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虹吟迎合著他,內心的惶恐在這熱吻中一點一滴的消失了。他說的對,自己必須學著相信他,相信他能為她擋去所有風雨,這麼一想,滿心的歉疚油然而生,愈發纏綿的響應他的每一個。
他倆不知何時上了床,當他反身罩住她時,「虹吟,記住,我是為你重生的,你若有什麼意外,我絕不獨活。」要死要生,他們始終在一起,榮辱福禍皆與共。
她被染紅的小臉,雙眼凝箸一層幸福的水霧,「我愛你。」
被了,有這句話已使得他的生命再無遺憾。一個挺身,他深深進入她炙熱的泉源中,兩具火熱的軀體纏綿溫存一整夜……
第十章
「出城十里,斷魂崖上見。」
懸崖陡壁,北風肅殺,日尚行依約來到這里,沒驚動任何人?甚至是他的枕邊人。
崖邊的村落愈加破敗,居民遷走大半,但多半日尚行不識得,而他們也沒認出日尚行,以為只是城里哪位貴公子路過這里罷了。
「你到底是誰?」他見到石岑早已站上崖頂,沒有浪費時間,劈頭就問。
「看來司徒虹吟什麼都告訴你了。」他到底是輕估了愛情。
「你妖言惑眾的帳,我們待會兒再慢慢算,不過,你在城里犯下的那兩件案子,我必須管。」犯在誰手上,都與日尚行無關,但卯上他,就要有付出慘痛代價的準備。
「哦!你肯定那兩件案子是我做的?」石岑被恨意染亮的雙眸閃耀著無比犀利的鋒芒,他好恨,萬全的準備被毀于一旦,劉金龍雖未出賣他,但城里已無他立足之地,官差到處在追查他,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這個鬼魅。
他就不信斗不過這個鬼魅。
「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打從你住進斷口山莊,我便覺得你不單純,如果乖乖做個客人也就罷了,偏偏極盡妖言惑眾之能事,讓我忍無可忍。」日尚行找人調查他,意外地發現城里命案發生的那兩個晚上,他都在案發現場徘徊,這個意外,讓日尚行懷疑他是殺人主謀,于是听從田俠的提議,交給縣府處理,許志杉見事跡敗露,慌忙而逃,日尚行才確定他真的是這個案子的真正凶嫌。
日尚行所不明白的是,許志杉的自的何在?他們之間有過恩怨嗎?他不記得曾意過這樣的人物啊!
「哼!我做事尚不及閣下的殘忍,十年前,你在這個村莊殺了石威,讓他支離破碎,家破人亡,你這個殺人凶手現在還蒙騙世人顛倒黑白,你有什麼資格討伐我?」石岑等了十年,終于有機會一吐為快。
驀地,日尚行敏銳的心思猜出他的來歷,「你是石威的兄弟?」
「不錯,我叫石岑,石威的親兄弟。」他認了。
既是如此,日尚行也無話可說。「你為你兄長報仇,可是我也有我的立場,石威不該對我的雙親痛下殺手。」
「我哥是無心的。」石威為官以來,從不曾濫殺無辜,當年一定另有隱情。
「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日尚行冷冷的拋下一句。
「那你呢?當年殺害王義一家四口,怎麼不引頸就戮,躲在雙親背後,算什麼男人?」
「我沒有!」日尚行如遭捧喝,臉色頓時陰晴不定,因為他不確定自己真的無辜,連駁斥的語氣都軟弱許多。
「不是你干的?你是鬼魅,殺人不眨眼的鬼魅,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化身‘夜魅’在陝北橫行霸道的人不是你嗎?捉弄江村長一家的人不是你嗎?會吃人、害人的鬼魅不是嗎?」石岑節節逼近,右手緊握暗藏衣袖里的三寸短劍,他必須挑最有把握的時候一擊得手。
日尚行迷惘了,「或許我真是鬼魅,但我兩度求死不成,我已經不想死了。」痛苦的往事浮上心頭。
「只怕由不得你,還我兄長的命來!」石岑趁他分心的時候,抽出短劍,一時間,逼得日尚行不得不住後退,沒有還手的機會。
日尚行的武功不弱,但這些年來,他花在尋求先知的時間多,琢磨武功的時間少,對峙一久,他漸感不支,條地,短劍橫過他的胸口,單薄的黑衣馬上開了道裂口,鮮血不斷涌出。
他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眼前的猙獰面孔,讓他回想起十年前自己痛下殺手殺害石威的景象,現世報來得好快,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復仇,但他就要死在這個人手下了。不過,他現在還不想死,虹吟還在莊里等著他回去,他不能拋下她,他們甚至還沒成親呢!
日尚行赤手空拳終究難敵復仇心切的石岑,一個旋轉,日尚行摔倒在地,口中鮮血狂噴,背心又挨上一掌,胸口真氣沸騰,他急得想施展體內的強大力量,但怎麼做,他根本毫無概念,心中只有愛戀司徒虹吟的柔情,無一絲很意,眼看就要死在石岑的短劍下了──
「住手!今日你殺了他,就算你得償宿願,他日必有人為他尋仇而來,你又將如何化解?」一位老者風塵僕僕的趕上崖頂,正好阻止石岑那一劍。
石岑凝住劍勢,停在日尚行眉心前不遠的地方,回頭道︰「師父,您不該阻止我,我的痛苦,您老人家最了解。」
日尚行緩緩回眸一望,是當救過他的江湖奇人,他們怎麼會以師徒相稱,難道他從一開始,就落入別人設下的圈套猶不知?
「痴兒,你這些年難道還沒看清真相嗎?」老者走上前來,搶走石岑那把短劍,但他不肯放,老者語氣加重了些,「難道你要一錯再錯嗎?當年王義一家慘死不是日尚行做的,你心里比誰都清楚,是你兄長當年犯錯在先。」
不是?日尚行驚駭地呼了一口氣,不是他干的?
石岑緊握的手松開了,失魂落魄的倒退幾步,「師父,您全知道了?」
「我還知道你這些年來發瘋似的尋找日尚行,為的就是替你兄長報仇,即使知道你們之間的冤屈可解,但你仍不願放棄你愚昧的念頭。」老者扶起傷勢不輕的日尚行,「孩子?苦了你。」
「原來當年你救我,也是有目的的。」日尚行苦笑連連,見到老者的喜悅被沖淡不少。
「錯了,我救你在先,收石岑為徒在後,」老者捻須一笑,「你這孩子凡事都往最壞的方面想,真要不得。」
日尚行蹙著眉峰,捂著胸口的傷,依稀想著另外一件事,似乎他體內的奇異力量消失了,這些年來,再也沒發生過當年的怪事,也不見那奇怪力量爆發出來,這讓他愈來愈相信他是個正常人。
「孩子,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收石岑為徒吧?當年我與你有緣,一見之下,便相談甚歡,不過,你最大的心結還是斷魂崖發生的事,為此,我下華山,尋訪石威的家人,意圖化解兩方的仇恨,那時,湊巧見到放下親事,匆匆趕回齊州的石岑,便悄悄跟在他身後,見他對復仇之事頗為熱中,遂收他為徒,從中開導他。」
「沒想到,他還是趁我喝醉時,套出你的事情,我索性指點他研究天下命數,化身先知靠近你,為的就是解你的心結,並且化去兩家的仇恨。」老者搖頭嘆道,這兩個人的固執程度相仿,事情著實棘手,他試著讓這兩人自然發展,沒想到結局依舊。
「那七年之期,都是誆騙我的?」日尚行怒道。
「非也,我有把握在七年間化解你們的仇恨!打開你長期的心結,這與追究你到底是不是鬼魅並無不同,你不是也找到幸福了嗎?」老者若有所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