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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絕配 第19頁

作者︰歐倩兮

這種不可理喻的情致使得李棄非常吃驚,並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他難得覺得什麼是需要珍重的。他慢慢往後退,然後掉頭離開苗家。他體內起了變化,有些新的元素帶著叛逆的味道在那兒糾結,他必須先把它們弄清楚。

但是他會回來的,回來找宛若——因為他是個記恨心很重的人。

而且從不錯過生命里的任何什麼。

第六章

宛若覺得自己像犯了一條謀殺罪,不知李棄的下落如何。

她明知道不必有罪惡感如果他笨蛋到無法發現平台下的石洞,也大可向上爬回稜線去。除非,他非但腦筋差勁,手腳也差勁,爬著爬著一忽溜就跌下溪谷,摔成了餅。

她料想李棄下了山,必來興師問罪。然而整整一周過去毫無消息,她不能不有些心驚膽戰,彷佛李棄真被她害死了在山上。

宛若亦沒有意願到李家古宅去問人,總像那地方是設了陷阱——李棄這個人根本整個地是設了陷阱,在等著她。從一線稜回來後,忽然生活沒有辦法平靜的過,當然婚期近了,心情浮躁,很可以做為一種解釋,然而宛若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李棄在她心頭鑿開了一個洞,里面埋藏的是她自己,她卻不願意去看個詳細——因為不知道去面對,去了解,會有什麼結果。或許,或許她是軟弱的,是自欺的,她沒有準備要為自己負起責任;四周的人,苗家的人對她也沒有這樣的要求,她是個好女孩,矜持、乖巧、守規矩,絕不離家和現實太遠,他們對於現狀的她很滿意,連她自己都很滿意。

就只有李棄。李棄抱著某種企圖在挑唆她,原因不明,但是根顯然,他是想要把一只謹慎的寄居蟹引誘離開它安全的殼。

宛若躺在床上,把涼被緊緊揪在身上,好像那就是她的殼,她絕不放棄。她維持這姿勢數分鐘之久,即使听見野貓跳上陽台,也沒有移動。

那頭野貓八成害喜了,動作很笨重,而且它居然在嘆氣,好像扭到自己的腳。宛若正感到狐疑,陽台的落地窗發出曖昧的「咿呀」一聲,開了,月色里赫然出現一條高大的人影。

宛若只來得及抓住床幾上的一只陶瓶,闖入者已經撲過來,重重壓在她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扣住她的手。

「別出聲——把你的殺人武器放開。」他低聲命令。

她的手松開來,雙眼卻瞠大了。房間里是明的也好,暗的也好,她都認得出這個人——他的嗓音,他的氣味,他給她的感覺……

他的手一移走,宛若即壓住嗓門驚叫︰「李棄!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他搖頭低嘆,「難道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受歡迎嗎?」

「我們是普通人家,屋子里沒什麼東西好偷的!」她的心怦怦直跳。

他笑著把嘴湊向她的臉。「我只要偷個香吻,也就值得了。」

宛若慌忙把臉扭開,掙扎間低嘶︰「你也太囂張了,半夜爬到人家房間里來,立芝就睡在隔壁——」

他在她耳根下笑著。「立芝小姐很累了,剛剛我找錯陽台,進了她的房間,她已睡得不省——噯,你們這家人今晚真奇怪,怎麼十點鐘不到,全都熄燈睡覺了?明天要參加運動會嗎?」

不,不是運動會,是別的宛若咬住牙關,生怕略一松口漏了口風。

「你到底要做什麼?」宛若推他,「你發了狂,萬一有人听到聲音,有人進來……」她還是推著他,手腕兒卻顯得軟,沒什麼力氣。他的軀體冒著熱氣,結結實實鎮著她,她心跳得厲害,一雙手有點管不住的想繞到他身上,把他摟住。他沒事,他平安回來了,她心里這麼想,在體內某一個角落悄悄地、安慰地吁了口氣。

「對一個從山里歷劫歸來的可憐男人,你未免太沒有溫情了——何況這個人還是被你害的!」李棄控訴道。

她忽然想笑,嘴角抿著抿著,小聲說︰「你還是有點本事的嘛,自己下了一線稜,居然沒有斷手斷腳。」

「還說風涼話!!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他凶她。「說,說對不起,求我原諒你。」

她是真的想笑,一個被害的冤魂,回來向債主嬌嗔。她漸漸覺得有種興奮感——深夜在她幽暗的房間里,他們壓低了聲音秘密的談話,像兩個躲在角落討論如何惡作劇的壞孩子,有點心慌,有點緊張,還帶著刺激性。她彷佛和他是一夥的,可以和他要好,也可以和他打打鬧鬧,因而更生出一種親密的感情。

「下次有機會,我還會害你!」

黑夜里,宛若輕而嬌脆的聲音,劃過李棄心中。他把她抱住了,說道︰「那你得跟我走——跟了我,你才有機會害我。」

宛若卻僵住了,胸口一陣熱,然後一陣涼,澀著喉嚨說︰「我是別人的未婚妻。」

「你是我的未婚妻。」

「那不算數!那是個玩笑,沒有人當真!」

「我當真,」忽然李棄的聲音變得沙啞,他又重說一遍,「我當真。」把宛若抱得更緊。之所以隔了一周才來找她,是因為他必須確定——他在別的很多事情上開玩笑,這一次卻不願意在宛若身上開玩笑,是確定了他才來,確定了就不會輕易走開。

宛若身上一件女敕黃的緞子睡衣滑溜溜的,兩人都感受到了它的單薄,單薄之下是那嬌柔的曲線起伏,不唯是李棄,連宛若自己都不免心蕩神馳,在他懷里扭動,不自覺地嚶嚶出聲,弄得李棄申吟了起來。

「別動,宛若,拜托,別動,」他說。「你再動,我會忍不住吻你,吻了你,我難保自己接著會做出什麼事來。」

立刻她挺直了不敢再動,一張臉對著他,蒙朧中那眉目櫻唇,格外的柔和,格外的美,李棄簡直是絕望,他申吟道︰

「老天,我沒辦法,我不能不……」

他攫住她的嘴吻她,那吻像乾草原點起來的火,直燒到兩人身上。宛若的一雙手終於把他摟住了,她老早想這麼做了,纏住他結實的腰圍,把他抱在身上,像抱住一個屬於自己親愛的東西。

她把舌尖探入他的嘴里——這也是學他的,第一次他便是這樣的吻她。男人的口底深處,有一種神秘誘人的氣味,她貪心的吮他,吻他,嘗那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太醉人了,像小孩子玩火,一次比一次燒得猛烈,一次比一次還要亢奮。

她騰出一只手,游移進入李棄的衣內,他的挺著,啄著她柔女敕的掌心。她完全是天真未鑿的動作,充滿自然的挑逗性,撫揉他的胸肌,不知其嚴重後果。

但是李棄知道,他附在她耳邊喘息道︰「宛若,你的動作會把男人變成野獸,除非你已經打定了主意,否則……否則……」

他的話力道很大,一起把兩人從雲端掉回現實,她僵在那兒,他也僵在那兒,都是痛苦僵硬的姿勢。

宛若把頭轉過一側去,顫聲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你不該來!你明知道你這是在作弄我,我都——我都快要和別人結婚了。」

李棄久久凝視她。「你在做胡涂事。」

「不要這麼說!!這是我想要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宛若哀怨地申辯。

「你的選擇是錯的——這個對象不適合你,」他堅定地說,抬頭趁著月光四下里看著。「厚重的家具,灰黯的布置,老太太似的房間……」他搖著頭。「這個家庭也不適合你,這種刻板陳舊的氣氛會把你的生命力一點一點的侵蝕掉,你在罐頭盒里生活太久了,你需要飛向開闊的天空——就像那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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