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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娘 第12頁

作者︰黑顏

紅瑚對著浩渺的湖面低低地吟唱起來,歌聲清柔婉轉,悲苦淒怨,在夜風中飛揚繚繞,久久不散。

焰娘皺了皺眉,撿起落在一旁自己平日束發的紅紗展開裹住自己,長發技散,遮住了大半春風。扶著樹站了起來,她不耐煩听這種自悲自憐讓人喪失斗志的歌。

焰族女兒如果想要,便會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地去得到,哪會浪費時間在空自思念上,別開玩笑了。這紅瑚竟唱這種歌,果然不能再算是焰娘了。

「不喜歡听?」紅瑚突然愉悅地笑了起來,顯然十分樂意見到焰娘不開心,「是啊,焰族女兒是不會唱這種歌的。」頓了一頓,方又道;「可我不是焰娘,我是紅瑚。」

焰娘被她這麼一攪,心情反倒好了些,柔聲道︰「你是什麼都和我不相干。我要走了。」語罷,蹣跚著向林中深處走去。

紅瑚也不生氣,也不理她,徑自拿起簫重新奏起來,幽咽的蕭聲伴著明月秋風自有一種難言的孤傲。

就在焰娘走出林子的那一刻,簫聲倏止,耳中傳來紅瑚清冷傲媚的歌聲,「美人絕似董妖嬈,家住南山第一橋。不肯隨人過湖去,月明夜夜自吹簫……」

卿洵一身灰衣,透過微掩的窗子密切注意著對面大宅的動靜。前日得到情報,宋錫元與天王行、董百鶴、祝奚謙乘卿府舉辦婚禮之際在滇南的孫家巷秘密會面,商談了近兩個時辰。因防守嚴密,商談內容不詳。

昨日這四家便公然將他們各自轄下的卿家生意強行關閉,並將所有與卿家有關的人員逐出,凡是卿家船舶不得通過他們的水域。這無疑說明四家已達成協議,決定聯手公開對付卿家。如果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卿家定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擊。

一得到消息,卿洵並沒有同任何人商量,便孤身一人潛至滇南,準備刺殺宋錫元,以儆效尤。

他本非有勇無謀之輩,明知敵人定早有準備,有恃無恐,此行必危險重重,卻依舊一意孤行。孤獨寂寞伴隨得他太久了,久到讓他幾乎忘卻死亡的痛苦,久到讓他想不起活著是否還有其他感覺。淨兒的離去,令他恍然憶起、除了殺人和維護卿家的利益,他還有選擇的權力。選擇要或不要,選擇生或死。

二更的梆子敲響,一陣冷風吹過,對面宅中燈火明滅不定,不時可見巡夜的人在院中屋頂掠過。一切如常,並無絲毫緊張掙扎。

卿洵收攝心神,仔細檢查身上的裝備,確定無一遺漏,方輕輕推開窗子。

這是與宋宅相隔一條街的一棟民房的閣樓,早由手下秘密買下,成為監視宋家的據點,下面轉租給一對做小生意的夫婦,以作掩飾,至今尚未暴露。

卿洵從閣樓窗中閃出,蒼鷹般撲向對面屋頂,身法迅急,輕易地瞞過巡邏的護衛,直取宋宅的主建築四海閣。早在上一次來見宋錫元的時候,卿洵便已將宋宅的布局探查得清清楚楚,此次尋來自是駕輕就熟。

四海閣位于宋宅中心地帶,是三層木構建築,飛檐拱壁、古樸雅致而又氣勢恢宏。周圍二十丈內無草無木,是一片由石板鋪成的空地。這種設計古怪無比,卻也實用無比。根本無人能在被發現前悄無聲息地潛近主樓,尤其是在燈火通明、縴毫畢露的情況下。由此可見宋錫元怕死到何種程度,然而這種人竟敢公然挑惹卿家。實讓人大大的意外。

蹲在一株大樹上,卿洵屏氣凝神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心中大訝,只見四海閣大門暢開,堂內與堂外一樣燈火通明,宋錫元左擁右抱著兩個美艷少女正在屋中飲酒。他們面前擺著一張八仙桌,上置豐盛的菜肴,卻一點未動,仿似正在等人。

微一沉吟,卿洵躍下大樹,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當中。他雙手負後,腰背挺得筆直,長發衣袂在秋風中飛動,面無表情卻讓人感到冷漠的煞氣,恍似魔君降臨。

在兩女驚恐的尖叫聲中,宋錫元欣然道︰「老夫在此恭候孤煞久矣,請進來喝杯水酒吧。」

卿洵冷冷一哼,昂首緩步向他走去,目光沒有情緒起伏地落在他身上,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宋錫元神情不變,雙手一拍,一行共八個妙齡少女走了出來,無一不是萬中選一的美女。每人均穿著貼身的薄紗衣裙,隱透出里面艷紅色的抹胸褻褲,一時脂香鬢影、乳波臀浪,讓人幾疑身處夢中。

「聞說卿公子偏愛蕩婦媚娃,老夫特意為公子四處尋覓得這八個絕代尤物,還望公子笑納。」宋錫元笑眯眯地一揮手,那八名女子立即似蝴蝶般向卿洵迎來。

卿洵聞言,深眸幾不可察地掠過一絲異光,焰娘狂媚的模樣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令他渾身上下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難過,他生性潔癖,當日似野獸般地佔有那個蕩婦,實是為了懲罰折磨自己,如今回想起來,只是覺得作嘔。

但是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過,他目光緊攫宋錫元,腳下的速度始終保持一致,絲毫不露異樣。沒有回答宋錫元,他卿洵殺人時從不與自己要殺的人嗦,而在他眼中,也只有要殺的人、其他人,與他毫不相干。

「公子!」鶯聲嚦嚦中,八個艷女帶著撲鼻的香風向他迎來,一個個笑顏如花,絲毫未被他丑陋的容貌,煞神般的來勢嚇住。

就在眾女與他相距三尺的距離,眼看就要撲進他懷里,異變突起。

一雙縴白秀美至無可挑剔的玉手似綻放的蓮花般破開眾女襲向卿洵,直指他羶中、氣海兩大要穴,其勢疾如雷,其姿美如電。如被擊中,即便不死也必重傷頓地不可。

卿溝深陷的眸子精光一現即失,不退反進,直迎向那對罕見的美手。

眾女驚叱聲起,紛紛避開,銀光閃處。每人手中已多出一柄匕首,將卿洵團團圍住。

玉手的主人完全顯露出來,竟是一個肌膚女敕滑若美玉,透明如冰雪的男人。該男子長得眉清目秀,一對修長明亮的鳳眼透著詭異的邪氣,對男對女均有著無比的引誘力。即使在使出如此毒辣的招式時,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給人優雅灑月兌的感覺,仿似在吟詩賞月,而非取人性命。

雪湖秋!

當看見那雙手時,卿洵便知道來者誰,此時怎會讓他擊中。就在雙掌距他只剩三寸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卿洵一收胸月復,同時往旁迅速橫移,立時避開了胸月復大穴,就在對方灌滿氣勁的雙手拂在他左胸及左下月復時,一把不知從那里冒出來的長刀已來到他右手,由下挑向對方。雪湖秋想不到卿洵竟膽大至用自己的身體來擋這必殺的一招,駭然下往後飛退,但卻已避不開這快比迅雷擊電的一刀。

血光飛濺中,雪湖秋踉蹌倒退,右肋已被挑中,但因他有真氣護體,卿洵又因他的雙掌受傷在前,使出的勁力大減,故只是傷重,卻不致死。未得卿洵乘勝追擊,嬌叱聲四起,八女揮動匕首聯手向他發動攻擊,以阻他傷雪湖秋。

這些女人卿洵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聲長嘯,長發飛動,他迅若鬼魅般在眾女空隙間插過。所經之處,眾女紛紛倒地,卻無人看清他用的是什麼手法。

「輪到你了。」卿洵來至階前,忽略掉心中突然升起的不妥,緊盯著倉皇後退的宋錫元,冷聲道。

說話的同時,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數把窄小輕薄泛著幽幽藍光的飛刀已向宋錫元飛去,分襲他全身各大要害,只要中上任一一片,包保他可以去西天報到。卿洵隨後跟上,毫不埋會一旁向他撲來的雪湖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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