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月光映照在地的人影,安心的同時他提氣躍上屋頂。
「你心里有事?」
上官凌懶懶的拍拍身邊位置要他坐下。「沒,看星星,賞月。」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撲鼻而來的香氣讓上官凌柳眉微挑。
「剛出爐的芝麻大餅,我知道你沒吃飽。」柳家的飲食相當清淡,瞧她應付地扒了幾口飯菜即告退的模樣,就知道這個重口味的小妮子恐怕是吃不慣。
她伸出一指糾正他的話,「是沒食欲。」做客有做客的道理,沒必要為她麻煩大廚。
好笑地瞧她迅速打開油紙包,不顧餅燙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段風打趣的開口,「沒食欲?」
半張小臉埋在油紙袋中,上官凌口齒不清的申明,「夜消和正餐不一樣。」
「是嗎?」他再從懷中掏出兩個油紙袋。
喜孜孜地接過,看清紙袋內的食物後,上官凌感激地奉上一記香吻當謝禮。「謝啦。」
段風愣愣地撫著她吻過的頰,望著她大塊朵頤的模樣,胸口一陣激蕩,他倏地將她擁進懷中,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側首印上她的唇,炙熱地與她交纏。
「等——」上官凌瞪大一雙眼,縴手努力推抵他的肩,感覺口中的餅被他分食了去,他的舌取代了餅進一步地采進,她有些驚嚇的輕喘,螓首往後仰,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好避開這足以焚燒她的烈火。
段風深黑的眸中閃著火光,順著她後仰的勢子壓下,在她倒在屋瓦前護住她的頭,聆听她語焉不清的抗議,像是懲罰她的不專心,大掌捂住她的眼,唇舌更熱烈的與她廝磨,進一步尋求她的回應。
在兩人分開換氣時,上官凌氣喘吁吁的抱怨,「你餓了……也不用這樣搶。」
嗅著盤旋在兩人身邊的氣息,段風在她唇畔喃道︰「我是醉了,因你而醉。」他又低首以舌描繪她的唇線,在她倒抽口氣時再探入她唇中與她糾纏。
上宮凌感覺體內有股火在延燒,雙手悄悄環上他的頸項,指尖輕撩他束起的發,鼓勵他加深這個吻,身子更加偎近他,像只小獸微微蹭著,熱情地回應、挑動他。
她並不討厭他突來的霸道踫觸,原來她喜歡他,比她想像的更多,腦袋中盡是獨佔他的想法。她想讓他愛她,讓他吻上她每一寸的肌膚,讓他在她身上留下熱情的痕跡,就算他最終會是別人的,就算她騙騙自己也好,讓她此時此刻能擁有他。
「天!」段風抽回已探入她衣襟中的大掌,上官凌面容酡紅似醉,一向晶亮有神的明眸迷醉地凝望他,被吻腫的櫻唇散發著讓人再次采擷的魔力,身上衣服凌亂,若凝脂的雪白頸項浮上紅艷的痕跡。他低吼一聲,將她緊緊鎖入懷中,坐起身,力持平靜自己的呼吸,克制索求更多的。
「為什麼……停?」上官凌氣喘吁吁地在他懷中拾首,縴手撫上他狂亂的心跳,「你應該知道……我不介意你繼續的。」
他喘著氣,無法迎上她直視人心的雙眸,偏首暗啞道︰「但我介意。」
上官凌噗哧一笑,他的臉與她一般火紅,心跳與她一般失速。「是因為珍惜我?還是因為……我不是闕若煦?」她臉上笑意未斂,一顆心卻因他的答案左右擺蕩。
「你是上官凌……」他深吸口氣,靜靜瞅著她,長指撫上她微腫的唇。「值得更好的對待。」
她在他的心中有個特別的位置,或許最初是要從她身上找出過去那個小女孩的影子,但漸漸的,他只是單純的看著她,看著一個叫做上官凌的女子,一個與他黑暗過去無關的女子,她成了一個他生命中特別的存在。他知道,他已愛上她,否則不會放任泛濫的情潮淹沒理智,放任自己孟浪地踫觸她。
那麼貶低自己?上官凌不以為然地挑眉,「和你在一起就是錯待嗎?」她拉過他的大掌,撫上她胸口狂奔的心跳。「感覺到了嗎?我,上官凌,為你而心動,為你而心跳。」
握緊他要收回的手,她將他的手拉至唇邊輕吻,看著他復雜的目光。「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這絕不會是錯待。」
「你不了解……」他艱難地開口,抑住心底听到她告白的狂喜和晦澀。「我的過去、我的黑暗。」
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問題。「那麼,告訴我啊。我不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我不敢夸口要與你分擔,但多一個人分享,就不會讓自己感覺太寂寞,如果你的過去是罪,我也願與你同罪。」她在他唇畔落下一個又一個的輕吻。「你只是孤獨太久而已。」
她的話像會炙傷他,他用力地甩頭,像要甩開這不該有的情潮,使勁抽回自己的手,將滑落到兩人之間的油紙包塞到她手中,粗聲道︰「快吃吧,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又習慣性地回避不想回答的問題。上官凌瞬也不瞬地望著他,「這是拒絕嗎?」
他無法迎上她滿含情意的目光,咬牙道︰「是。」
他的回應像潑了她一頭一臉的冷水,凍到她心底,讓她瞬間清醒。
「是嗎?」她輕嘆口氣,「那麼,我會永永遠遠地消失在你面前,從此不再見,這樣也可以嗎?」
她語氣中的篤定像是誓言,段風心頭一緊,惡狠狠地瞪著她,「我、不、允、許。」
「不允許?」像听到什麼笑話似的,上官凌嘲諷地瞪著這個正依恃她的喜歡而傷害她的男人。「憑什麼呢?」
段風一窒,竟想不到任何挽留她的理由。
「我的心很狹窄、很自私,沒有辦法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與拒絕我的人在一塊,」漾滿心中的甜蜜已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求之不得的酸楚,她眨掉眸中緩緩凝聚的熱意。「你不必感到愧疚,你只是喜歡的……不是我而已,感情原本就是要兩相情願的。」
他無法言語,心中充滿即將失去她的恐慌卻束手無策,目光被她頸上在月光下閃爍著瑩光的玉佩所吸引,只能失神地看著那塊有著「風」字的瑩玉。
注意到他的目光,上官凌迅速將玉佩收回衣中,並將衣襟拉妥,深吸口氣道︰「這是我的。」別想要她交出來讓另一個女人戴上。
「我沒這個意思。」他低語,「它是你的。」就如同他的心。
漸冷的心因他的話語涌上暖意,上官凌指著他的胸口,「這個呢?可以是我的嗎?」
「凌——」
她看出了他的掙扎,抬手打住他未竟的話語。她要的,不是毫無意義的安慰,她要的,是一顆千金不換的真心。
他知道她的情意,但他的心卻搖擺不定,對她的喜愛多一些,小若煦形象就多拉扯他一些。他是喜愛她的,與對小若煦的憐愛不同,他對她有純粹的情愛,有霸道獨佔的。愈擷取她的甜蜜,對自己背信的指責就愈深重,愈愛她,心里愈充斥矛盾的痛苦。
為了她,他知道該放手,再下去只會折磨彼此。但他不願她離開,沒道理的想霸住她,每當此時,記憶中的那張稚顏總盈滿淚光看著他,問著他︰段哥哥,你不要若兒了嗎?不要了嗎?不要了嗎?他因此卻步,她的柔情,他要不起,也沒法要,只要腦中仍烙著那張稚顏,就永遠不能。
胸口泛濫的酸楚幾乎將她淹沒,上宮凌苦笑,「在你的心里,永遠只有闕若煦一人。」
他是個重然諾的人,被自己的承諾囚困,就算心底有一些喜歡她,也斷然不允許對她傾吐;她上官凌只是活該倒楣和闕若煦長得一模一樣,成為正主兒還沒上場前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