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往事已矣,就算她有心彌補,也于事無補,所以她就決定將所有的愛都貫注在肚子里的新生命身上,不但給他他自己應得的,就連來不及給筱宮的那一份都一並給他。
「瞧他淘氣的,不懂得體恤你懷他的辛苦就罷了,居然還對你動手動腳的,等他一出生,我非要打他一頓不可。」望著檉柳一臉柔情的凝視著月復部,伊利邁.法西斯不禁有些不是味道。
「不可以。你要是打他,我就替他打回去。」一心護衛孩子的檉柳口不擇言的回道。
「我沒听清楚,你再說一遍!」這下子伊利邁.法西斯更不是味道了,所以橫眉豎眼的瞪著她的肚子直瞧,恨不得當場將她肚里的孩子揪出來批斗一番。
「我說你要是打他,那我就……」忽然意識到自己剛說了什麼的她倏地住口,偷偷的覷他一眼,果然瞥見他眸中凝滿風暴,擺明了他根本不是沒听清楚,而是在說著反話,警告她最好收回她那番不經大腦的威脅。
「就怎樣?」
「就……就……就把我自己湊上去讓你一起打。」無言以對的她有些賭氣的回答。
「你呀!謗本是吃定我了。」見她閉上眼,真把自己的臉往他眼前湊上來,一副等著領罰的委屈模樣,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哪打得下手呀!
「人家哪有!人家不過舍不得十月辛苦懷胎,好不容易才能產下的孩一出生就得被你毒打,才想代他受過的嘛!」她儼然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模樣,讓他看了不禁又好笑又好氣。
「我可是心疼你才說要打他的,結果你非但不領情,還反將自己湊上來讓我打,你說,你是不是存心要我更心痛?」
「當然不是!」她想都沒想的立刻搖頭否認,然後漾起安撫性的笑容,「你就別跟他計較嘛!他不過剛成形,什麼都不懂,你對他那麼凶惡,小心把他給嚇壞了,他會一直躲在我肚子里不肯出來哦。」她愛寵地撫著自己的肚子,唯恐月復中胎兒受驚了。
「現代科技那麼先進,諒他再怎麼會躲,也躲不過手術刀一剖。」越見她護著胎兒,他就越不是滋味。
「我希望自然生下孩子。」因為愛他,所以想呈現最美的給他,因此她不要自己的身上出現丑丑的疤痕。
「能自然生產當然最好,不過如果有萬一,一切以你的安危為優先考量。」她的身體在她這五年的摧殘下,已經壞到不能再壞,根本不適宜受孕,無奈情勢逼人,以致他沒時間再等她調養,所以他早有了最消極的準備。
「不,如果有什麼萬一,以孩子為優先考量,別管我。」她捉住他的手,以哀求的眼神凝望著他。「答應我,好嗎?」
「不。」他想都沒想的直接打回票。
「求你。」所有欠筱宮的,她都希望彌補在肚里的孩子身上,因為她不想再有遺憾了。
「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是會危及你的事,我絕不可能點頭。」五年的生離已經夠揪心了,倘若遭死別,豈非要他生不如死嗎?
「可是……」
「沒有可是。」他捂住她的口,禁止她再抗辯。「你該了解我的,這要求我絕不可能應允,所以你就別再浪費唇舌了。」
「既然你不想談,那我就不說了,不過你可曾想過幫孩子取什麼名字?」望著他堅定的表情,檉柳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所以干脆順著他的意不再繞著那敏感話題轉。
「沒有。」名字對未來的繼承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等他一接掌行官,他的名就叫做宮主。
「那……那就現在想吧!你說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好呢?」為了預防筱宮的事件再次發生,她不得不事先問個清楚。
「隨便。」
「隨便?!這名字不好吧。」檉柳一時沒轉過來,心想他還真是隨便哩!簡直就是在敷衍她嘛!
「找是說我沒意見,你高興叫他什麼,就叫什麼吧!」反正不過是個乳名,喚什麼都無所謂。
「這怎麼行呢?名字對孩子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取不好,很可能影響他一輩子的。」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哪有那麼嚴重。」他不以為然的說著。
「中國人講求姓名之學,所以凡取名字都必須特別講究。」
「你信那個?!」他倏地瞠大眼,暗忖她何時變得那般迷信了。
「不信。」他才收回鄙夷的眼神,她卻接著說︰「可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避則避,小心點總沒錯,所以……」
「好吧,那你說該取什麼好呢?」
「給孩子命名,是做父親的責任,你怎麼問我呢?」她嘟起嘴,瞠視他一眼。
「可是我畢竟不是中國人呀,難道你不該給點建議嗎?」他一手驕寵的摟住她已不見曲線的腰際,另一手點點她的唇瓣。
「不該。」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為什麼?」
「誰讓你想打他,我才不幫你呢,你自己慢慢想吧。」
「喝,孩子都還沒出生,你就那麼向著他了,要等他出生,你豈不將他寵上天去。」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酸意,這下子又全涌了上來。
她笑笑,給他來個默認,嘔得他越看她的肚子越不順眼,直瞪著那兒瞧。
第九章
「你在做什麼?」伊利邁.法西斯從背後摟住檉柳的腰背,讓她舒服的窩在他的懷中。
「天氣漸漸涼了,所以我才想幫孩子多做些衣服,以備不時之需。」她一邊說話,雙手仍敏捷地動作著。
見她那麼興致勃勃,他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跟她說行宮中應有盡有,而且剛出生的小爆主也都只能穿戴宮中備妥的衣物,所以她根本是白費力氣。
別說是衣物,就連飲食,小爆主都只能吃宮中烹調的特定食物,以調整體質。
「先休息一下吧,瞧你的手都凍僵了。」既然阻止的話說不出口,他只好改變方式讓她少費點心,因此將大掌覆上她的小手,赫然發現她的小手競冰冷不已,憐惜瞬間襲上心窩,令他好不心疼。
「沒關系,再一下下就好了。」眼見馬上就可以收尾了,檉柳自是舍不得收手,急著想立刻將它完成。
「你再不收手,你就會發現它將重新變成一塊破布。」見她不听勸,他只好端出威嚴,威脅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
「再給我三……」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大手一伸,似乎就要將威脅付諸實行,她連忙將完成大半的小衣服放下,以免前功盡棄。「別不高興嘛!你瞧人家不是已經听話的把東西放下了嗎?」她轉過身子,壞心眼的將冰冷的小手撫上他嚴峻的臉龐取暖,身子不忘愛嬌的在他懷中磨蹭、撒嬌。
「原來你還知道我在生氣呀!我還以為你現在眼里只裝得下你肚里的小表,其他什麼都進不了你的眼里哩。」他有些賭氣的冷哼。
他現在才知道被忽視的感覺如此難受,難怪他以前為了宮事忽略她時,她總是滿臉的幽怨。
「我的眼里是只有孩子……」
聞言,他狠瞪她一眼,滿腔的火氣立刻被她的下一句話給澆得無影無蹤。
「可是我的心里卻只有你呀。」
盡避火氣已消,他卻不甘願就此作罷,「你不是一再強調自己無心嗎?那你是置我于何地呀?」
本是想找碴的一句話,一出口後,伊利邁.法西斯這才驚覺這問題根本是糾結在自己心底已久的懸疑,只是一直找不到適宜的時機問清楚,直到此刻,他的心才不經意識的主動提出質疑,因此他忙收起狎弄的心,認真的等待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