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越,你帶著人即刻動身,去地爾圖王庭打探消息。」收回矛,將它擱在自己的腿上,哥戰這才將正眼對上自己的兄弟。
地爾圖人是草原上的狼,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搶,也許會有一場硬仗要打。一想到這,他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沸騰起來。相較于女人,戰爭更能讓他興奮。
扮越應命去了。
扮戰抓起擱在自己面前的烤羊腿,大力地咬了一口,緩慢嚼著,目光落在跳動的火焰上,腦海中卻浮現起雅安那雙透露出矛盾情緒的眼。總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像一個陌生人,但是他卻很清楚,她並沒有機會見到他。
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對自己說。有人為他斟上酒,他端著碗一口飲盡。
女人,他向來敬而遠之。只有一個,曾經勉強算得上和他比較親近。那個女人叫……
他記不起名字了,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卻曾經容忍過她的親吻,容忍她粘在自己身邊。但也僅此而已,她之于他,不過是可供利用而已。
扮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個原該早已忘記的女子,只是覺得,有些微煩躁。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吻起來的感覺都一樣?
兩日後,他們回到了馬賊的巢穴。一個隱藏在矮山密林中的谷地,平坦而寬敞,密布著灰褐色厚暖的帳篷。
雪暫時停了,仿佛螞蟻出窩一般,各個帳內都有人鑽出來,迎接凱旋歸來的男人們。
雅安注意到,那些都是些老弱婦孺。每個人臉上都有著過節般快樂的笑容,女人們端著酒來慰勞他們心目中的英雄。接了酒的男人,一口灌下烈酒,然後把敬酒的女人拉上馬,狂馳離去,找地方尋歡,但聞尖叫笑鬧之聲不絕于耳。
在這里,馬賊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
第八章反面
一個如野地里的玫瑰一樣美麗的女子端著酒往哥戰走來,意圖明顯。
雅安冷冷看著。
「頭兒,辛苦了,喝碗酒吧。」女子開口,聲音柔媚。
也許是自己再無法發出聲,雅安注意聲音更勝容貌。
心口一痛,她突然反轉身,就這樣狠狠地吻上哥戰的唇。
那端酒的女子僵在那里。
扮戰沒有推拒,也沒有迎合,只是目光冷銳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片刻,雙腿一夾,胯下坐騎向他的帳篷快馳而去。
入帳,他扯開她,徑直去掛他的兵器囊。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隨時隨地都在發情。」他的話很冷也很利。
雅安跪坐在氈毯上,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悲哀。無論是用哪一種身份,似乎她都無法吸引住他。
扮戰轉過身,來到她的面前坐下,伸手將她扯入自己懷中,然後拉開她的衣服。
「以後別再那樣親我。」他說,一只手探入了她溫暖的懷中。他不喜歡女人那樣吻他,那總是讓他想起另一個女人。一個總是嚷著要做他的妻子,要跟他一起過日子的女人。那一段過往是應該被忘記的。畢竟,落到必須以欺騙的方式讓一個女人救他的地步,對于高傲的他來說,那簡直是畢生最大的恥辱。
雅安看著他,心底微微地發寒,處得越久,越發覺這個男人無情得可怕。自己因他而無家可歸,他卻連真實身份也不肯告訴她,若是以後被他發現自己是假郡主,也許會毫不留情地取她命吧。
想到此,一股莫大的空落將她籠罩,一把推開他,雅安跪到了一邊,沉默地將被弄得凌亂的衣服整理好。
扮戰笑,「有膽,敢拒絕我。」說著,驀地撲上去,將雅安壓倒在地上。
雅安偏開頭,躲開了他的唇,卻無法抗拒他扯掉她的衣服,蠻橫地佔有她。她掙扎得瘋狂,他便佔有得放肆,當她終于無力,他便也放柔了動作。最終,她屈服,只是氤氳的眼底是深深的悲涼。
「是不願說話,還是不能呢?」拇指輕輕摩挲過女人被品得紅潤的唇,哥戰若有所思地低語,並沒期待會得到答復。
他衣著整齊,神態自若,似乎剛才不過是和人喝了杯茶而已,分毫看不見歡愛後應留下的痕跡。這樣的男人,似乎永遠都不會失控。
雅安垂下眼,指尖微微顫抖地拉好自己的衣服,他所挑起的余韻仍在,身體卻已開始發冷。
「不要試圖逃跑。」哥戰起身,淡淡道,「你沒有機會。」不抱著女人睡覺,是馬賊的一項不成文規矩。何況時間還早,他還不至于要跟一個女人廝混到天黑。
雅安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帳去,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逃……她有想過。因為她很清楚,留在這里,每過一天,不過是向死亡更邁進一步罷了。她的日子不會長。
只是,若她運氣好,真平安逃出去,那麼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
她……想和他在一起。
沮喪地垂下肩,她詛咒自己的沒用。他害得她還不夠慘嗎?為什麼就認定他了呢?
爬起身,她覺得腿軟得厲害,差點沒又跌坐回去。她想洗澡,肚子也餓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理她?難道要她一個堂堂「郡主」自力更生嗎?
雙腿打著擺子走到帳篷門口,掀起帳門,入目是一片被人腳馬蹄踏得泥濘的雪跡,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人們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帳篷間的空地上,各自忙活著。
寒冷的風迎面吹來,雅安不由打了個哆嗦,很想立即縮進帳內,卻一眼看見了不遠處正和開始那個敬酒女人說話的哥戰,那只撩著帳門的手便怎麼也無法放下來。
靶覺到她的注視,哥戰看了這邊一眼,然後又回過去,不知和那個女人說了些什麼,那個女人便離開了他向雅安走來,而哥戰自己則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我叫辛美。」女人說,近了發現她眼下有幾小粒雀斑,卻絲毫不損她的美麗,反更增一股子吸引人的野性。
雅安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好,只是點了點頭。辛美身上沒有敵意,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辛美笑了起來,推著她進了帳,「頭兒讓我過來教你一些東西,以後你一切都要靠自己動手了,這里是沒有侍女的。」
雅安看著她,突然有些疑惑,難道她不怪自己搶了哥戰嗎?
辛美看著她只是笑,不知是否看穿她心中的想法,總之,除了教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什麼也沒多說。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雅安來到這馬賊的老巢已經半個月。因為是雪季,即便是馬賊也不得不休養生息。
然而,天天相見,哥戰對她卻不見如何親近。似乎,她不過是一個擄回來的擺設而已。面對這樣的情況,雅安有些茫然起來,若他一直這樣對自己,那麼自己在他生命中永遠都會可有可無,能隨時丟棄。他擄柔羅郡主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還是因為自己不是真正的柔羅,所以挑動不了他的心?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一點她有很深的體會。比如克格勃之于她,比如那些曾經仰慕過她的男子,即使再過十年二十年,他們對她再好一百倍一千倍,她也是不會喜歡上他們的。
那麼哥戰對她是不是也是這樣呢?即便是她換了身份,他依然無法對她產生感情?每每想到這一點,雅安就有說不出的無力感。
閑下來的哥戰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雪地狩獵,常常一去就是大半日,每次回來,手中或多或少都會帶點獵物,然後交給雅安或者是辛美處理。雅安後來才知道,辛美也算是哥戰的女人,只是有自己的帳篷。而雅安,或者說是柔羅,因為是哥戰親自挑選的,所以才能跟他住在一起,即便兩人同帳不同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