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名谦让美女车位的翩翩君子,且是不畏恶势力的大侠,接着变成以暴治暴的杀手;后来每下愈况,变成无礼可憎的沙猪。现在呢?又摇身一变,成了油嘴滑舌、却又颇有深度的画家。
她们不知道这男人若是知道自己在一个女孩心中有这么多面,心里作何感想?但可以确知的是,绵绵纯真善良的性格,不会真的去讨厌什么人,坦博爱的。
“虽然之前剑拔弩张,但最后他还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啦,谁能拒绝得了我这么可人的甜姐儿?你们说是吧?”绵绵自恋的下了结论。
她们做了一副欲呕状,齐声道:“拜托,我们才刚吃饱。”
绵绵蹶起嘴。“逗你们笑一下而已,真没幽默感。”
顿了顿,她突然问雷姗姗。
“曹译这个名字,你听过吗?”绵绵知道姗姗对文艺界的事情较熟悉。
“当然听过,他在画界小有名气,是新生代颇被看好的后起之秀。画风多样,尚未定主一格,所以成就还不能论断。不过,我喜欢他中国仕女图系列。”姗姗侃侃道来。
“他真的是画家?”绵绵喃喃自语,接着很认真地把曹译对“安琪利卡”这幅画的解释说给大家听。
“你们知道吗?他说骑士是来解救被少女踩在脚下的动物,由这幅画可以看出保育动物的观念以及女性不再是传统的被解救者,而是可跟男性相抗衡的敌对角色,可见当时思想的进步。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耶,我还以为骑士是来救被怪兽挟持的少女呢!”
瞧她一脸深信不疑的模样,大家笑不可抑。
水莲强忍住再度爆笑的冲动。“绵绵,他诓你的。这是一幅意涵再简单也不过的画,一名骑士解救被怪兽困住的少女,传统的英雄救美模式。那年代会有什么新意呢?什么环保意识、女权主义啊,根本是天方夜谭。你又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被人家的专业身分给蒙蔽。
她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绵绵一脸颓丧,魏蓝忍不住想落井下石。“小姐,拜托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希腊神话嘛,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懂得掩饰。”
绵绵整张脸顿时红了起来,心里暗暗咒骂着。“死曹译,枉费我这么相信你,竟敢骗我,咱们的仇结定了。下次让我遇到,绝不饶你!”
“他简直是低级、无耻、龌龊、卑鄙……”这些日子以来,任舒云心中对曹译还是止不住的愤恨。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难听话语,全数都奉送在那个可恶的男人身上。
“不行。”愈想愈不甘心。此仇不报非君子!她一定要当面臭骂这里人一顿不可。
第四章
已经注意好几天了,任舒云还是搜寻不着那银灰色的车影,就在几乎要打消念头放弃搜索的一刻,她不经意瞥向对街,炫烂的银灰在阳光照射卜,硬生生刺入眼帘。
嘿,嘿!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舒云盛满怒气走向曹译。
曹译早就注意到,在对街的任舒云见到他车时,整张脸上写满了不悦,且还怒气腾腾地朝他走来。
他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是他一贯的作风。
一走到他车门旁,任舒云省去所有不必要的问候语,直接就在他打开车窗的耳边炮轰起来。
“喂,你很过分喔,人家我都尽释前嫌不跟你计较,你还要耍我,真是没品!”她双手叉在胸前,很有泼妇的架式。
可是在曹译看来,怎么看都像是小女孩扮大人的装腔作势,好笑得紧。
好不容易方忍住炳哈大笑的冲动,他一脸不解地问:“你是说哪一件事?”
他不开口还好,她可能会因意识到自己泼妇骂街的行径,自觉没水准而松口;但他一开口,她肚里的火气便马上冲上来。
他竟然问她是哪一件事?没有丝毫的愧疚,好像做过N件恶事,搞不清楚对方所指为哪桩?
舒云被气得七荤八素,倚着车门,对他怒目而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副老婆骂老公的模样?”他兴味十足地瞅着她。
“你少臭美,嘴巴不三不四,没个画家样。”
“嘿,你不打自招喔,莫非真的‘肖想’很久?”
任舒云脸又红起来,不打算理会他,再跟他拌嘴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她自顾自地把话说完。“枉费我这么相信你,还以为自己素养不够,看不懂画,把你的‘安琪利卡’新解广为宣传,害我丢脸丢到美国去了!”
曹译不禁一愣,天啊!这女孩未免太单纯了吧?他压根儿想不到自己信口胡诌的谬论,会被她认真地放在心上。
她纯得好可爱!
这回他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气得任舒云只差没吐血。突然,曹译止住笑,表情瞬间凝结,利眼一眯,由后视镜看到一辆急驶而来的车影,嗅出危险的气氛。
后方驾驶座旁的男人,正准备打开车门,蠢蠢欲动。果然不出他所料!
“上车!”他声音冷酷的下令。
“偏不!没给我一个交代,还想要我上你的车?”虽然他的语气凶得可以,可是她不吃这一套。从小到大,谁凶过她啦?只有这臭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她。
懊死!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怕呢?
来不及了!曹译只有粗霸地将她抱上车,在她还没回过神前,已替她扣上安全带。油门一踩,车子便迅速往前冲出。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任舒云根本没机会开口,就被御风而行的速度,给弄得心脏差点儿从喉咙蹦出来。
斑速、急转弯、钻行、逆向……任舒云的嘴巴越张越大。
老天!他以为他在赛车啊?
她不禁要大叹倒楣并且祈求佛祖保佑,看来她是遇到飞车党了。
随着车子东钻西窜,任舒云身子也跟着前仆后仰、东倒西歪,她真的要怀疑起这个男人的居心?
只不过骂他几句,就要遭受这等飙车虐待,这世间天理何在?
而他,他……竟然还有空暇拿起手机,叽哩呱啦说着她不懂的话。“阿驹,F103。’
曹译故意绕山路还有小径,他并不急着将他们摆月兑,而要在他们晕头转向之际,把他们引入警方在山脚的埋伏。
“我要下车!”就快撑不住,任舒云忍着欲呕的冲动,困难的开口。
“现在不行。”曹译手握着方向盘,瞥一眼她惨白的面孔。“坐好,别乱动。”她的脸白得让人心疼,他的声音不觉放柔许多。旋即才又恢复他一贯的镇定,专注地留意后方车子的动态。
太棒,跟上了!
曹译转向山脚,和埋伏在前方的人员略点个头后,扬长而去。
胃不住翻滚着,任舒云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就在一切濒临临界点时。“吱”!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划破耳际,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前倾,额头“砰”地直往前窗玻璃撞去。
“你还好吧?”曹译扶住她,有些焦急地问。
“不好!”任舒云低吼一声,赶紧冲出车门。顿时天旋地转,头像宿醉初醒,有强烈被撕扯的痛楚,胃里酸水直涌,她倚在墙角,挖心掏肺的狂吐起来。吐得连泪也跑出来。
她感觉到背部被一双厚实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极其温柔地,令人安心。终于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可吐,她立直身子,喘一口气。他用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拿手帕擦拭她的嘴。
“好一点吗?”
任舒云恹恹地看着他溢满关心与疼惜的双眼,有着不容质疑的真诚。
看在他尚有点良心的分上,本来的气也消得差不多,她轻揉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快虚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