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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情深 第7頁

作者︰祁歡

一開始是名謙讓美女車位的翩翩君子,且是不畏惡勢力的大俠,接著變成以暴治暴的殺手;後來每下愈況,變成無禮可憎的沙豬。現在呢?又搖身一變,成了油嘴滑舌、卻又頗有深度的畫家。

她們不知道這男人若是知道自己在一個女孩心中有這麼多面,心里作何感想?但可以確知的是,綿綿純真善良的性格,不會真的去討厭什麼人,坦博愛的。

「雖然之前劍拔弩張,但最後他還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啦,誰能拒絕得了我這麼可人的甜姐兒?你們說是吧?」綿綿自戀的下了結論。

她們做了一副欲嘔狀,齊聲道︰「拜托,我們才剛吃飽。」

綿綿蹶起嘴。「逗你們笑一下而已,真沒幽默感。」

頓了頓,她突然問雷姍姍。

「曹譯這個名字,你听過嗎?」綿綿知道姍姍對文藝界的事情較熟悉。

「當然听過,他在畫界小有名氣,是新生代頗被看好的後起之秀。畫風多樣,尚未定主一格,所以成就還不能論斷。不過,我喜歡他中國仕女圖系列。」姍姍侃侃道來。

「他真的是畫家?」綿綿喃喃自語,接著很認真地把曹譯對「安琪利卡」這幅畫的解釋說給大家听。

「你們知道嗎?他說騎士是來解救被少女踩在腳下的動物,由這幅畫可以看出保育動物的觀念以及女性不再是傳統的被解救者,而是可跟男性相抗衡的敵對角色,可見當時思想的進步。我一點都看不出來耶,我還以為騎士是來救被怪獸挾持的少女呢!」

瞧她一臉深信不疑的模樣,大家笑不可抑。

水蓮強忍住再度爆笑的沖動。「綿綿,他誆你的。這是一幅意涵再簡單也不過的畫,一名騎士解救被怪獸困住的少女,傳統的英雄救美模式。那年代會有什麼新意呢?什麼環保意識、女權主義啊,根本是天方夜譚。你又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太容易相信別人,被人家的專業身分給蒙蔽。

她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綿綿一臉頹喪,魏藍忍不住想落井下石。「小姐,拜托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希臘神話嘛,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懂得掩飾。」

綿綿整張臉頓時紅了起來,心里暗暗咒罵著。「死曹譯,枉費我這麼相信你,竟敢騙我,咱們的仇結定了。下次讓我遇到,絕不饒你!」

「他簡直是低級、無恥、齷齪、卑鄙……」這些日子以來,任舒雲心中對曹譯還是止不住的憤恨。她將自己所知道的難听話語,全數都奉送在那個可惡的男人身上。

「不行。」愈想愈不甘心。此仇不報非君子!她一定要當面臭罵這里人一頓不可。

第四章

已經注意好幾天了,任舒雲還是搜尋不著那銀灰色的車影,就在幾乎要打消念頭放棄搜索的一刻,她不經意瞥向對街,炫爛的銀灰在陽光照射卜,硬生生刺入眼簾。

嘿,嘿!真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任舒雲盛滿怒氣走向曹譯。

曹譯早就注意到,在對街的任舒雲見到他車時,整張臉上寫滿了不悅,且還怒氣騰騰地朝他走來。

他不動聲色,以不變應萬變是他一貫的作風。

一走到他車門旁,任舒雲省去所有不必要的問候語,直接就在他打開車窗的耳邊炮轟起來。

「喂,你很過分喔,人家我都盡釋前嫌不跟你計較,你還要耍我,真是沒品!」她雙手叉在胸前,很有潑婦的架式。

可是在曹譯看來,怎麼看都像是小女孩扮大人的裝腔作勢,好笑得緊。

好不容易方忍住炳哈大笑的沖動,他一臉不解地問︰「你是說哪一件事?」

他不開口還好,她可能會因意識到自己潑婦罵街的行徑,自覺沒水準而松口;但他一開口,她肚里的火氣便馬上沖上來。

他竟然問她是哪一件事?沒有絲毫的愧疚,好像做過N件惡事,搞不清楚對方所指為哪樁?

舒雲被氣得七葷八素,倚著車門,對他怒目而視。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一副老婆罵老公的模樣?」他興味十足地瞅著她。

「你少臭美,嘴巴不三不四,沒個畫家樣。」

「嘿,你不打自招喔,莫非真的‘肖想’很久?」

任舒雲臉又紅起來,不打算理會他,再跟他拌嘴下去,吃虧的是自己。

她自顧自地把話說完。「枉費我這麼相信你,還以為自己素養不夠,看不懂畫,把你的‘安琪利卡’新解廣為宣傳,害我丟臉丟到美國去了!」

曹譯不禁一愣,天啊!這女孩未免太單純了吧?他壓根兒想不到自己信口胡謅的謬論,會被她認真地放在心上。

她純得好可愛!

這回他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氣得任舒雲只差沒吐血。突然,曹譯止住笑,表情瞬間凝結,利眼一眯,由後視鏡看到一輛急駛而來的車影,嗅出危險的氣氛。

後方駕駛座旁的男人,正準備打開車門,蠢蠢欲動。果然不出他所料!

「上車!」他聲音冷酷的下令。

「偏不!沒給我一個交代,還想要我上你的車?」雖然他的語氣凶得可以,可是她不吃這一套。從小到大,誰凶過她啦?只有這臭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對她。

懊死!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怕呢?

來不及了!曹譯只有粗霸地將她抱上車,在她還沒回過神前,已替她扣上安全帶。油門一踩,車子便迅速往前沖出。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任舒雲根本沒機會開口,就被御風而行的速度,給弄得心髒差點兒從喉嚨蹦出來。

斑速、急轉彎、鑽行、逆向……任舒雲的嘴巴越張越大。

老天!他以為他在賽車啊?

她不禁要大嘆倒楣並且祈求佛祖保佑,看來她是遇到飛車黨了。

隨著車子東鑽西竄,任舒雲身子也跟著前僕後仰、東倒西歪,她真的要懷疑起這個男人的居心?

只不過罵他幾句,就要遭受這等飆車虐待,這世間天理何在?

而他,他……竟然還有空暇拿起手機,嘰哩呱啦說著她不懂的話。「阿駒,F103。’

曹譯故意繞山路還有小徑,他並不急著將他們擺月兌,而要在他們暈頭轉向之際,把他們引入警方在山腳的埋伏。

「我要下車!」就快撐不住,任舒雲忍著欲嘔的沖動,困難的開口。

「現在不行。」曹譯手握著方向盤,瞥一眼她慘白的面孔。「坐好,別亂動。」她的臉白得讓人心疼,他的聲音不覺放柔許多。旋即才又恢復他一貫的鎮定,專注地留意後方車子的動態。

太棒,跟上了!

曹譯轉向山腳,和埋伏在前方的人員略點個頭後,揚長而去。

胃不住翻滾著,任舒雲有頭痛欲裂的感覺。就在一切瀕臨臨界點時。「吱」!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劃破耳際,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前傾,額頭「砰」地直往前窗玻璃撞去。

「你還好吧?」曹譯扶住她,有些焦急地問。

「不好!」任舒雲低吼一聲,趕緊沖出車門。頓時天旋地轉,頭像宿醉初醒,有強烈被撕扯的痛楚,胃里酸水直涌,她倚在牆角,挖心掏肺的狂吐起來。吐得連淚也跑出來。

她感覺到背部被一雙厚實溫暖的手掌輕輕拍著,極其溫柔地,令人安心。終于胃里再也沒有東西可吐,她立直身子,喘一口氣。他用一手扶著她的肩,一手拿手帕擦拭她的嘴。

「好一點嗎?」

任舒雲懨懨地看著他溢滿關心與疼惜的雙眼,有著不容質疑的真誠。

看在他尚有點良心的分上,本來的氣也消得差不多,她輕揉自己的太陽穴,整個人快虛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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