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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靚習慣了這人間煉獄,無視于四周的哭笑聲,目光集中在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而他,正以不可一世的目光迎視著她。
她挺直背脊,壓抑住心中的愧窘,不疾不徐地質問來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入宮?」
這一氣勢,不怒而威,看得堤曼心中又是一陣激蕩,忍不住嘆道︰「你真是動靜皆美啊!」
此語一出,劉靚下意識地模著臉上的薄紗,還好,還覆在臉上。但他那銳利的眼神,竟像能穿透薄紗似的,引起她臉上陣陣燥熱,甚且不知收斂地在她身上游移。她自覺受到嚴重冒犯,加上剛才的肌膚之親,令她當插萌生殺意。
原就冰冷的眼神此時更是如罩霜雪,殺機既起,刻不容緩地抽身向前,挺劍疾刺,劍心直指他胸膛。
堤曼輕松回避,嘴角帶著一抹玄妙的笑。
她一招失手,緊接著又連出數招,招招皆擊向要害,卻全遭他從容不迫地化解開,可怕的是他甚至沒有出手,只移動身形便輕而易舉地避開她連串凌厲的攻勢。
眼見著招招失敗,劉靚心慌了,劍勢開始不穩,幾次失去重心,陌生男子反而出手相救。
劉靚怒極,他明顯地在玩弄她!相信以他的武功,定可在幾招內將她制服,但他卻不這麼做,而是讓她頻頻出糗,瞧他嘴角邊掛著的那抹邪笑,若嘲似諷,看得她心火益加沸騰,恨不能撕碎那張臉。湘綺怎還不來,她還要忍受這樣的羞辱多久?
心煩氣亂,劍招也失去原有的鋒利,一不留神,竟連人帶劍全被他收攬入懷。她驚呼一聲,頃刻間身體已被牢牢的鎖住。
堤曼鋼鐵般的手圈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則覆于她握劍的手上,順勢逼著她橫于頸上。這下子,她再也動彈不得。
她刷白了臉,眼中滿是驚惶,背緊抵著他的胸膛,清楚地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他側過臉,炯亮的雙眼直看進她眼底;她沒有屈服,以身為公主的自尊,高貴地與他對視。這幾乎沒有距離的距離,他自信地微笑,緩緩將臉貼上她……
她驚駭著倒抽一口氣,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
「別怕!」他溫柔又狂野的氣息拂過她臉上,未免引起她的過度緊張,他放軟聲調︰「讓我看看你……」
無法反抗下,只能任由他輕輕咬去面紗,當她完美無暇的臉再無遮蔽地呈現在月光下時,她听見了這樣的驚嘆;
「啊!這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劉靚一陣難堪,臉上浮起兩朵紅雲,點輾著她縴塵不染的美貌。
堤曼看得如痴如醉,從未有過的激情沖擊著他,他收緊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使得她不禁輕呼一聲,朱唇微啟,望著鮮紅欲滴的兩片唇瓣,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輕輕地吻上她。
如朝露微潤花瓣,她唇邊的冰冷,擻起他的憐惜,他含住兩片薄唇,極其溫柔地摩擦著,感受著她的反抗,卻更加深原始的渴望,最後他只好放任感覺,盡情在她口中探索著。
一陣天旋地轉,若不是讓他有力的臂膀環住,劉靚只怕要癱倒在地了。陣陣溫熱自他的嘴中源源不斷地傳進體內,她無力抗拒,下意識里也不想抗拒。身體逐漸熱起來,胸膛有種莫名的東西炸了開來,這是什麼樣的奇妙感覺呢?沒有人告訴過她,書里也未曾讀過,這……便是男歡女愛嗎?沒有人教過她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或許別的公主知道,因為她們有母親的教誨;而她自小形只影單的獨居飛雨館,生活里除了音樂舞蹈,再無其他。她從未如此親近一個男人過,甚至她成長至今,除了當中的太監與父皇外,她從未見過其他的男人,而眼前這個人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竟與她有了三次的親密接觸。奇怪的是,她內心深處竟不排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呢?
四周仍不斷有聲音傳來,歌聲、舞蹈、音樂,她渾身輕飄飄的、仿似在天堂與地獄間浮沉著……
她雙眼緊閉,任憑陌生的唇在她嘴邊意猶未盡的徘徊,握劍的手不知自何時起已自然垂放,他寬大的手掌捧著她嬌小的臉龐,邊吻邊詠嘆著︰
「你好美!真的好美……」
如夢似幻間,突然傳來刺耳的尖叫︰「陛下!賤婢錯了!求陛下恕罪啊……」
這一慘叫聲,再度引來前呼後應,永巷又騷動了起來。
劉靚睫毛一掀,陡地情醒,在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放蕩後,道德禮教在剎那間齊涌上心頭,羞怒直沖腦門,她反轉劍柄,用盡生平氣力地刺進他胸膛。
這次他來不及閃躲,長到的三分之一沒入前胸,鮮血霎時滲濕衣襻。
她放手失聲驚呼,胸口沒來由的一陣絞痛。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原以為這次他仍會躲過的,手掩著發抖的雙唇,慌亂地看著他的面色漸漸蒼白如紙,眼中的激情也逐漸褪去……
他仍挺立著,嘴角微微牽動,視線始終不離她的臉,緊緊注視著她,仿佛無聲的譴責一般。就在劉靚以為他終將血盡枯竭倒地的,他卻出乎意料地,泰然自若地將長劍拔出,那樣的痛楚甚至沒能教他皺一下眉頭,她跟中的驚愕更甚了!
迅速地看了一眼胸前傷口,血流淚汩,他卻毫無所動,自在得就好像根本沒受過傷一樣,說起話來仍是中氣十足︰
「幸好你沒什麼準頭,要不然我這條命可得葬送在你的劍下。」
什麼!一陣熱血上涌,劉靚筒直快氣暈;剛剛還在自責自己出手過重,現在則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他將長劍禮貌地遞還給她,斂容正色道︰
「這一劍值得,能得你這世所罕見的美女一吻,死也值得。」
哀著傷口,他再度深深注視,用著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我喜歡你,你跟我走吧!」
事實上,以他的習慣應該是不同而直接擄走她的,但眼前女子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使得他無法這樣做。
是無比認真的眼神,但天時不對,地利不合,更重要的是,——她連他姓啥名誰都還不曉得的情況下,就一連給他佔去三次便宜,而如今這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登徒子居然還敢這樣對她說話?真是荒謬到極點!被了!她心痛地呼喊著,再不要受到這種侮辱,她是個公主啊!今日之事若傳揚出去,她如何還能在宮中立足?就算沒人知曉,自我的譴責已足以令她難過一輩子。沉痛地閉上雙眼,罷了、罷了!打也打不過,刺又刺不死他,看他的樣子,說不定還能輕松地擄走自己,何苦再受屈辱呢!心一橫,她提起長劍便朝頸上抹去。
洞察她的意圖,堤曼心驚地嚷著︰「別……」欲搶身向前,無奈一移動隨即牽動傷口,那撕裂的痛楚痛得他彎下腰來,眼見著女子就要自刎在面前,心中的焦慮當真筆墨無法形容,千鈞一發之際,天外飛來一顆小石頭,及時彈開那把劍。
「公主不可!」
一道縴瘦的黑影迅如雷電地插入兩人之間,堤曼一看,又是一個面貌姣美的女子。他復雜又慶幸地笑笑,自己可真走運,今晚出現的皆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麗。公主?眼前這女子竟是漢朝的公主?不是景帝的寵妾?那可好,一種莫名的情緒讓他笑得更詭異了。
湘綺奔至劉靚身邊,焦急地向︰「公主,你怎麼樣?」
一面查看劉靚,一面望向單膝點地、微屈著身子的陌生男于,心中閃過連串疑問,不過晚來片刻,怎麼就冒出這麼一個男人呢?還逼得公主差點自刎,幸好她機警地臨時踢起一塊飛石,不然她豈不因此愧恨終身?公主待自己如親姊妹般,她發誓要一生一世服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