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西門莊主所想,浮扁在他出手前疾如閃電地點住他的穴道,笑得甚是親切和善,好哥兒們似地一手搭上他的肩,輕聲問︰「為什麼找她麻煩?」
西門家素與江湖交好,他自身更習了套硬底子的拳法,沒想到連對方如何出手都沒看出便遭人定住,西門莊主有些結巴的開口,「你……不擔心她?」
啊扁懶懶地掏耳,「說。」
西門莊主咬牙道︰「我兒中了唐門獨門之毒,此毒除唐門人外,唯有百生手可解。」該死,他竟失策地沒留下半個人在身邊。
啊扁點點頭,回得理所當然,「那找百生手去啊。」蒼比小牡丹好說話多了。
他的回答激得西門莊主憤慨的滿臉通紅。「百生手獨自雲游,他唯一的傳人便是闕姑娘。」若是找得到,他還需在這兒看人冷臉嗎?
蒼留下珞兒一人?怎麼可能!他們不是成親了嗎?
心湖微震,望著遠處裊娜的身影,浮扁心底升起一股名為希冀的渴望。
「給你個忠告,」浮扁笑著拍拍他的肩,食指緩緩輕搖。「死心換人比較好。」管得住她的蒼不在,算他西門家倒楣。
西門莊主大吼︰「站住!」穴道未解,他休想離開。「給我回來。」
啊扁無所謂的擺擺手,「一個時辰後穴道自會解開。」千山萬水我獨行,不必相送啦。
西門莊主氣急敗壞地威脅,「我西門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真以為他是被嚇大的啊?浮扁回首,朝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西門莊主拋個媚眼,「等、你、喲。」
不管西門莊主氣憤的咆哮,浮扁徑自陷入沉思。
蒼玄的武功深不可測,珞兒的拳腳功夫亦不差,原先飄忽不定的行蹤卻因他之故,有了固定落腳之處。但他壓根沒法子從封礎涯口中套出委托人,自接下少主令後,他一顆心懸得老高,如今珞兒的行蹤已然暴露,早些離開芙蓉城才是上策。
少主令的指示簡明扼要——取百生手身邊之闕姓女子性命,酬金白銀二千兩。
百生手身邊之闕姓女子……這是第一個疑點,既然要取人性命,為何不指名道姓?古怪的是目標的特征、容貌皆未描述。第二個疑點。珞兒非王公貴冑,除去闕家千金這個身分,酬金二千兩,未免太高。
左思右想,他推敲出一個假設,委托者並不識得珞兒,而她必會對委托者造成程度不小的威脅,是故寧可錯殺不願錯放,對闕姓有怨且使得起大量的金錢……莫非是左清逑?
在往芙蓉城的路上他已解決掉三組殺手人馬,這表示委托者除了找上「魈一門」外,另買通江湖上其他殺手組織要殺珞兒。
嘖,真不給面子,這也表示委托者的不懂行規,尤其犯了「魈一門」的大忌。
而犯此忌者……浮扁嘴角勾起噬血的微笑,看不起高傲的「魈一門」,代價可是很大的。
他不可能下手,明知百生手身邊女子身分的封礎涯卻將任務指派給他,並無好心眼,只是想看他的反應為樂。
忠誠,或是背叛。
啊扁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是現世報嗎?他才嘲笑過段風竟為了一個女人選擇走上叛門之路,自己現在卻正是往這條路上走。
說到段風……腦中回想起另一張與珞兒極其相似的芙顏,那個名喚上官凌的女子,盡避段風將她視為失蹤多年的闕若煦,但為了保全他心愛的那朵小牡丹,必要時——
啊扁眸中閃過狠意,上官凌會是他下手用以李代桃僵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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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初更剛過,闕掠影垂眸獨坐,皎皎的月色映地一室銀白。
月華中出現一道人影,爽朗的男聲笑道︰「賞月嗎?真好興致。」
眼簾緩睜,不意外地看到浮扁近在咫尺的笑臉,眸光順著他俊臉移下,瞧見他懷抱之物,她柳眉微挑。
啊扁咧開笑臉,獻寶似地將懷中的盆栽擺上桌。「送妳。」
是株含苞待放的夜光白!幻狐洞中的記憶如潮水涌來,浮扁氣息撩動著她的發梢,芳心漏跳一拍,她緩緩地睞了他一眼,櫻色的唇吐露二字︰「不必。」
「為什麼?」浮扁不依地怪叫。「雖種不出七蕊夜光白,好歹也花了我不少心思耶。」她竟然連聲夸贊也沒,何況這株牡丹是在封礎涯手下唯一幸留的,寶貴得很哪。
她有些意外。「你種的?」
啊扁說得一臉得意,「今年是它第一回結出花苞。」兩年前買下一批花苗,終于結出花苞,他熱情地望向她那張芙顏,不遺余力地鼓吹道︰「它定會開得很美,收下吧,收下吧。」
「不。」闕掠影還是搖首,在他發難前淡聲道︰「居無定所的生活,它適應不來。」
「這不是問題。」誰舍得要她帶盆牡丹到處跑啊!啊扁固執地將盆栽放進她懷中。「妳答應收下,我自會找人照顧。」
「我為何一定得收?」盆栽在他抱著剛好,在她懷中則過大,沉沉的重量讓她頗為不適。
「因為……」他蹲在她身前與她眼眸對視。「它是為妳而種。」
闕掠影在他灼灼的盯視下不自在地別開眼。「我說過,百花之中,我獨不愛牡丹。」
啊扁執起她的柔荑親吻,炙人的目光未曾稍離。「但在我眼中,唯有花中之王才有妳的氣韻。」
他印在手上的吻是股狂熾的熱源,燃向她四肢百駭,她力持語中的平淡。「你的眼楮有問題。」
「喔?」浮扁眨眨眼,狡黠一笑,拉過她縴手撫上他的胸口。「大夫,快幫我瞧瞧。」
抽回自己的手,芳容在他曖昧的目光里不爭氣的浮上熱氣。「你是眼殘,沒藥醫。」
「我傷的不是眼,而是心哪。」浮扁表情夸張地捂住胸口。「嗚……好疼、好疼。」
「你找上我只為這盆牡丹?」跳過令她心慌的話題,直接指向兩人間的約定,果然成功地找回自己的冷然。
啊扁低低一笑,翠眸在月色的映照下更顯深黝,固執的問︰「收下它,有這麼難嗎?」
這株牡丹代表的意義她怎會不解?說不出拒絕,卻又無法收下。欲語還休的水眸靜靜瞅著他,和他不放的眼成了纏綿。
嘖!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看起來楚楚可憐到讓他想一口吞下月復!知道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浮扁搔搔頭,認命地移開盆栽,放到不遠的小幾上。
「借放在這兒總成吧。」
懷中的重量乍減,闕掠影悵然若失地看向空無一物的雙手,看向小幾上牡丹的水目有股不舍的依戀。「隨你。」
她的答案讓他愉悅,點亮燭火,問出他在意半日的問題︰「蒼呢?」
「你不知道?」以他的習性,定是打听完全才找上她。
模模鼻子,浮扁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為何他不在妳身邊?」這是他打听不到也猜不出的。
闕掠影對他的認真有些好笑。「為何他得在我身邊?」
抑住心頭浮上的苦澀,他笑道︰「你們是夫妻。」
她搖首,「那是不可能的。」沒想到他還記得蒼的戲言。
她肯定的語氣讓他一愣。「你們沒成親?」
「這個問題很重要?」與他無關吧。
啊扁忙不迭地頷首,「太重要了。」
「蒼是我的兄長。」除此之外,不會以其他的稱謂出現。
「就這樣?」浮扁不滿的叫道,這算哪門子的回答?
「就這樣。」她沒有必要對他解釋。
「是嗎?」浮扁輕笑起身,兩手撐在她身側,翠眸閃著魅惑,「那麼……」他側首吻住思念已久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