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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新娘 第12頁

作者︰那顏(圓悅)

才問得一聲,他已一把扯了她過去,匕首利落地在馬頸上一刺,立刻將她推倒馬頸的傷處。「張開嘴。」

「不!」那股血腥味讓她快吐了!

「喝下去!」拓跋扈單手用力只一下就捏開了她的嘴。

立刻一股熱乎乎的粘稠液體涌了進去。

「唔……」姬冰玉掙扎。

「乖乖地。」他鐵一般的手硬是不放開她。雖然知道她很難受,可他更知道這點血液對生存是重要。所以直到確定她把馬血都咽下去了,才松開對她的鉗制。

等拓跋扈替馬抹上金瘡藥包扎好傷口後,才發現姬冰玉還跪倒在一邊不住地干嘔!「好了,別像個女人一樣。」拓跋扈取下馬鞍上疊放著的氈毯,鋪在馬月復下。「你在做什麼?」好不容易抑制住一直在胸口翻騰的那股嘔吐感,立刻奇怪他的舉動。「睡覺。」拓跋扈徑自躺入氈毯,並為她掀起一角,「進來,沙漠的夜是會凍死人的!尤其是你這種體弱的江南人。」他壓抑不住笑起來,不料卻扯痛了肩上的傷口。該死!一定是方才姬玉掙扎時他用了太大的勁來壓制她,結果扯裂了肩上的傷口。「這樣啊。」姬冰玉怯怯地鑽進氈毯躺下。

「我就這麼可怕嗎?」拓跋扈看見她遠遠地躺開相當不悅,「居然讓你寧願凍死也不願挨近我?」

「我不是……」姬冰玉小聲分辨。

可拓跋扈已不耐煩,霸道地徑自扯了她過去。

姬冰玉措不及防之下滾了幾滾,人已掉進了他的懷里。「你……」生怕對方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姬冰玉不敢再動彈。

「乖乖睡吧。」拓跋扈先合上了眼。

姬冰玉以為自己一定睡不著,可不一會兒疲倦就征服了她。

在沙漠的夜里,為了保持熱量他們必須相擁而臥,否則誰也無法活到天亮。拓跋扈命令自己睡覺,可這次頑強的意志失去了作用。

在馬月復下充滿腥氣的小天地里,她的幽香尤其可貴,這夜拓跋扈一直睜著眼。

白天緊接著黑夜,黑夜過後又來了白天……

在姬冰玉的意識里漸漸沒了時間的概念。

拓跋扈的傷口開始發炎,一天比一天厲害,終于在有一天陷入了昏迷。而緊接著她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水……」她呢喃著,「……水」

「阿娘,他醒了!」一個聲音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說。

而後她嗆著了,意識第一次回到了腦海里。「我……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孩子的臉,「……」

「是我大哥救了你,你現在在慕容律大人的部落。」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用鮮卑話說。「我……我的同伴呢?」因為長時間缺水,她的聲音仍然沙啞。

「他傷得好厲害,阿娘正在給他治傷。」少女說。

「還是先喝碗肉湯吧。」又一個少女進來。

姬冰玉一抬頭被嚇了一跳︰怎麼一模一樣……

「我們是雙胞胎,她叫慕容胭,我是慕容脂,我們還有一個大哥,他是慕容大人的百夫長。」慕容脂的神色中顯出她極以她的大哥自豪。「你呢?」

「姬玉。」姬冰玉秀氣地喝完了碗里的肉湯,又重新道了謝。

「你是從南邊來的吧?听說江南可是個好地方。」慕容脂相當羨慕。「你的同伴傷得很重,是遭馬賊搶了嗎?」

「不用擔心,慕容將軍已帶兵鏟除了這伙馬賊。」慕容胭插口。

阿那柔……

姬冰玉無聲的,綠雲寨毀了,阿那柔呢,她可還活著?

這時外面傳來了人馬的嘈雜聲。

「快躺下!」慕容脂手快地推下她,「我大哥回來了。」

「為什麼……?」姬冰玉不解︰不是她們的大哥救了他們嗎?為什麼這對雙胞胎姐妹們好象很害怕的樣子?

「我們大哥恐怕會拉你們去修城牆。」慕容姐妹著急地道。

可是遲了,一個手臂上仍纏著染血白布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正好對上姬冰玉仍然睜著的眼楮。「帶走。」他揮著手命令手下人。

「醒了,醒了。」內室的簾子掀起,走出一個白發的老嫗,後面跟著的是臉色依然蒼白的拓跋扈。

「太好了,都拉去修城。」高大的男人命令。

「大哥!」慕容姐妹同聲阻止道,「他才剛醒呢。」

「這個嗎……」看看姬冰玉瘦弱的樣子,高大的男人皺眉道,「就讓他去伙房幫忙,那個——」他用手一指拓跋扈,「帶走!」

姬冰玉悄悄打量這個與她同生共死的男人,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她想他會需要她的照顧的。一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挺身而出︰「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高大的男人相當意外,看不出這個少年可比他以為的又勇氣多了。雖然在他看來以他這樣瘦弱的身體,在工地上只一天就會垮掉,不過既然他自己都這樣說了,那就……他手一揮,「帶走!」

對于拓跋扈來說,這次的意外提供了實地考察慕容律防御工事與兵力布置的機會。夯土築城雖然辛苦,可他很快就適應了,度過了最初的療傷期,他很快變得像以前那樣強壯。唯一讓他擔心的是姬玉的身體,可幸運的是這個如江南弱柳的少年居然抵住了漠北風沙的侵襲。只是他仍不慣塞北的嚴寒,拓跋扈每每在夜半醒來發現他縮在自己懷里取暖。兩個月後拓跋扈已積聚了大量有關慕容律屯兵與防御的資料,在民夫里也又了相當大的號召力,相信不用多久就算援兵不到,他也有辦法讓慕容律的人馬土崩瓦解。

他睡熟了。

姬冰玉在第五次確定之後,終于悄悄地離開他的懷抱。

望著他平靜的臉龐,她不由出了一會神。她已經听說營地里關于他們的流言了,相當不堪。可她不在乎,畢竟她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而且她心中明白,一直來他相當尊重她,給予的只是溫暖而已。

離開氈帳,姬冰玉來到平常洗衣的小河,在月色的照耀下,臨河︰她相當憔悴,兩個多月的苦工使她不再是那個江南的天真少女了。

月色如此的明媚,可照著代北平城的父母和妹妹?

她不由悠然神往。

忽然間,她覺到了危機。衣物從她麻木的雙手間滑落,她驚愕地看到了蘆葦叢里那人婬褻的眼光。

救命——!

可是,黃沙漭漭,有誰听到一個弱女子的呼告?

拓跋扈半夜醒來只覺得懷里的冰冷︰他又出去了。翻了個身,他這才發現氈帳的開口處並沒有密實地掩好。

姬玉並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而大漠的夜風足已凍死一氈帳的人,經過沙漠的那些寒冷的夜,相信他不會忘記這點。

拓跋扈披上衣,走下權作床的氈毯,心中忽然又一種強烈的不安︰他要立刻見到他!他邁步出了氈帳,月下的沙地上仍留有她淺淺的足跡。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姬玉腰肢款擺的樣子。

懊死!他想他一定是瘋了︰雖然姬玉相當美麗,可畢竟他仍是少年,他不該——想要把他佔為己有!

拓跋扈為自己意識到對姬玉的畸望而自責不已。一瞬間他幾乎打消了出去尋他的念頭,直到——看著這一串緊跟在他身後的巨大腳印,冷汗冒出了拓跋扈的額頭︰軍中缺少女人,卻有姬玉這般柔媚的江南少年……

老天!他並不如姬玉那樣單純!

「姬玉!」他大聲道,身影急追他的腳印而去。

姬玉慣常洗衣的那塊青石上並沒有人,只有洗了一半的衣物零落在河岸邊。「姬玉!」

他怎能如此大意!拓跋扈再次責備自己,如果姬玉有什麼,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寒風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耳尖的他听到蘆葦深處似乎有什麼聲響。他立時毫不猶豫地沖進蘆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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