迎親隊伍停了下來,周媒婆一看是她,不由得嘆口氣,哭笑不得道︰「唉唷!我的小泵女乃女乃,這怎麼又是你啊?不關你的事啊!」

「什麼叫不開我的事?」無藥站在橋頭,一臉土匪攔路打劫的模樣。「我就是要知道這轎子是誰的,要去哪里。」

轎夫們經驗倒也老至,他們笑嘻嘻地將轎子放下,其中領頭的轎夫開口道︰「君姑娘,您自個兒來看唄,可別說咱們又騙你哩。」

「前面的!為什麼停下轎子?要是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快走啊!」

「不準走!得讓我看過才能走!」

「誰那麼大膽子!」跟在後面的一頂軟轎也停了下來,威嚴的聲音隨著人影出現。「又是你!」

「縣太爺?」無藥楞了一下。「你又要娶小老婆?」

縣官臉上一紅,氣得吹胡子瞪眼楮道︰「君姑娘,你幾次攔下迎親的隊伍,已經誤了不少好事,難道這次連本官的迎親隊伍也要攔阻?」

「我才不管誰的轎子,我就是要看!」無藥一個箭步沖上去掀開八人大轎,里面卻空空如也。「沒人?」

「還沒娶到當然沒人!」

「那要去娶誰?」

縣官的臉黑掉了!

這個君無藥,仗著神醫國手君聖嘆的名字在國手莊附近撒野,敗壞風氣不說,只要有轎子經過,她便要發一次瘋——這野丫頭——雖然每次看到這野丫頭,總要教男人心生動搖,但誰也都知道,君無藥像頭野獸,而且還是只靈活狡詐的野獸!

「本官要去迎娶誰不關你的事,總之不是你!」縣官咽口口水,硬生生將眼光從君無藥半露的酥胸上移開。

「廢話,我也不肯嫁給你啊!」無藥翻翻白眼。縣官年過花甲,偏偏性好漁色,小老婆娶了一個又一個。「我說縣太爺,您年紀也不小了……嘻嘻,該注重一子骨……」

「你你你——你真是夠了!還不快快讓路!」

「讓就讓。」無藥笑嘻嘻地踱到一旁,慢條斯理地打量著縣太爺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嘖嘖……氣色不大好……」

「本官氣色再不好也比你這成性的鬼丫頭好!」縣太爺氣不過,終于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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