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會讓她起來才怪,摟住她溫軟的身子,」你哪兒也別想去,乖乖在這兒躺著。」
「你會不舒服。」
「不會。」只要你別動就不會。蕭中塵在心中加一句。
他好笑的發現,近來他們的關系越來越像情人了,不時調笑,不時談情,還不斷地編織未來,他發現他很享受這種甜蜜的氣氛,而且終于發現一件可以讓他一輩子樂此不疲的事了。
「你最近似乎很快樂。」緇衣炫惑的看著他的笑臉,近來他常常開懷大笑,不然就像現在這樣,渾身懶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像只蓄勢待發的黑豹,正在等待一觸即發的時機,優雅卻危險。
「我一直都很快樂,但你讓我覺得舒服而且愉悅。」他很驚訝她看出他的情緒,但其實他下應該感到意外,因為他在地面前從未偽裝,總是真實的將情緒表露在外。
「能讓你快樂而且愉悅的女子想必很多。」莫名的哀傷悄悄襲上她的心頭,口氣也變酸了起來。
「我以前便說過,我在女人方面很節制,你可以放心,將來絕不會有女人上門找你麻煩的。」他喜歡看她吃醋,因為這代表她很在乎他。
「我以後不會再提了。」她乖乖允諾,在他胸膛支起下巴,」大哥,你不肯學這些符號,我也不勉強你,可是,拜月教的總壇和部署你總該听听的。」
不忍拂逆她的心意,蕭中塵只好淡淡的嘆口長氣,」小緇衣,我以蕭十二郎之名行走江湖時,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但也足以讓宵小之輩聞風喪膽,何況我娘出身于拜月教大祭司,你不會認為我對拜月教一無所知吧!」
她的小臉揪成一團,」可是我還是很擔心,尤其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我真的很難想象當他們發現我沒去的時候會有多生氣。」
他考慮是否要將那天听到的話轉述,卻又擔心那未證實的消息會讓她產生期待,若事實和他的揣測不符,到時她的失望會更大,」你要相信我有應變的能力。」
「小時候因為多病,族里的大人們總是不準他們的孩子接近我,病重的時候,連大人們也會害怕的避開,他們相信我是活不久的,所以也不避諱的表現他們對我的排斥與厭惡,等到我娘因病去世後,我就更孤單了,整日整夜只有與爹相伴,爹很少提及教里的事,在印象中爹並不快樂,因為他一直在設法救治我的病。」她趴在他身前,幽幽的訴說著陳年往事,」分開的那年,爹救了一位漢人,他好象是個
大夫,不知跟爹說了什麼,爹後來一直很高興的說要帶我去找大夫。」
「後來呢?」他輕撫著她的秀發,心不在焉的想著分開的那幾天,他必須為她準備一些藥材與衣物,必要時,還得留下一柄刀。
他相信凌休恨選的地方夠偏僻、夠隱密,但他不相信的是意外與粗心,任緇衣從未與人結怨,可拜月教的人就是不肯放過她,這又該從何算起?
「沒多久,就發生爭吵,那天晚上我吃了藥,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醒來就看見爹爹神色嚴肅的站在聖壇底下,不知道為什麼事,他們打了起來,爹爹護著我,要我別害怕,然後就將我托給仇哥哥了。」她伏在他胸前,忍著不哭,堅強的回憶當時發生的一切,因為這或許是個線索,讓拜月教人苦追五年的線索。
蕭中塵雙臂溫柔地環住她,」你對張兆輝的印象如何?」
「他和爹爹不合,他們見了面就吵架。」
「吵些什麼?」
「好象是做教主的事。」她努力回想著。
「你確定嗎?」
她想了想,抬起頭鄭重地道,」是的,我確定他是這麼說過,他老是嫌我爹做的不好,而且還認為我爹的某些作法違背傳統。」
兩相對照之下,這是個典型的奪權事件,張兆輝策動族人謀反,當年成功的除去任昊生的勢力,迫得任緇衣遠走西域。如今,拜月教的分裂,促使張兆輝不得不回頭尋找任緇衣,推她當聖女,更或者,進而控制一切;張兆輝的野心絕不會因此作罷,當保守派和護主派人馬全歸他所管之後,任緇衣便微不足道了。
「大哥,你說他們會不會見到我沒去祭典,債而將我爹的骨灰摧毀?」她憂心仲忡。
「我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的。」他幾乎要舉雙手保證,只要能消弭她的不安,要他做上百次他都願意。
「大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在我爹的骨灰和你之間,要我做個選擇的話,我希望你平安的回來,回到我身邊。」她鼓起勇氣說出這些話,在爹爹和他之間,她寧可選擇他,如果真有什麼詛咒和報應,全報應在她身上吧!
他明白她的心情,緊緊摟著她,不做任何回應。以他蕭十二郎的能耐,他不認為他會遇到什麼困難,但她如此憂心,任何的保證似乎都起不了作用,他只好摟著她,傳遞無言的安慰。
「緇衣,我不回答任何假設性的問題,因為我一定會完成所有的事並回到你身邊,你只要安心的住下,其它的不用再憂心了。」
「嗯。」她點點頭,幾乎醉在他的柔情里,對未來的日子也不再感傷了。
靜謐的房間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藥草味和燒焦味,蕭中塵先驚醒,」糟糕了,你的藥。」
「怎麼了?」任緇衣也聞到,馬上坐了起來,」好象藥燒焦了。」
「快,我得去搶救那碗藥。」蕭中塵挪開她的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沖了出去。
「大哥。」任緇衣懊惱的低喊了聲,因為那意味著大哥還會煮第二碗、第三碗的補藥逗著她喝,那可是件苦差事啊!
被冷落在躺椅上的任緇衣嬌瞠的嘟起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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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長老,任緇衣並未和我們散落各地的兄弟踫頭,也沒見她進入關內,仿佛突然清失一般。」
張兆輝心情灰暗的在拜月教密室踱步,在他身後的角落,坐著一個身形削瘦的白發男子,眼神呆滯的望著前方,對周遭的動靜毫無反應。
「繼續搜查,我不相信她連自己親生父親都漠@關心。」
「是。」那人遲疑了下,再道,#長老,我們是否要改變傳訊的內容,因為屬下懷疑任緇衣起了疑心。」
「說來听听。」
「我們一再透露消息給她,只要她肯來參加今年臘月的慶典,我們便舉行公開儀式,讓前任教主的骨灰入土為安,這樣她是非來不可。」計謀相當卑劣,但卻是最有效的威脅手法,而且讓人沒有選擇。
「果然好計,不過太招搖了,萬一讓護主派那方人馬見到這些字跡,又要羅唆老半天,相當麻煩。」張兆輝遲疑的原因是他不想和其它教民扯破臉,尤其不想落人口實,否則早在五年前他便已吃下整個拜月教了。
他不想吃相太過難看,所以一直隱忍至今,並且讓‘他’多活五年。
「可是祭典的日子一再逼近,我們也面臨和他們攤牌的時刻,誰先掌握最有利的因素,誰就是贏家,偶爾用點小計謀應屬無妨。」
「我看倒不如派人守在總壇的四周要道,只要一見到任緇衣出現,便馬上將她抓起來,省得和護主派的人提早起沖突。」張兆輝意氣風發地坐在密室里唯一的椅子里,居高臨下的望著坐在角落的男人,他笑了。
「你如果有知,應該會高興的,我替你找回流落在外長達五年之久的女兒,還替你完成你所無法做到的事——統一保守派和護主派兩邊的人馬,你應該可以偷笑了。等到臘月祭典那天,你就會成為真正的死人,真正的‘入土為安’啦!」他狂妄的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