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一起用膳吧!」凌休恨將她的長發整個披散,長度過腰,僅在頭頂梳了一個小小的髻,用—支金釵固定著,既簡單又不失端莊。
他將她帶到湖面上的長亭,桌上放置幾碟小菜,和一鍋香噴噴的清粥。
段羽凡這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直往食物進攻,心中明白的意識到,凌休恨說的與事實相去不遠,從她住進這里後,總覺得眼界開了不少,以往被師父嚴厲禁止的,好像並非麼罪大惡極,而她的性子似乎也沒那麼乖巧。
反正在她心中,已把凌休恨視為萬惡根源,雖然跟他在一起的很快樂。
凌休恨大方的任她大快朵賾,待她吃得差不多時,在石桌旁點起;盅檀香裊裊,取出笛,秦出悠揚的樂音。
他是個精采的人物,名震江湖且風流瀟灑,為什麼花這麼多心思在自己身上呢?殷羽凡內心隱隱起了疑惑。
她步下亭子,找了一塊平滑的大石坐下,凝神看著這情景。
乍見他時,她以為他是高不可攀的仙人;她知道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她還隨著他一試諸般世事。
她雙手貼著雙頰傾听著笛聲,雖然她對音樂完全不懂;
但好听的聲音人人懂得欣賞,她至少可以當個好听眾。听著听著,渾然不覺她正坐在日頭底下,直到笛音停止,他來到她面前。
「怎麼不吹啦?」
「無趣,所以不吹了。」他眼中溢滿著疼愛,蹲在她面前,拂開她額前的劉海,細細端詳,「你有,心事?」
殷羽凡垂下眼險,囁嚅的道︰「我伯我師父不原諒我。」
「因為喝酒!」他低聲問。
「不只,師父不許我擅自離隊,我卻待在這里;清風師姊要我離你遠一點;我卻"她哀怨的瞧了他一眼,長嘆了一聲,「我的煩惱都是由你而起的。」
他低沉的笑了,一手輕點她的俏鼻,「你不是一輩子得待在峨嵋派的保護下,悟靜師太也不可陪你一輩子。
「可是,我現在還是峨嵋派的弟子。〞她皺起眉。
「她沒有要你出家吧!」他夸張的挑起一邊濃眉,滑稽的叫道。
「沒有啦!〞她忍俊不住,自己也笑了,「討厭!都是你害的,人家本來很正經的。
「我也很正經啊!他拉她坐在自已腿上,蜻蜒點水的吻著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告訴我,,你對我的感如何?」
「很討厭啦,還有什麼,〞她打他的胸膛一下;自己卻先笑了。
「唉!我這麼賣力的演出,竟然引不起你的興趣,罷了罷了,待會兒也不用帶你出去玩了。」他似笑非笑的眼光,逗得她芳心亂跳。
「什麼?』快跟我說。」殷羽凡猛眨眼,扳過他的俊臉,威脅的問。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你雖然到了江蘇,卻未領略蘇杭之美,這幾日在西湖畔舉行品酒賦詩大賽,我們去瞧瞧。」
拉下她的手,眼神柔得醉人。
為博得的珠心,凌休恨屈意奉承。他向來隨住所致。
做就做,從沒為一個女人花那麼多的心思,若不是對她特別,連他也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這樣。
「好是好,可是,我不懂詩那!」听起來好象很不錯,可是平凡得可以的她,能對詩賦領悟多少,可是個天大的疑問呢!
「無妨,我會教你。」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怎麼可以懂得那麼多呢?」似乎從識得他以後,就沒發現他有不會的地方,真是可怕的男子。
「我是不世出的英才嘛!」不料,他一言帶過,「快去準備吧!我們馬上走。」
他催促著她啟程,讓殷羽凡模模糊糊的想著什麼,卻又模不著頭緒。無論如何,他是成功的轉移了她對師父的愧疚感,將想回峨嵋的念頭暫且放下,對西湖畔的品酒賦詩大會充滿了期待。
豪華舒適的馬車趕了半日,已達西湖畔。
春天時節,百花齊放,恰是賞游的好時光。凌休恨很懂得享受,明明擁有上乘輕功,卻雇輛大馬車;吃的、喝的全搬上車,連棋盤也擺上來,好打發時間,引誘殷羽凡陪他搏殺,累了還可以躺在馬車里看風景,悠閑得很。
凌休恨在市集客棧租了兩向房落腳,沒有休息,便來過這家茶棚喝茶,由樓上看出去,一邊是群山,一邊是種滿蓮花的湖泊,景觀上很寫意。
至于他們的目的地西湖,還在另外一頭,遠遠的,僅能看出湖面反映著日陽的金光,漂亮無比。
他向殷羽凡瞧去,喜歡看她對所有事都保持著高度興趣的模樣;低聲說道︰「現在西湖邊都是些附庸風雅的俗人在吟詩作詞,沒啥好看的,待華燈初上後,人潮稍稍散去,我們再去瞧瞧誰家的詞好。
殷羽凡溫文一笑,慧黠的反問他︰「我瞧你也不是故作風雅的人士,何不即興作首詩來听听。」
「我乃一介武夫,你的要求太過嚴苛了點。」』他搖搖頭笑道。
「咦,閣下式謙了,我看是你不願和這些人在一塊,有損你的清高吧!」殷羽凡跟他在一起久了,多少也能模清他的作風,他的條件很好,所以天下人都不入他的眼,可他卻願意陪她,這令她大為不解。
凌林根只是對她寵溺的笑著,不置一詞。他寧可讓她自己看,如果只是他單方面一頭熱沒意思,她必須也對他抱有相同的感覺才行。
他們在二樓喝茶聊天,樓下傳來一陣騷動,不知是怎麼回事,她才轉過頭,便听到一個中年女子的大嗓音在樓下嚷嚷「掌櫃的,麻煩你再去找個大夫,我那口子昨晚又發燒,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求你行行好,救救他吧1」
「走開、走開,我還要做生意呢!肯讓你們待在這里白吃白住,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們還想得寸進尺!」老掌拒的不悅的大聲喝道。
「拜托你!掌櫃的,我們今兒個一定會想辦法湊錢還你,但是我那口子的性命危在旦夕,來求體行個方便吧!」那婦人兀自求著。
「走開啦!我說不行就不行,我是開茶棚,不是辦救濟院。」
殷羽凡听了一肚子氣,「好個勢利的掌櫃,你不救人,我來救。」
你打算怎樣救!」凌休恨淡談一問,舉杯就唇的動作卻未停下。
「我還有幾顆保命丹……」她正想住懷中掏去,這才想起全送給判官筆吳窖瑜了,早知道他橫豎都得死;就別浪費珍貴的藥丸了。「哎呀!全送人了,我去替她找大夫。」
說完,她便要起身。
「不用了,我就是大夫。」他低嘆一聲,這個女子雖出身封閉的峨嵋派,但心腸特軟,又熱心過了頭,听到有人危難,巴不得傾其所有。
殷羽凡卻回給他一個懷疑的眼光,「你是大夫!別開玩笑,人家等著救命呢!」
他真是又好氣好笑,拉她下樓,邊在她耳邊吹噓自己的本事,「我發誓,我除了下毒的本事一流外,連救人的本事也算得上頂尖的,江湖上除我之外,沒有多少人能用毒救人了。」
「你可以用毒救人?」她實在不怎麼相信。
「你等著瞧我的本事。」凌休恨向那婦人望去,看她太陽穴高高股起,目中精光畢露,怎麼看都不似低聲下氣的婦道人家他心下起疑,但仍溫文有的拱手問道︰「這位大娘,在下略懂醫術,願盡一分薄力。」
「你是大夫!」大娘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光驚疑不定。
「不敢。」凌休恨的口氣仍是溫和,卻有一種可怕的氣勢正在凝聚,他生平最恨的便是將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而眼前這位中年婦人就有這種危險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