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尚行想想豁然開朗,躬身一個大禮,「多謝前輩指點,晚輩終身受益,此後,我就是我,鬼怪與我已經沒有關系了。」
老者呵呵笑道︰「很、很好,我總算做了一件好事。孩子,記住,你和正常人並無不同,剛才你和石岑交手,曾有過十八次下手的機會,但你都忍住了,所以你並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鬼怪。」若非他無傷人之意,老者也不敢肯定他真的放下仇恨。
日尚行悠然笑著,轉身離開斷魂崖。這回,他徹底的將仇恨拋在腦後,世事更迭,福禍自招,從前的是非對錯,他都將不再縈記于心了。
看著那抹黑影漸行漸遠,石岑不甘心的跪在老者面前,「師父,就這麼算了嗎?我兄長……」
「冤冤相報幾時了?你剛才也該明白你有幾次死里逃生,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的命早沒了。」
「師父,您好偏心,我是您的徒兒,您卻事事為外人著想,說是要我自修命理好接近日尚行,但事實上,卻是為化解他的心結設下的計謀。」石岑忿忿不平。
老者長嘆一聲,「徒兒啊!師父不是偏心,修習命術有助于化解你的戾氣,讓你明白人也無常的道理,怎奈你復仇心切,什麼都听不進去,況且師父若不是站在你這邊!怎麼會出面助你渡過此關?你想,日尚行如今在齊州城可以呼風喚雨,若是他一口咬定你犯下那兩件案子,你能月兌逃嗎?你若出了什麼事,你的兩個佷兒女該怎麼辦?」
「我只要他的命,其它都可以不要。」石岑早有最壞的打算。
「你能取得了他的命嗎?我看很難。剛才他一再退讓,是因為他心底還記掛著一個人,但一當他面臨生死關頭時,必定會因為心頭的那個人而使出全力,你將難有活路。」老者同情的拍拍他的肩。「日尚行十年前就跟你一樣,是個憤世嫉俗的孩子,十年後經歷過許多事,他已經變得更堅強,尤其現在有個需要他守護的人,他必須鞭策出口己不斷地凝聚更多的力量,如今,他做到了,你確實比不上他。」
仇恨無法讓人成長,只有愛人與被愛才能讓自己強大,日尚行便是因為明白這點,心中一直記掛著司徒虹吟,才會小心翼翼地面對每一場戰役,從中取得兩方共存的平衡點,如果當身分來歷都不足撼動日尚行時,他知道他已無所畏懼。
老者緩緩步下斷崖,將石岑留在崖頂上吹冷風,讓充血的腦袋冷靜下來,慢慢的,他會明白怎麼做才是對的,有些事,人一定要踫上才會記取教訓,日尚行如此,石岑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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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尚行負傷回來,司徒虹吟便不住地在他床前掉淚。
「虹吟,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日尚行擰起劍眉,拭不干她的淚痕,把心都擰疼了。
「好危險,下次不許你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司徒虹吟恨自己的不知不覺,更恨他擅自行動。
「听我說,石岑是沖著我一個人來的,你去了反而麻煩。」他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好教她安心。
日尚行終究還是沒問那老者是何許人,反正只要知道彼此就夠了,他也能體會老者的用意,所以他放棄追究石岑的罪行,等到石岑真正後悔了,應當知道該怎麼做。
「那位前輩的用意極佳,可是太過狠心了,萬一石岑仍不知悔悟,我們豈不一直處在他的威脅下?」司徒虹吟余悸猶存,當初差點教石岑騙了,如今想起依然覺得可怕,心底實在不安。
他輕輕的將她抱入懷中,「傻虹吟,你相公也不是好應付的,你要相信我有能力保護這個家。」
觸手淨是厚厚的止血紗布,這教她如何放得下心?「夫君,除了石岑外,我們到底還要面對多少仇家?」
她憂愁的小臉,頓時讓日尚行笑岔了氣,胸口的傷被牽動著,她見他又笑又皺眉,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事。
「沒有,我發誓沒有,」他高舉右手示誠,「‘夜魅’是個怪人,只做些嚇人的小事,不喜歡奪人所愛,更不會傷人性命,至于我,日尚行,自下華山後,從未取餅任何人性命,你絕對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那石岑……」她當然相信,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毫無保留的相信。
他爽朗的笑容逐漸淡去,「石威畢竟是因我而死,雖然我還不清楚當時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不過,也不想追究了,我取走石威一命,流點血也是應該的,我不打算揭發石岑的秘密,就讓事情順其自然吧!」
司徒虹吟被他說服了,她本就不想再結恩怨,只有讓時間沖淡一切。
那天後,齊州城恢復許久不見的平靜,日尚行沒有再見到那位老者,石岑也消失了,轟動一時的離奇命案和其它世事一般,被淹沒在滾滾紅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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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春天,月圓花好時分,斷日山莊又敞開大門,再宴賓客,這天是莊主和司徒姑娘的大喜之日,齊州城里識與不識的人都前來祝賀,並叨擾一杯喜酒沾沾喜氣。
下人們忙不迭的在莊園里穿梭,月兌下一身黑眼的昂藏男子,那一身喜氣的大紅衣裳,襯得他面如冠王,俊美無儔,此刻,他正擺月兌廳里眾人的糾纏,踏著千杯不醉的步伐往他的夜魅居而去。
為了迎接這個大日子,夜魅居也重新整修一番,莊主找了最有名的工匠,將夜魅居重新打造成典雅秀麗的起居室,並把破舊的家具收起,存放在莊里的櫥物室。
他不是忘了從前的日子,只是把它們藏在心底,變成真的回憶。
喜娘、丫頭們見莊主來了,躬身行個禮,討了紅包,開開心心的到前廳取樂了。
日尚行挑起新嫁娘的蓋頭,乍見到的便是清澈的眼眸,雙頰淺笑盈盈,嫣然清麗的面容幾乎讓他失了神,雖然每日面對這張臉,他發現即使看上千萬次也不厭倦,或許要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會擺月兌這個魔咒般的奇異感受。
他執起她的下巴,「在想什麼?」
「想你。」司徒虹吟已不再求助佔卜之學,她終于明白自己缺乏自信,才造成她患得患失,一生不得自由的窘境,如今她覺得失去預知能力反倒自在,是他的寬容柔情帶領她飛翔天地之間。
日尚行訝然輕笑,摘下她厚重的鳳冠,順手披散了她的長發,他最愛見她溫婉的甜美笑靨,「我什麼有好想的。娘子,我今天有沒有說過,你很美?」
她嬌嗔的板起臉,「我美?我看你是眼楮有毛病,我不僅今天美,以前的每一天都很美,以後更是如此,你听明白了嗎?」
他大樂,一把摟她躺倒在喜床上,「瞧我寵出什麼樣的女子,如此大言不慚。」
「你嫌棄我?」司徒虹吟極力克制內心深處的渴望,提醒自己別見到他精壯結實的胸肌,便把持不住。
「我哪敢?求婚倒是順利,可偏偏婚期一等就等了三個月,旁人都為我叫屈了,偏偏有個狠心的女子遲遲不點頭。」炕火太強了,他索性月兌下上衣,也把褲腰帶解去。
「這三個月你也沒閑著,山西、陝北、齊州、江南各地你全跑遍了,老讓我待在莊里當怨婦。」不知不覺的,哀怨的口氣就跑出來了,看來她真教他寵壞了。咦!她上衣的袖口何時被解開?他的手已肆無忌憚的伸進去……
「怨婦嗎?是誰娘著學做大夫要專心,不能心有旁驚,老催我待在外地別回來的?」他順著她的頸子吻上小巧豐滿的胸口!總算長了肉,一只于掌握住罷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