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了下,「好吧!請隨我來。」
這位婦人將他們帶進茶棚厲頭簡單搭蓋的房間,推開房門,一個虛弱的中年漢子正躺在床上。
「就是他了,我的相公,前幾月在街上惹了幾個惡霸,毫不講理就把他打成這樣,還望大夫看看有沒有救。」
這里的人講話都是這麼咬文嚼字的嗎?殷羽凡皺了皺眉,想也不想便搶先進入,但凌休恨比她更快一步搶進;還將她拉在自己身後;維護的意味相當明顯。
凌休恨對她茫然不解的表情寵溺的笑笑,沒有多做解釋,逞自走向床邊。他看看躺在床上的漢子,似有似無的邪魅笑容掛在嘴邊道︰「大娘和這位大叔都是練家子,身手好得不得了。」
大娘臉色變了變,故作鎮定的道;「這位少俠真愛說笑,我們夫婦只不過做粗活,力氣大了些;哪會什麼武功。」
凌休恨轉過身︰飛揚的劍眉下,是一雙得清冷的眼眸,「大娘眼力不弱,不僅知道在下會醫術,還會殺人的,藝術。」
中年婦人臉色慘白,身子不住的顫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額上冷汗直。
殷羽凡扯扯凌休恨的衣袖,「你怎麼啦?不會醫就算了,別嚇壞人家。」
「你乖乖站一邊去,別管!」他淡漠的語氣依舊;卻十分威嚴。
他很少對她板起臉,現在的他,令殷羽凡感到相當陌生,甚至想起千里追殺判官筆的那個時候,他不是對所有人都溫柔,而是喜怒無常、善惡難辮的毒手郎君。摹地,她打心底害怕起來。
「你到底是誰?為何一路上跟著我們?」凌休恨面容肅殺的站在房中,渾身散發出令人戰栗的壓迫感,『連空氣都為之凝結起來。
那婦人忙不迭的跪丁下來,「少俠,我全說了,求你網開一面,念在我家小姐的情面,饒我們兩條賤命吧!」
「你家小姐是誰?」
「李愁兒。」婦人不住的求饒,「小姐見少俠很久沒到梅園去了,心情一直極不好,遂找下人出氣,小姐知道少俠武功與醫術冠絕天下,念在昔日情分,在江湖上見到梅園的下人受了傷、中了毒,說不定會出手相救,遂把園內的奴僕全部打傷,趕出梅園,在江湖上四處尋訪少俠。」
殷羽凡听得似懂非懂,但已有些了解,心思卻更亂了。
哪有這種女人,為了見凌休根一面,竟下毒手將服侍自已的僕人打傷,若是…是凌休恨不願見她,那麼;這些奴僕不就冤枉了。
「好個敢愛敢的女子,可惜她料錯了,我根本不顧昔日的情分,你們另找他人吧!」凌休恨不願再與李愁兒有所糾纏,更不願再在殷羽凡面前提及其它女子。所以摟了她,便往門口離去。
「少俠,少俠,請你大發慈悲,小姐下的不是一般的手法,是用你的觀音淚,如果你不救他的話;這世上再無人能救了。」婦人跪在地上哭天搶地,一時間,困住了殷羽凡的心。
「既然是你的毒,你就救人吧!」她推了推凌休恨。
凌休恨豈會不知,一看到床上大漢的神情,便知道他中了自己的獨門毒藥,「你太天真了,施毒者就是希望我出手,救人,如果我不聞不問,那人自會死心。」
「可是,你沒听她說嘛!你的毒。別人根本沒辦法解。」
殷羽凡不忍心地撇撇唇,「何況是你自已惹來的風流債,卻累得許多人為你受罪,你良心會安嗎?」
「救他一個,也救不了全部,梅園上百個僕人,誰知道他們散落在江湖上哪個角落;」他沒好氣的反駁著。」
「能救一個是一個,何況經過武林什麼大會上那麼一鬧,你人在哪里不是很清楚了嗎?」說不定現在江蘇城多的是要找你的人,而那個什麼姑娘的,早已等在外頭了。」
殷羽凡不耐煩的揮揮手,長篇大論還沒道完三分之一,卻見到凌休恨的動作比她的話還快。
他草草的留下一顆綠油油的藥丸,抱起她使破窗而出。
聲音自遠方傳來道;「先吞藥丸,每三個時辰用艾草;斷腸草和魚腥葉煮水給他淨身,三天三夜後可痊愈,記住,三種草煮水的份量不能太少,否則功虧一功匱。
他們才一破窗,一位正值妙齡的艷麗女子便從門口殺入。她彎彎的柳葉眉,粉女敕的瓜子臉上白里透紅,像玉琢出的人兒似的,五官細致而明媚,可惜眉眼間的煞氣壞了她的柔美氣質,但整體而言,她是位非常美麗的女子,包裹在紅衣下的身材更是好的沒話說。
她在屋里四下看了看,瞪著中年婦人手中的綠色藥丸,目露愛憎交織的光芒︰「他人呢?」
「剛走了」婦人行禮如儀,半點也不敢違背。
這位正是梅園的女主人,李愁兒。
「可惡,他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她還是晚了一步,原本以為可以擄獲那個浪子,沒想到自己還是他生命中無數的過往的其中之一。
「小姐,這藥可以讓他服下嗎?」
熬人問得相當恭敬,但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泄漏了她的懼怕,萬一正在惱怒的小姐開口拒絕,她丈夫的命就沒救了,別說毒手郎君不會有第二次的贈藥,光是小姐的遷怒,他們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李愁兒「哼!」了一聲,久久不發一語,抬起俏顏東看看西瞧瞧,再望向汗如雨下;仍跪在地上發抖的婦人,她紅唇輕啟。
起來來吧?」藥是他送的,我為什麼會說不呢!」
中年婦人大喜過望,連忙磕頭道謝,,再跪爬到床邊,正要喂藥時,卻听得身後傳來——「慢著,先不急著喂他吃藥,告訴我,他的一舉一動、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要越仔細越好。」
李愁兒冷冷地道,她生平最愛看人在惶惶無主時露出的蠢樣。
晚穿了,青春美艷的她,早已揚名江湖,不為她的美,是因她的寡、絕、毒、狠,比起毒手郎君的善惡不分,她是絕對的邪惡,江湖上都稱她為魔女。
熬人哪敢違背,硬著頭皮轉身來回報︰「少俠這些日子都住在江南別院,不久前出席武林大會,為海砂幫潘越一家洗刷冤屈,殺了判官筆吳窖瑜,更不久前,才去了一趟西域,住在蕭家堡。」
「沒別的了?」
李愁兒滿意地笑了笑。
「沒…沒有,少俠近來都以吹笛自娛,日子過得相當隨性,似乎……似乎沒有特定的事要做。」婦人手心冒著冷汗,深怕小姐個個不高興,他倆都完了。
李愁兒哼了聲,「沒再勾搭上野狐狸精吧!」
這才是她的重點;她早已將凌休恨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好不容易打敗他身旁的所有女人,並將自己改造成能與他媲美的此刻,她不能容許再有別的意外發生。」
「少……少俠最近認識了一個女人,好像對她滿著迷的,這……這回便是陪…她……陪她來游西湖,剛……剛才兩人還一同出現。」婦人一古腦的全說了,閉上自知死期不遠的眼楮。
李愁兒怒不可抑,雙拳敲在桌面上,力道讓杯碗都震到地面上。「是誰?那個女人是誰?」
「峨媚派的殷羽凡。」
此話一出,殺戮便起,..房間內一片紅光四射,不一會兒,李愁兒冷凝俏臉走出,指尖上冗自滴著鮮紅色的血。
第四章
月下泛舟的西湖,岸上燭光映照在湖面上,波光閃爍,為漆黑的湖面添上幾許浪漫的影像。
這時,岸上附庸風雅的人潮逐漸散去,留下來的都是些自命清高的文人,他們不預模黑游湖,也沒這個膽子在黑壓壓的湖上操舟,所以形成岸上稀稀落落,湖面冷冷清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