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神差起身上前一把擁住他,「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表使被她的舉動駭了一跳,沒來得及避開。「我……沒在生你的氣,你不要胡思亂想,我現在不是回來了。」他像尊化石般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那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地一個人去新加坡?」她抱著他的雙手仍是不肯松開。
「我……」他被問得啞口無言。
「我向你道歉,你別再這樣嚇我了。」神差頻頻地向他表示歉意。
「你真的這麼在乎我嗎?」鬼使月兌口而出。
「什麼?」她沒听清楚他的話。
「沒事、沒事。」他甩甩頭,退了一步不著痕跡地掙開她的擁抱。
他在說什麼啊?打從他決定回西班牙時,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就已經不在他身上了,一個沒有心的他還在奢望什麼?
「你的臉怎麼了?」她注意到他頰上覆著紗布的傷。
「不礙事。」鬼使故作輕松地揮揮手,不想讓她為他擔心。況且,傷口有鬼斧替他處理過了,更不可能會有問題。
「你跟別人打架了?」她猜測著各種可能性。
「別問那麼多了,玉皇跟其他人呢?我進門之後都沒看到半個人,他們去哪里了?」他迅速地轉移話題。
「總部今天開會,玉皇應該待會兒就會回來。」神差的視線停留在鬼使臉上,腦中的思緒也不停在運轉。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她認為的伙伴嗎?還是另有其他更重要的身份?
表使也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他別開臉回避她的注視。「既然是開會,為什麼你沒過去?」基本上總部開高層會議是不能缺席的,他不在國內缺席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為什麼神差沒有出席?
「以我現在的情況,就算我出席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我就向玉皇請假了。」神差抿抿唇,鬼使的閃躲雖然極為技巧,可他的舉動仍舊刺傷了她。
他對待她的方式好像不再像從前一樣,而是像剛認識不久的朋友一般生疏,她不要他用這種方式對她。
「你怎麼了?白翼不是已經跟你一起回來了嗎,你還有什麼事好操心的?」縱然打算把對她的感情深埋心中,卻還是無法控制地流露出真心的關懷。
她定定地凝視著他,要說的原因已經清清楚楚地寫在她的眼里。
「我知道你擔心我,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放心了吧?」他清楚她對他的關心都是出自友誼,他不該再有所遐想。
不過,他發現愈是要裝出豁達的樣子,他的心情也就愈沉重,這樣的情況能撐到什麼時候他也沒有把握。
「鬼使,我……」神差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她想把她的心思告訴他,又怕到時候會弄巧成拙,畢竟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對他的感情,她還能說什麼?
「別想太多,我們……還是可以像從前一樣。」他發現要把對她的感情放在一邊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但他沒有反悔的權利。一切的痛苦都由他來承擔,他不想因為自己一廂情願的感情傷害了她。
像從前一樣?「真的可以嗎?」相同的陌生感依舊橫越在兩人之間,像道鴻溝般難以跨越。
這回換鬼使語塞了,他也這麼問自己卻得不到滿意的答案。
「我明白了。」神差強忍住隨時都可能會潰堤的淚水,勉強堆砌起不完整的笑容,「我們一樣是好伙伴。」
「嗯。」他沒有異議地點頭。
只要能在她身邊守護著她,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他不敢也不能再奢求其他。
★★★
晚餐時刻,鬼使主動下廚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等其他人回來。這段時間他一直沒再跟躲在房內的神差有任何交談,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話題可以跟她說。
正確來說是他的心態還沒調整到最好的狀況,他也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神差。
「我們回來了。」風箏率先走進屋內,抬眼便瞧見穿著圍裙正在發呆的鬼使。
「鬼使!你回來了?」
表使神游的思緒被拉回,「想我嗎?」他張開雙臂等著她走進他的懷抱,一切都是那麼自在平常。
風箏開心地走到他的跟前,卻在他的雙手前停住腳步,「鬼使你的臉怎麼了?」她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帶傷的俊臉。
「不小心受的傷,不礙事。」鬼使沒打算說出實話,早知道他就不要逞強跟那個癟三單挑,直接給他一槍不就沒事了,害他為了這個傷要想一大堆理由來掩飾,真是麻煩。
「晚餐你做好了?」她探頭看了桌上豐盛的菜肴一眼。
「嗯,算算也應該輪到我下廚的時間了。」
表使順水推舟地把話題轉離自己身上,避免一場不必要的解釋。
神出不發一語地走向冰箱,開門拿出一罐拿鐵咖啡後坐到餐桌旁喝著,始終不發表任何言論。
「玉皇,讓你擔心了,對不起。」鬼使態度嚴謹地向神出表示歉意,是他有錯在先,他理應向他請罪。
神出揚眼淡淡地瞟向他,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一些端倪,「不許再有下一次。」
他已經失去神工這個得力助手,他不想為了任何一個原因再失去其他人。
「是。」玉皇他知道所有的事了嗎?鬼使想要從神出的臉上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卻毫無所獲。
「吃飯吧。」神出似乎沒有深究的意思。
「我去叫神差。」風箏轉身走去。
表使的視線猝不及防地與白翼撞在一塊,他率先展露出友善的微笑,「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以後我們是伙伴了。」他朝他伸出友誼的手。
白翼探手握住他的,趨前細聲道︰「你的樣子真狼狽啊。」
表使橫了他一眼,「你這個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抽回手臂,他的唇角卻帶著淺淺的笑容。
「餓死了,我要吃飯了。」白翼俊美的五官也染上笑意,他知道他跟鬼使之間有種默契正在成形,至于……他跟神差的事就不是他所能夠左右的了。
神差無聲無息地走來,靜靜地入座啖起她的晚餐。
七分熟的煎蛋……一向大而化之的鬼使對她卻是這麼的細心體貼,而她總是把他的所作所為當成習慣不放在心上,直到可能失去這份不專屬于她的體貼,才愕然驚覺鬼使對她的重要性。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對了,今天的會議中提到日本分部的堂口正在進行改組,我打算派遣一名人前往監控,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神出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的眾人。
表使思忖了會兒,開口道︰「由我去好了,神差剛出完任務回來,白翼又還不熟悉組織的運作,我想我是最好的人選了。」這是個可以讓他獲得喘息空間的機會,他看得出來神差對他說過的話仍是耿耿于懷,他也該給她一些適應的時間,讓兩人的關系回到純粹的「伙伴」。
「哦?」神出刻意看了神差一眼,也正好對上她的視線,「你認為呢?」
「處理堂口的改組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還是由我去好了。」神差感覺得出來鬼使是想借機避開她,既然如此的話,她也不想讓他為難。
表使搶在神出做決定前再度開口︰「玉皇,還是由我去吧,應該讓神差休息一段時日再出任務比較適當。」
「你們兩個自己私下商討完再告訴我最後的人選,一個禮拜後出發。」神出把問題丟回給他們。
「玉皇——」神差希望決定是由他那邊下達,她沒有勇氣再面對鬼使。
「事情就這麼決定。」神出不給她上訴的機會,她跟鬼使的異樣誰都看得出來,不管事情如何發展,他都不希望影響到他們最初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