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妮子,笑得真賊!部分心事被看穿的段風沒好氣,忍不住輕敲她的頭頂,惹得她撫頭痛呼。「小沒良心。」
「很痛哪。」上官凌疼得趕緊拍開他造孽的手,可惡,他一定是故意的。
段風笑著收回手,想到方才瞥見的那張臉,笑容一收,雙拳倏然握緊,咬牙道︰「是沐天雲親自來接他的愛女。」
「你未來的丈人啊。」見他狠瞪她一眼,上官凌識相的不再調侃,吹了聲口哨,「銀葉是他的?」乖乖,真是大手筆,只是投射準頭不太夠,否則她「暗坎」的暗器就沒這麼多了。
段風搖首,眼中有抹深思。「沐天雲‘自稱’不會武功,暗器來自于他的隨身護衛。」
「一個護衛出手就用銀葉砸人?」好有錢啊!上官凌雙眼里飛快地換上金錢的符號。「他的保鏢費一定給得很高喔。」否則受雇者恐怕應付不了龐大的開支。
他覬了她一眼,「保鏢費?或許吧,沐天雲除了有京城第一大善人的名號外,亦是京城第一大富人,素來與皇親國戚、鄉紳富豪、武林人士交好,據說家產直比高高在上的皇帝。」見她雙眸光亮的程度倍增,唉,這小妮子的腦中裝的不是食物就是金錢嗎?
「不知道沐大老板那邊還欠不欠人手喔。」出手真大方,好像很好賺耶。
沐大老板?她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段風睨向躍躍欲試的上官凌,「想會會他嗎?」
水眸轉了轉,她點點頭,「想。」在屈指可數的談話中,她發現闕若煦對她義父有近乎神只般的崇拜,船上的人對沐天雲也皆是贊嘆之詞,讓她對這個京城第一大善人頗為好奇。
「是嗎?」段風淡漠地轉身走出房間。「希望你別太早對他失望。」
太早對他失望?什麼意思?他在暗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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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來個男人被捆成麻花狀在甲板上扭動的情景實在有些滑稽;粗布衣裳、黝黑的面孔、枯黃如稻草的亂發,骨瘦如柴的體格……這些就是搶匪?看起來真的滿落魄的。
上官凌模出一顆糖飴含咬著,看著二十來雙的眼楮饑渴的盯著她,嘴里只差沒流出口水。
「喂!」有點罪惡地將糖飴咽下,她頂了頂身邊的段風,「他們真的是搶匪?」
「嗯。」
「我覺得他們比較像災民,需要救濟耶……」拜托,行搶的武器竟都是菜刀、柴刀之類的家用刀,而且那些老舊的刀鈍得恐怕連菜葉都切不斷。「要將他們送官嗎?」
段風明白她的意思,譏諷的點頭。「沐天雲已經派人通知水巡,應該很快就到。」
「喔。」上官凌向前走了幾步,彎,雙手托腮,與搶匪平視。「你們的生意不太好哦?」不然怎會一窮二白,沒力到連刀都提不太起來。
被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羞辱,為首的搶匪瞬間面紅耳赤,低咆道︰「不用你管。」
「我是不太想管啦!」她模模鼻子起身,看向段風道︰「當真要送官嗎?你曾提過近幾年京畿周圍不太平靜,部分百姓因無法營生只好當起盜賊,這群恐怕是其中之一吧。」
「凌公子的意思是要放了他們?」柳蒼穹來到兩人身邊,打開折扇,不能苟同的搖頭,「一次不成,他們還會再搶,若無因應之策,豈能因一時的不忍而放任?」
「因應之策啊……」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上官凌思考著其他的可能性。
一道低沉男聲插入他們談話之中——
「到沐家莊工作如何?」
「沐老。」柳蒼穹轉身面向來人,有禮地拱手,「闕姑娘好些了嗎?」
沐天雲笑道︰「微受驚嚇而已,正在老夫船上歇息。」
沐老?這個人就是人稱京城第一大善人沐天雲?不像電視劇中的員外、善人長得圓胖福泰的模樣,沐天雲的身材碩長,斯文溫和的臉上雖蓄胡,但仍可看出年輕時的風采,穿著及佩飾雖未將財富形于外,但仍可看出所費不貲,一舉一動有種成功者的霸氣;與其說是善人,他的氣勢更像一個商場上的霸主。
見沐天雲將目光轉向她,上官凌收回打量的視線,問向柳蒼穹︰「闕姑娘怎麼了嗎?」
瞥見上官凌和段風的面容,沐天雲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但飛快隱去。
「這幫賊人以闕姑娘做為人質要脅,闕姑娘雖無皮肉傷,但受了極大的驚嚇。」柳蒼穹答道,正因此他不能依己之見處理擒住的搶匪。
「感謝柳公子及時搭救小女。」沐天雲朝他一揖。
柳蒼穹趕忙搖手,「蒼穹不敢居功。」他指向面無表情的段風,「若不是風公子發現得早,恐怕無法及時將闕姑娘毫發無傷的救回。」
「風公子?」沐天雲眯細一雙鳳目,笑道︰「老夫先謝下了。」
段風淡漠地應道︰「不敢。」
上官凌瞪了段風一眼,輕哼。果然闕若煦還是排名第一位!
柳蒼穹接著向沐天雲介紹道︰「風公子和上官公子是蒼穹在芙蓉城結交的朋友,上官公子在那次意外中救了闕小姐一命。」
「芙蓉城之事小女已以飛鴿傳書告知老夫。」沐天雲撫須呵呵笑道︰「兩位不僅是小女的恩人,更是老夫的恩人,連番兩次救小女性命著實是……不知以何為報啊。」
上官凌下意識的搓搓手臂,沐天雲明明是充滿感激的笑,卻讓她莫名的發毛。
「方才沐老提到,要讓這些人到沐家莊工作?」瞥見遠處的船只飄著京畿水巡的旗幟,柳蒼穹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沐天雲撫須點頭,「如上官公子所言,近幾年百姓的日子著實不好過,他們若願意從此金盆洗手,倒是可以依資質安插在我名下的產業工作,薪餉雖不多,但應勉強溫飽。」
若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又要通知水巡來抓人?很矛盾喔,大叔。不過,首先要讓水巡無法逮人才行。上官凌順水推舟的說︰「以德報怨,沐老不愧為京城第一大善人啊。」
沐天雲撫須而笑,一雙眼別有深意地看著她,「老夫只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您謙虛了。」咧著營業用笑容,上官凌雙手在背後搓著雞皮疙瘩。
見水巡已到船邊,沐天雲朝兩人拱手道︰「老夫這就跟他們說說,看在老夫薄面上,此事應該不難,改日再帶小女登門致謝。」
柳蒼穹回以拱手,「沐老太客氣了。」
「屆時請風公子和上官公子務必讓老夫盡點心意。」沐天雲殷勤地看著上官凌。
老實說,她不想再見到沐天雲,他的目光讓她極不舒服,但她仍有禮地拱手笑道︰「一定,一定。」一定不會去啦。
得到首肯,沐天雲深深地再瞧了眼段風和上官凌方才離去。
看著沐天雲遠去的背影,上官凌喃道︰「沐天雲真是京城第一大善人?」
耳力極好的段風薄唇一抿,拍拍她的肩,指向依稀可見的陸地,「咱們快到了。」
「是嗎?」伸伸懶腰,她踱步至船首,眺望著那片極為陌生的土地。
夕陽的紅霞映紅了河水和大地,似乎預告了即將到來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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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柳蒼穹的堅持,兩人住進柳家位于京城的別院「臨月莊」。
用完晚膳,上官凌即稱累告退。段風在她房中找不到人,才步出屋外想找人,便听到一個女聲吟道︰「對酒當歌,為歡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