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不適合你。」他再次強調。
「或許,可是我就是喜歡那里,不想離開,除非……」她忽然遲疑了下,低垂下頭。
「除非什麼?」
「除非那里容不下我,或除非……你不要我了。」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除非他要帶她回行官,可是話到嘴邊,就被她及時吞回肚里,識相的改口說道。
「少胡思亂想。」她身上散發的淡淡疏離令他心一凜,直覺的將她擁進懷中,唯恐她再次消失無蹤。
兩人就這麼靜默了數分鐘後,藏不住心事的檉柳悄悄的瞄他一眼,而後開口,「你跟蕭家有恩怨嗎?」
「沒有。」
他放開她,拿起一旁的酒杯輕晃了下,緩緩就口。
「既然沒有,為什麼要對蕭家實行經濟制裁?」她仰起頭,澄澈的眼望進他寡情的眼。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商場的游戲規則。」他舉起未執酒杯的手,溫柔灼撫著她細致的臉龐,眼中閃現嗜血的殘酷。
膽敢動他的女人,就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隨著腦中浮現蕭瑩瑩打人時的狂樣,伊利邁.法西斯眼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如果我求你,你是不是可以看在我的份上,放蕭家一馬?」
「不。」他將目光射向人群,鎖定某一點,握著酒杯的手倏地縮攏,差些將酒杯給捏碎。
「就算我求你都不成嗎?」隨著他所定的目光望去,她不意外的看見蕭瑩瑩穿梭在人群中,似在尋求援助。
「對。」他什麼都可以答應她,就這件事不行。如果那女人打的人是他,或許還有轉寰的余地,可偏偏她不長眼的動上他的幸福,活該該付出滅亡的代價。
「你說我該是幸福的。」檉柳回過頭,溫存的偎入他的懷中,粉頰無巧不巧的正好貼靠在他的心窩處。
「你是。」他順手撩動她黑緞般的長發,讓她發香隨著空氣的波動飄進他的鼻腔。
「你還說煩惱不該是我應有的。」
「當然。」對上她緩緩抬起的幽幽眼眸,他就知道她贏了,因為她眼中的愁緒令他揪心。
不過就算他這次放過蕭家,不代表他就不會再找蕭家麻煩,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他終會整垮蕭家,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所以……」她的手不自覺的再次撫上他的心口。
「所以你贏了,我暫時不會再找蕭家麻煩,不過蕭家是否能渡過這次經濟危機,就看他們自己的應變能力了。」
「謝謝你。」這就夠了,只要他願意收手,相信總會有人對蕭家伸出援手的。檉柳心滿意足的對他展露幸福的微笑。
在伊利邁.法西斯有心的驕寵下,檉柳真如自己的名字般,天天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這日,正享用著下午茶的檉柳忽然感到一陣反胃,可為了不讓伊利邁.法西斯擔心,她努力壓抑那陣陣的不適感,若無其事的伴在他身邊。
「嗯……」再也抑不住陣陣涌現的惡意,她連忙推開他,捂著嘴直往裕室沖去。
「怎麼了?」後腳跟進的伊利邁湊到趴在洗手台上大吐特吐的檉柳身後,體貼的為她拍背順氣,同時擔心地觀察她。「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
「應該不是!」吐到不能再吐的檉柳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拭去唇邊的穢物,這才緩緩地開了口。
「你怎麼能那麼確定?」
「因為你沒事。」凡是她吃不完的食物全都進了他的胃中,所以如果食物有問題,他又哪會沒事呢?
「你是不是吃壞肚子跟我有沒有事有什麼關系嗎?你該不會是在暗指我是帶菌體,會感染食物吧?!」他沒好氣的睨著她。
「當然不是。」她好笑的看著他像個被冤枉的孩子般嘔氣的瞪視著她。「我的意思是似是我的食物清潔機,所以如果食物不干淨,你也應該有事才對,怎可能只有我一個人不舒服呢?」
「會不會吃壞肚子是視個人體質和抵抗力而定,我沒事不代表你就不是吃壞肚子,所以還是上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不用了,我想我應該沒事。」
「有沒有事必須檢查才知道,光想是沒用的。」他實事求是的說著。
「我真的沒事,別麻煩了。」如果她沒猜錯,自己應該是懷孕了,因為她的月事已經遲了。
「小病不醫,成了大病才更麻煩。」他抱起她,徑自往車庫方向邁進。
「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檉柳雙臂環著他的頸,小臉窩進他的頸間,似呢喃,卻又讓他听得清楚。
他聞言不禁停下腳步,低下頭神情復雜的看著像貓咪一樣慵懶的窩在他懷中的可人兒,「你懷孕了嗎?」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
「你必須生男的。」盡避他想要一個跟她一樣可人的女兒,可是他沒得選擇,她一定得生男的不可。「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可能吧,我也不敢完全確定,不過九成是,所以才說不用上醫院了。」
「如果是懷孕,你一個人就有兩條生命,更該上醫院檢查。」他邊說邊繼續往車庫前進。
「你希望我生男孩,可是萬一我懷的是女兒怎麼辦?」瞧他一副非男孩不可的模樣,檉柳心里苦澀極了。
本就不知該如何跟他提及筱宮的存在,如今他又擺明重男輕女,這教她如何跟他啟齒呢?
「不可能,你生的一定是男的。」為了一舉得男,她和他的飲食都是經過特殊設計,所以他可以肯定她肚里的絕對是男孩。
「萬一呢?」
「沒有萬一,你非生男孩不可。」他今年已經三十五歲,所以今年內他一定要有繼承人才行,要不他就必須受制于族長,同時跟幾個種女,直至其中一人懷有他的子嗣為止。
如果他沒再次遇上幸福,抑或他的心結末解,那他還可以為了繼承人而勉強的與精挑細選出來的種女,也可以不在乎子嗣由哪個母體產出;但如今,幸福不但重回他的懷抱,連那以為遭她背叛的心結也解開了,所以他怎麼也不願與其他種女野合,弄髒自己的身子,連帶玷污幸福的身子,況且,他要他未來的每一個子嗣皆在她的體內孕育、茁壯,所以她這胎非男孩不可。
「可是……」檉柳一臉為難的瞅著他瞧。生男生女並非她可以決定的,不過以她先前的紀錄看來,這胎難保不會生出個女娃來。
「沒有可是。」他打開車門,讓她坐在駕駛座旁的位子,同時截斷她的話。
「囑!」檉柳驚呼一聲。
「怎麼了?」伊利邁.法西斯攏緊眉峰盯著被她用雙掌護住的隆起。隨著她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他的神經就越繃越緊,唯恐稍有閃失,便會危及母體。
「他動了。」檉柳撫著已經有六個月大的月復部,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漾起歡愉的傻笑。「他真的動了耶!」
「動了?!」
「對呀,你瞧,他舉著小拳頭在我的肚皮上玩游戲呢。」望著月復部忽隱忽視的隆起,檉柳整個人散發出慈愛的光彩。
「會痛嗎?」伊利邁.法西斯望著那淘氣的小手三不五時的舉高,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氣,喜的是胎兒已有了生命力,氣的是好動的胎兒想必撐痛了她的肚皮,令他心疼極了。
「不會。他要是不動,我才擔心呢!瞧他這麼活躍,想必是個很健康的孩子。」想當初她懷筱宮時,因為過度憂傷,又沒好好調理,以致筱宮一出生就很不健康,性情也相對沉悶少歡。
每每一想到這兒,她就滿懷愧疚,深覺對不住筱宮,再思及當時因為環境所逼,她尚來不及體會為人母的喜悅,就不得不狠心送走筱宮,以致造成她們母女共同的遺憾,為此她不免更加的羞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