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做任何事,他向來沒必要向人解釋原因,甚至道出前因後果,他像愚弄小女孩般的愚弄著她。
夜語氣得牙癢癢的,扯了一大堆,她仍沒探出事實的真相,惡魔的心思果真不能以常理去推斷。
「做了這麼多壞事,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夜語忿忿的吐出話語來。
「怎麼?想跟我談因果論好讓我害怕嗎?很可惜,我一點都不怕,你失望嗎?還是我該裝出一臉懼怕,以博得你的歡心?」他揶揄的挑眉輕笑。
「你根本不在乎他人開不開心,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我問你,你們沒找到天宇,如何舉行葬禮?」
「哦!隨便扔幾件那小子的衣物弄座衣冠不就得了?你怕我真撈到那小子的尸體拿出來鞭尸嗎?若要鞭尸我還得考慮、考慮,免得污了我的手。」仍是邪眼睨著夜語,教人看不出他話中的真實性。
再跟他說下去,她準會氣瘋,夜語別開臉,透過明亮的窗子望著遠方的斷崖,暗自期望會有個人出現,然後帶她逃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順著她的目光,天杰隨意地望了眼斷崖,跟著若有所思的盯著夜語,他等著!等著任天宇自動送上門,屆時他們便可以好好解決多年來的宿怨,到時將只有一個人能存活下來,同時贏得美好的戰利品。???「不要哭……夜語……」干澀的喉嚨發出粗嗄沙啞的低喃,不安的雙手想擁有思念的可人兒,不料所觸及的都是空氣,抱不到懷念已久、柔軟芳香的軀體令床上的男子猛然驚醒。
「夜語!」
天宇費力的張開雙眸,疲憊的眼楮見到的不是舒適、豪華的臥室,而是斑斑剝剝、用木板搭成的天花板。
記憶如潮水般泉涌而出,事情發生得過于突然,令他來不及防備,唯有任人宰割,無法忘懷落海那一?那,他清楚的听見夜語不敢置信地大叫。老天爺!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何要讓夜語發現他人在斷崖?嚴格說起來,夜語是最無辜的,她未曾介入那可怕的爭斗當中,一直以著最純淨的心靈去對待周遭的每個人,上天卻殘忍的讓她看見了人間丑惡的事。
天宇無法自抑的流下傷心的淚水,可以肯定的是任天杰絕不會放過夜語,換作是他,他也不會放過死對頭的女人,更何況夜語親眼目睹他被殺害。任天杰贏了!而他是徹徹底底地慘敗,夜語可說是他最大且是唯一的弱點,沒了她,他的人生有何意義?擁有再多的家產又有何用?他的心就此有了個缺口,再也無法填平。夜語生前常?夢魘所苦,常需要他把她摟在懷中以著言語安撫才能入睡,如今她孤獨的待在冰冷的地下,沒了他,當她作噩夢時該如何是好?誰來幫她趕走可怕的惡魔?誰來給予她安全感?
想到此,天宇沉痛的緊握雙拳,總而言之,是他不好,犯下今生最大的錯誤,沒能好好照顧並保護心愛的人,他多希望能再以雙手緊緊擁住心愛的夜語,在她耳畔訴說永無止盡的愛意。
「喲!你可醒了,我還當你沒救,準備叫老頭子把你扔回海里去哩!」老婆婆一進門便瞧見床上的人有動靜,興奮地扯大嗓門叫嚷著。沒辦法!她似已看見一疊疊千元大鈔擺在眼前。
聞言,天宇試著讓自己月兌離悲傷,強打起精神睜開眼看向救命恩人,由老婦的眼中他清楚的看見貪婪,不禁自嘲而苦笑,合該算他命不該絕吧,否則老早被海水淹死。
「這里是哪兒?」沒有感激,他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里?啊!不過是個小漁港。喂!我問你,他叫什麼名字?家中有些什麼人?家境如何?」老婆婆隨意擺擺手,不客氣地盤算他家中有無橫?。
「我叫任天宇,家中……如今恐怕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思及夜語,再度令他神色黯然。
「不管那些,重點是你家有沒有錢!丑話說在前頭,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勁來救你,供你吃、穿、住,還得像特別護士看護你,你有何表示啊?」老婆婆才不管對方家中死了多少人,最要緊的是她要的錢得有著落。
「你放心好了,金錢方面我絕不吝嗇。」所幸他有先見之明,于瑞士銀行以公司最中心的元老──陳善的名字開了個戶頭。
「口說無憑,不成,你得先立下字據,免得到時你反悔。」老婆婆精明的拿出紙筆來遞給天宇,也不管他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喂!最後別忘了要簽上大名與蓋手印。」她不放心的提醒道。
天宇沉默不語,撐著疲累的身軀,于白紙上寫下「原提供新台幣一百萬元作?報答救命之恩。」的字據後,末端簽下大名與蓋上手印,遞還給老婦。
老婆婆樂得嘴角噙著笑意,仔細的把字據收好,呵!下回叫老頭子多撿幾個人回來,瞧!一個人一百萬,十個人不就有一千萬了!
「請問你最近有無听聞關于花蓮任家的消息?」他不會放過任天杰的,他要由任天杰手中再奪回屬于他的任家家產。
「啥?任家啊!咦?你也姓任,呵!听說任家二公子被匪徒槍殺落海,警方打撈不到尸體,真巧不是嗎?如今任家的?業已在任家大公子手中。」撿到了!老婆婆的眼眸再次閃爍著貪婪之光,「任家二公子的命應該不僅價值一百萬吧?」她想盡辦法撈多一些。
「我可不認為你所給予我的待遇值得一百萬,或許我該考慮是否只給五十。」天宇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周遭殘破的環境。
「去!」老婆婆?打錯如意算盤而輕啐一口,這小子不簡單,是她失算了。
「有沒有關于我未婚妻的消息?」隱忍許久,天宇決定不能再任自己胡猜瞎猜下去,他要親耳听到有關她的消息,無論生死。
「六十萬!要不要隨你。」老婆婆擺出高姿態,她沒忘任天宇在昏迷中仍對未婚妻念念不忘,當然不會笨到放過揩油的機會。
「好!」爽快的答應老婦的要求。
老婆婆快速地遞上紙筆,天宇一言不發,再度立下字據。
老婆婆滿意的目的地完字據後咧了嘴,呵!不用十分鐘,轉眼間已有一百六十萬進帳,不過,她有點後悔是明知任天宇掛心未婚妻,怎麼只要了六十萬,該跟他要一百萬的,扼腕啊!
「听說她因你「去世」而受不了打擊,發瘋了,在你的「葬禮」舉行那天她也沒出現,所以真實情況如何,沒人曉得,或許你可以問問你大哥。」
發瘋?!天宇的心瞬間被狠狠地撕攫著,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她來,小心的呵護她、照顧她,夜語會恢復正常的,他深信。
至于任天杰,他們的仇恨更加深了,任天杰將會為他的所作所?付出代價,他會訴諸于法律嗎?當然不!他會以自己的方法了斷一切。
自從任天杰入主任氏企業,並大刀闊斧地開除幾名元老級人物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任氏因他出人意表的決策而烏煙瘴氣,員工們怨聲載道,未被開除的元老則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可不想逞口舌之快得罪任天杰,進而被掃出任氏,成為企業界的笑話。
許多熟知任家內幕的元老,曾私底下揣測任天宇是死于任天杰之手,否則事情焉會如此恰巧?任天杰回台灣不到一個禮拜,任天宇便死于非命,連尸體都打撈不到,而發了瘋的楚夜語當時可能在場,不然她不會口口聲聲指稱任天杰與尚文龍?殺人凶手,但知道又如何?警方都找到凶手了,他們何必強出頭?又不是腦子不靈光,不要命了,管他是誰當家,不要波及他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