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要是再把自己打昏,休想我會再理你。」她心疼的撫過他泛著五指印痕的臉龐。
「如果你堅持要走,那我寧可把自己打昏。」他乞憐的瞅著她。
「如果不是你又把我遺落了,我也不需要走。」她愛嬌的輕戳他的胸膛,似抗議,更似撒嬌。
「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再把你遺落了。」因為從今而後,他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她,再也不讓她走出他的視線範圍。
「重點是,你已經把‘柳絮’遺落了,我必須去把它找回來。」
「柳絮?你不是在這里嗎?」
「可是它掉了。」她將他的手拉到胸前,眼帶譴責的睇他。
「掉了?!掉在哪里?」他心急的撐起身軀,準備下床找尋。
他在乎的不是銀飾不見,而是他想將她套住的目的沒達到。
「不準起來。」見他的臉色因掙扎起身而瞬間刷白,她連忙將不安分的他推回床上。
「可是……」他惶然的盯視她的胸口。
「我剛剛不就說了,我現在要去把它找回來,所以你好好休息,不要輕舉妄動。」見他一副不安分的模樣,她索性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壓平在床上。「再亂動,小心我一去不回。」
「不要走。」見她要起身,他趕忙伸開雙手環住她的柳腰,讓她起不了身。
「我必須回家才能……」
「項煉不見了,我可以再為你打制一條,你要是不見了,我會死的。」他挪出一手搗住她的口,然後極親密的貼在她的耳畔低語。
「甜言蜜語。」她嬌嗔的睨他一眼,整個人放松的窩在他的懷中。
「嫁給我。」他將她抱得更緊。
「等你出院再說。」她赫然發現,他的求婚每每都是命令句,讓她無從開口說不。
他這到底是中文的表達能力不佳呢?還是中文的理解力已經到達某種程度,故意不給她有機會說不呢?
「那我寧可永遠住院。」
「你胡說什麼啊。」唯恐他再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她連忙伸手搗住他的口。
「我是認真的。」吻著她的手心,他極認真的對上她的眼。「如果必須住院才能博得你的諒解、你的溫柔,那我不惜……」
她雙手齊下,搗住他的嘴,不讓他有機會說出任何不吉祥的話語詛咒他自己。
「不準再胡說,否則我真的生氣了。」見他嗯嗯啊啊的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她索性松開手,換上自己的小嘴去堵他的口。
丙然,當她的嘴一踫上他的口,他就立刻安分的閉上嘴。
因為愛她,所以他並不想將病毒傳染給她。
「為什麼不吻我?」不用問她也可以從他熾熱的眼神看出為什麼,但是她還是想听他親口對她說。「是不是厭倦了?」她惡意戲弄的伸出舌頭舌忝他緊閉的唇縫。
雖然心中對他再無任何怨懟,但是一想到為他流盡了淚,她就忍不住想為自己出一口氣。
無法開口,他只好拚命搖頭,試圖為自己申辯。
「搖頭,是要我別再吻你嗎?」啃著他的唇,她無視他的焦急,繼續扭曲他的心意,打算將之前被他吃的豆腐一次索討回來。
很想開口否認,但是為了不將病毒傳給她,他只好繼續無言的搖頭。
「又搖頭,是抗議我的侵犯嗎?」她將誘人的紅唇稍稍移離他惑人的唇瓣,讓那若即若離的距離造成另一種更致命的誘惑力。
面對她蓄意戲弄,他化被動為主動,一個旋身,立刻將她反壓身下,懲罰似的將緊閉的唇辦再次貼上她的。
「你好重。」被壓得差些喘不過氣的柳絮抗議的咬上他的唇。
對于她的驕蠻,他但笑不語,僅是曲起雙臂,體貼的讓自己的重量不致全部壓到她身上。
「讓我起來,你該休息了。」近距離的面對面,讓他的疲累更清楚的映入她的眼中。「不準搖頭。」算準他會搖頭拒絕的柳絮搶先一步制止道︰「再搖頭,就算你出院,我都不考慮嫁給你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生氣的石野寯一听見她的威脅只好乖乖移開身軀,放她自由,可是臨放手前,他附在她耳邊輕聲哀求道︰「求你,別走。」
「嗯。」她不怕他的霸道,就怕他的軟語要求,所以在他充滿期盼的眼神下,她只能無奈的點頭。
得到她的首肯,他這才安然的躺回床上,任她為他拉好被子。
「你們日本人睡覺都不用閉上眼楮嗎?」跟他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三分鐘的柳絮半是嘲諷半是威脅的問著。
「要啊,可是我怕我一睡著,你就會不見了。」
「你想太多了。」被戳破心思的柳絮心虛的回避他的視線。
她的確想過一等他睡著,她就要先回家一趟,將遺落的項煉撿來讓他重新幫她戴上。
「或許吧。」他的笑容中帶著濃濃的不安,讓她看得不禁揪疼了心。
「握著我的手,就不用怕我跑掉了。」她坐上床緣,伸出自己的手。
他接過她的小手貼放在心口處,在她的注視下,安詳的閉起眼。
望著他的睡顏,她不禁有些怔忡。
長久以來,她一直認定被遺棄,最傷最痛的是自己。
可是,他的痛,有比她少嗎?柳絮伸出沒被握住的手撫上石野寯的面龐,心疼他在睡夢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惴惴不安。
在她看來,他的憂懼只怕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濃濃的愛戀盈滿心頭,讓她情不自禁的伏在他的身上,將臉頰貼上他的心門。
那「他」呢?
當年石野睿若是沒有失憶,他又將會何等失心喪魂?就是現在憶起,他的傷、他的痛,又豈是她當年所能比擬的?!想起他的痴情摯愛,柳絮不禁祈求上蒼永遠別讓他憶起過往。
如果他們的遺棄,她都怨不得他們,那「那個人」呢?
遺棄了她們母子,他或許有千萬個錯,可是他的傷、他的痛又會比她輕嗎?
如果連懷著憾恨離世的母親都不恨他了,她又有何資格怨怪他呢?
在她傷心落淚的同時,他又何嘗暢意快然呢?釋懷的柳絮側過臉,凝視石野寯緊握她的手。
想想,日本人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恨。
而且,將她系在心頭的他應該也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吧。柳絮心有所感的悄悄挑開他的衣領,睇視他心口上的柳絮紋身。
第十章
「Honey……」
「停。」石野寯的叫喚才剛出口,柳絮立刻受不了的喊停。「你知道嗎?你叫的人不覺得惡心,我听的人卻備感惡心,所以可不可以麻煩你,不要再那樣叫我?」
「不可以。」
「你說什麼?」柳絮雙目圓瞠的瞪著拒絕得很理所當然的石野寯。
「不可以。」他以為她沒听清楚,所以相當配合的重復一遍。
「我耳朵好得很,我問的是︰為、什、麼、不、可、以?」
「用中文喊你的名字你不高興,用日文親匿的叫你你生氣,只有用英文喚你你沒反對,所以……」
「停,此一時,彼一時也,請你別用我氣頭上的反應做結論。」經他一提,她才記起自己在他追回台灣的那晚,有過激烈的情緒反彈。
「那以後我喊你阿娜答好不好?」他有些故意的問道。
「不好。」听了就刺耳。
「那絮好不好?」
「不好。」序?我還後記咧。
「那……」
「Honey就Honey。」如果只能三擇一,她寧可多掉點雞皮疙瘩,也不要另外兩個不堪入耳的稱謂。「不過麻煩你,能不叫就盡量別叫好嗎?」
「好。」他縱容的笑道。
「笑什麼笑,你牙齒白喔。」柳絮火氣極大的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