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台灣了嗎?石野寯直覺的拿起電話,撥打柳絮在台灣的電話。
沒人接听。
沒人?
還是她不願接听?
石野寯掛上電話,重新打了通電話,請人立刻透過特殊管道幫他調出這幾天的出境資料。
☆☆☆
翌日。
「柳絮,開門。」透過出境資料確定柳絮已經回到台灣的石野寯一重新踏上台灣的土地,立刻趕到柳絮的住處猛按門鈴。「我知道你一定在家」她的性情一向孤高冷僻,除了自家,她根本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開門,你快開門。」憂急如焚的石野寯等不到人前來應門,索性直接拍打她家的門。「你再不開門,我就直接撞門了。」
回應他的,依然是一片寂然。
臉上泛著奇異紅光的石野寯在敲了三分鐘門沒人理會後,停下拍打的動作。
閉目屏息了好一會兒後,他果真開始實現自己的威脅,使勁的沖撞柳絮家的門板。
可惜連撞了三次,她家的門依然固守崗位,完全沒有松動的意思。
瞪視穩若泰山的門板,石野寯停下沖撞的動作。
霎時,門內門外俱寂。
終于走了嗎?整個人蜷曲在沙發上的柳絮凝視著回歸平靜的門板。
五天了。
他終于出現了。
但是她熱切盼望的心卻早已經冷卻。
因此,對于他的聲聲叫喚,她心動,卻毫無行動。
在他人眼中,她的反應或許過于小題大作。
但是--
在乎,讓人無法不小題大作。
在乎,讓人無法原諒他的輕忽。
在乎,讓人無法容忍他的不在乎。
在乎,讓人無法不在乎……
他是否還在?緩緩的,柳絮赤腳踩上地面,任冰冷由腳底傳上心頭。
專注的盯著依舊悄然無聲的門板,石野寯調勻氣息,重新凝聚氣力,準備一鼓作氣,卯足全力沖破門板。
可說巧不巧,就在石野寯整個身體即將撞上那穩若磐石的門板時,那扇始終緊閉的門卻搶在前一秒開啟。
唯恐撞傷心愛的人兒,石野寯極力收勢,可惜他的沖勁過強,以致在門打開的瞬間,他仍是整個人撲撞上缺了門遮蔽的柳絮。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柳絮面對疾速朝自己撲來的石野寯只能圓瞠大眼,任由他在兩人踫撞的瞬間將自己圈抱在懷中,免去她一身的細皮女敕肉遭受門內物品的擦傷的危險,更免去皮肉撞上冷硬地板的痛楚。
「你沒事吧?」一止住沖勢,石野寯第一個反應便是憂慮的查看懷中的人兒是否有受到傷害。
「痛……」突來的驚嚇讓她一時忘了心中的怨懟,直覺得想對他撒嬌,所以她愛嬌的噘起紅唇嗔道。
「哪里痛?」確定她沒有任何骨折及外傷的石野寯雖然松了一口氣,卻仍被她皺起的小臉揪疼了心,唯恐她受了內傷。
「全身都痛。」她任性的瞅著他道。
「乖,我幫你揉一揉,就不痛了。」他驕寵的為她細細推拿。
「我不痛了,你走吧。」在他的驕寵下,她漸漸穩下受驚的心,怨懟因而再次盈滿她的心,讓她語氣驟冷的推開他。
「絮……」
「不準那樣叫我。」因為那會讓她想到另一個遺棄她的男人--她的生父。
「阿娜答。」
「你知道嗎?我非常非常厭惡跟日本有關的一切。」包括他。她表情悲憤的瞪視他。
「Honey?」面對她的怨懟,他的心隱隱抽痛。
他的直覺告訴他,因為一時疏忽,他即將失去她。
因為他一時的疏忽,讓她對日本的一切再無信心。
「你立過誓,再讓我傷心難過,你就任我要求。」望入他的眼,她強忍心痛的要求道︰「我要你……」
他跨向前一步,搶在她說出決絕的話之前,一手搗住她的口,一手掏出一條銀飾,「給你。」
「你……」以碎鑽瓖成耀眼的柳絮的頸煉令她震撼,但那拿著頸煉的手卻帶給她更大的震撼。「你的手……」她心驚的以自己雪白的衣物覆上他傷痕累累、布滿血痕的雙手。
一觸及他的雙手,她更加震撼的仰視他。
他一向溫暖的大手,此刻竟然冰冷異常。
而他一向厚似城牆的面龐此刻居然也泛起異常的火紅。
他到底怎麼了?柳絮驚駭的踮起腳尖,撫觸他的額。
「天啊,你……」他額上的高溫燒進她的心,頓時熨熱了她冰冷的心,讓她霎時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完全亂了手腳。
「喜歡嗎?我幫你戴上。」他由她染血的衣裙中抽出手,眷戀的撫上她的頸。
雖然他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但是他堅持將項煉戴上她的頸,因為那象征她被自己套牢,再也跑不掉了。
「等我送你到醫院再說。」拉下他的手,她慌亂的咬唇道。
「戴上,好嗎?」盡避意識已經不清,但是他依舊不死心,因為他知道若在昏迷前不套牢她,醒後她極可能再退回自己的殼里,對他避而遠之。
「你……」
「求你。」他硬撐著最後一絲意識哀求道。
「嗯。」看穿他的堅持,柳絮不得不點頭應允。
「我愛你。」顫著手,他笑著為她戴上頸煉。
「寯……」隨著胸前閃落的銀光,柳絮驚駭的跨向前扶住石野寯往後傾倒的巨大身軀。
☆☆☆
「笑一個嘛!」神情疲累的石野寯逗著噘著紅唇、雙目圓瞠的柳絮。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可是莫名的,他就是知道她被他毫無預警的昏倒給嚇壞了。
「嘻。」面對剛剛從鬼門關繞一圈回來的石野寯,柳絮縱有再多的怨氣,也不忍當下發作,因而皮笑肉不笑的咧開嘴隨便應付。
「乖,告訴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若不是礙于自己染了肺炎,他真想一一吻去她的怨氣。
「你再一次把我遺落了。」隨著話語出口,她的紅唇噘得更高了。
「我?」
「就是你。」
「再一次?」雖然深感冤屈,但見她嬌俏的可愛模樣,他只能自認倒楣的充當鸚鵡挑她的關鍵字復誦,誘她主動釋疑。
「嗯。」她蓄意誘發他良心不安的用力點頭。
「這回我又把你遺落在哪兒了?」她不主動釋疑,他只好主動探詢。
「我家。」
「啊?」石野寯傻眼的看著氣鼓雙頰的柳絮。
「你沒誠意。」
「我……」
「我要回家了。」回家撿他的柳絮項煉,讓他重新為她戴上。
「別走。」見她真的站起身,他慌得一把拉住她的手。「我……我……對不起。」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但是見她要走,他就什麼錯都認了,但求她不要離開自己。「對不起,對不起,只要你別走,所有的錯我都認,好不好?」
「不好。」那天匆忙之下,她根本顧不得煉子滑落地面,一心只想將他送到醫院,所以完全沒留意有沒有踩到煉子。
這會兒他醒了,她不禁擔心他的心意會不會在無意中被損毀了?
「我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尚未回復氣力的石野離伸展雙臂由背後鎖住柳絮的縴腰。「氣我,就打我罵我,我絕不反抗。」將她遺失的五日,他嘗盡失心之痛,那種空茫寂寥的無措感覺比死還令他難受,所以他說什麼都不願再嘗一遍。「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打你,我手會痛,罵你,我嘴會酸,笨蛋才打罵你呢。」不打不罵,主要是因為慌亂之際,她求助于石野睿,因而得知這些天石野寯冒著大雨不眠不休的在日本街頭遍尋她的蹤跡,最後甚至理智盡失的拋下所有公事,冒著損失數千億美金的可能回奔台灣找她。
「我是笨蛋,笨到把你弄丟了,是該自己打自己,自己罵自己。」說著,他真的開始賞起自己巴掌,可是就在第二下即將落下之際,一只小手及時覆上他的臉頰,讓他不得不硬生生的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