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張大權!
昏迷的她突然逸出一聲痛楚的喘息,咬著唇張開眼。
「你……」
「不要動,妳傷得不輕。」他輕聲道。
「我……」她忍著疼想坐起來,頭一偏轉,發現一頭長發披散開來,眼里立時閃過驚慌,「你……我……」抓著長發從他懷里退開,她看了他一眼,又看著自己的頭發,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退開,讓他的懷抱一陣空虛。
「挽兒。」他低喚著。
她頓時瞪大眼。
「妳不記得我了嗎?」他輕扯唇角,伸手拂過她胸前的黃色晶石,「妳還戴著它。」
「潚?!」苗挽月直覺地喚道,他就是那個她記憶中最惦念,小時候最讓她依賴,陪伴她整整一年的人,白亦潚?!
「嗯。」他點頭。
她望著他,昨晚初見的熟悉感,連結上小時候熟悉的臉孔和懷抱,她清亮的水眸立刻被一陣淚光掩蓋,臉上卻綻出笑容。
「潚……」她伸出手貼住他的臉,望著他的眉、他的眼,眼里淚光盈盈。「真的是你……呃……」她身子一晃。
「怎麼了?」白亦潚連忙伸手扶住她。
「好痛……」她渾身上下都痛。
他立刻扶她躺下,「妳的傷需要治療,我去找大夫。」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苗挽月喊住他。「我的包袱里……有藥……」她輕按自己的月復部、胸口,忍不住因疼痛而輕咳出聲。
白亦潚回到床邊,「別亂來,妳傷得不輕。」
「爹有教你醫理?」
「嗯。」他點頭。
「那你幫我療傷。」
「但是……」要療傷,就必須月兌下她的衣服,淤傷要擦藥,內傷部分必須服藥,他勢必得看過她的傷勢才能下藥……
「請大夫來一樣要那麼做。」苗挽月明白他顧慮的是什麼。「小時候你也幫我擦過身子,不是嗎?」
小時候,她只要著涼就會發燒,為了退燒,他和爹娘輪流替她擦身子……她握住他的手。
「我不要別人看見……或踫我。」她眼神微怯,卻很堅定。
盡避他們有十二年沒見,但是小時候的信賴感並沒有消失,不相見,不代表就會輕易忘記。
也許因為相隔太久,加上外貌有所變化,所以昨天晚上,他們並沒有一眼就認出對方,但是一旦相認,那種熟悉感也隨之回來。
雖說醫者父母心,在大夫心里病患並沒有男女之別,可是她絕不願意被一個陌生男人看到身子,但潚是不同的。
白亦潚也明白。
小時候,除了爹娘與他外,挽月對任何人都保持在一定的距離外,不喜歡和別人太過親近,拒絕任何長輩因為她長得可愛就抱她。
她的話,也讓他想到大夫在治療時會有的舉動……他厭惡地甩開那種念頭。
「我明白了。」他頓了頓,又道︰「那麼,我要開始了。」
「嗯。」她點頭。
白亦潚先把門上栓,然後翻找她的包袱,拿出需要的東西,再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品,回到床邊放下一邊的床幔,才開始解開她身上的衣裳。
外衣,中衣一一月兌掉,露出她細白的手臂和肩頭,但她胸前還用白色布條一圈圈裹住,他神情怪異地瞥了她一眼。
「女扮男裝……這是一定要的呀。」苗挽月紅著臉低聲解釋。
他沒說什麼,只是一圈圈除下白布條,然後是……最貼身的抹胸。
她垂下眼無法再直視他,面泛嫣紅,嬌軀微微顫了下,卻扯動胸口與月復部的痛處,讓她不自覺又咬住下唇。
白亦潚發覺了,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以眼看、以手觸判斷她受傷的程度,然後蹙起眉。
懊死的張大權,只斷他一只手實在太便宜他了!
挽兒只是個弱女子,根本承受不了那麼用力的踢打。
他閉下限,平息心里的怒火後,才開口,「我先幫妳上藥,會痛,妳忍著點。」
「好。」她點頭。
他拿出可以退淤血的藥膏,輕柔的抹在她的傷處,並凝聚真氣在指尖上,幫助藥效發揮,但無論他動作再輕,還是讓她疼得臉色再度發白。
她的胸口,月復部,雙肩到手臂都有淤血,有的淤血顏色比較深,應該是昨天晚上留下來的。
最後。擦到她臉上的紅痕,他目不斜視,只專注觀察著她的神情,沒有瞧見任何一絲痛苦神色,他才稍稍放心。
「腿上有嗎?」
「嗯。」她一點頭,他臉上快速閃過一絲怒意,她立刻猜到他在氣什麼。「你已經幫我教訓過他了。J
意思是他已經幫她報仇了,不用再生氣。
「那不夠。」等他有空的時候,張家牧場就慘了。
白亦潚先幫她把貼身衣物穿好,然後褪下她的褻褲,看到她腿上一些踫撞而造成的傷痕,他很快上好藥,然後扶她趴在床上,身下用棉被墊著,目光移向她雪白的背,看見她背上同樣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撞傷。
「為什麼會這樣?」他語音繃緊,手上擦藥的動作不停。
「應該是我在馬上被套索套住,跌到地上時撞到的。」她閉著眼,雙手緊握忍住疼痛。
他不再說話,很快替她上好藥,然後小心地幫她把衣服穿好,拿出一顆藥丸喂她吃下,再細診一次脈,才扶她躺回床上。
「對了,你怎麼會剛好出現?」
「妳付了我的食宿費用,我是去追妳,要把錢還給妳的。」他一向不接受陌生人的招待。
苗挽月笑了,「幸好我有幫你付。」不然他們就要錯過,然後她也慘了。
白亦潚顯然也想到同樣的事,神情又變得緊繃。
「不要這樣,至少我現在沒事,好好的在你面前。」就像小時候那樣,她伸手撫著他的面龐,輕語安撫著。
「但妳卻受了傷。」甚至差點遭到欺負!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張大權一定會發現她是女子,到時候--
「潚,不要生氣,我很好。」她雖然害怕,可是現在有他在,她相信自己不會再有危險了。
白亦潚緊緊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安然存在的真實,好一會兒心情才平復,將她的手塞回棉被里。
「妳好好休息,我去藥鋪抓藥,很快就回來。」
「好。」她點頭。
「我會吩咐店小二不許來打擾妳,妳也不準下床。」他清楚記得她生病的時候,不喜歡一直躺在床上,老是趁他和義父、義母不注意偷溜下床。
「可是……」
「挽兒,听話。」他臉色一沉,她只好同意。
「好吧。」
白亦潚這才滿意,把另一邊的床幔也放下來,然後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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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挽月被盯著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才獲準下床。
這兩天,白亦潚就住在她隔壁,但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待在她房里盯著她休息、吃藥、抹藥。
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動,苗挽月立刻打理好自己,換上男裝,才走出房門。
看見她的裝扮,白亦潚皺了一下眉。
「陪我出去走走,好嗎?」不讓他開口反對,她微笑地先開口。
「嗯。」看見她的笑容,他只好點頭。
他們走出客棧,沿著街道閑逛,一路走到附近的湖畔,她才找個地方坐下來。
「濾,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對嗎?」她也懂醫術,只是無法自己治內傷而已。
「嗯。」他點下頭,在她身邊坐下。
「那……你要走了嗎?」
他看著她,不答反問︰「為什麼女扮男裝?」
「因為我要繼承驛家堡。」要成為堡主,就必須變成「男人」。
男人也不會有個名字叫做「挽月」,所以她成了「苗回」。
他蹙起眉,「義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