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手術刀?是那個姓封的!童紛若腿軟地跌坐在柏油路上,她從不知道見到一個人會這麼高興,比中了統一發票第一特獎還要高興。
表斧的車速不減,就這麼直直地沖撞上箱型車的,他卻在撞擊的剎那順勢自敞篷車上方飛躍而出,一腳端向另一個探手去揪童紛若的男人,借力使力地一翻身落在童紛若的身側。
「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說話的同時,他抓起她往後退去。
她則是傻了眼,不單單是因為急轉直下的情勢,還有姓封的那練家子般的身手,她是知道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刀神技,卻沒有料到他的拳腳功夫也不比飛刀神技遜色。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一個婦產科醫生怎麼會有如此不尋常的身手?
將童紛若安置好,鬼斧旋過身迎向楔而不舍的追兵,當下立即開打。
他神準地單手攫住一只擊來的手臂,以另一只手「輕輕」地往手肘方向一擊,登時一聲清脆的喀啦聲響起,下一秒只見男子抱著虛軟無力的手臂倒在地上哀嚎。
他靈敏地一個翻身避開背後的凌厲攻擊,修長的腿瞄準那人的股骨踹了過去,又解決了一個。」
童紛若看得目不轉楮,只見姓封的頎長身影滿場飛躍、衣袂飄飄,又彷佛是動作敏捷優雅、危險致命的美洲豹,只要他願意,可以輕而易舉地置人于死地。
不一會兒,和鬼斧對打的人身二全都掛了彩,是死不了人卻痛得冷汗涔涔。
對方一看情勢不對,旋即招呼所有的人上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表斧膘了一眼疾速駛離的箱型車,漫不經心地俯身撿起掉落地上的手術刀,信手揮了揮身上沾染的灰塵。
這麼捺不住性子?等不及DNA的鑒定報告出爐就采取行動了?對方的舉動無疑是證明童紛若的身份,他有十足的把握,夏家老夫人要找的孫女就是童紛若,看來她的存在就像是扎在別人肉中的刺,不除不快。
他朝她走近,「爬得起來嗎?」心中還在納悶,自己竟然再度出手救了她,而且還動用到他學習多年卻甚少有機會用上的武術!
他是救她救成習慣了嗎?
「唔……」童紛若全身痛得像快要散了一般,卻仍舊咬著牙要自地上爬起來,自小身處的環境不容許她軟弱,她必須自立自強,因為太多人需要她保護。
表斧看不過去地趨前將她抱了起來,走向車頭半毀的敞篷車,「你非得這麼逞強不可嗎?」這一次他沒有再將她扛在肩膀上,她終究是個女孩兒,雖然她現在的樣子——一頭短得不能再短的頭發加上鼻青臉腫,委實讓人看不出她是個女孩兒的事實。
因為別無選擇。「我必須……」她不想將自己的脆弱攤開來,實時轉移了話題,「車子撞成這樣還能開嗎?」
為什麼她強裝出的堅強,會讓他的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鬼斧將她安置在後座,上前檢查了一下車子,「情況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嚴重,還可以動就是了。」
他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你身上的傷得處埋。」而合適的地方當然是及時婦產科了。
「我沒錢了。」她可不想債台高築。
「你可以慢慢分期付。」他話一落,車子疾駛而出。
第五章
「把衣服月兌掉。」鬼斧替童紛若臉上、手上的傷口一一消毒。上完了藥之後,拿出另一瓶藥膏。
「什麼?」她倏地一驚。
他淡淡地覷了她一眼,語調平平道︰「你背後的瘀傷最好也抹一點藥,可以減輕疼痛,也會好得比較快。」
「呃……」她遲疑了一下,臉卻不受控制地紅了,雖然看不出來。「不、不用了,只是稍微撞傷而已。」她寧願咬著牙繼續忍受背後的腫痛,也不要在他的面前寬衣解帶。
她痛得臉色都發白了,還在硬撐。「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是醫生,更何況只是要你把外衣月兌掉,又不是要你全果,你就當自己是穿著比基尼泳裝,不就得了!」
「我沒穿過比基尼。」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弄得像個男生似地,哪會有機會穿比基尼泳裝!
呃……他一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好吧,凡事都有個第一次嘛。」他其實可以不用多管閑事的,她想要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但不知怎麼地,他就是沒有辦法坐視不管。
童紛若還在遲疑。
他可是不常這麼雞婆的,「當然,如果你想要多享受幾天那種背部腫痛的感覺,那就隨你。」
「媽的,又不是有毛病,誰會喜歡身體上有病痛啊!」只是……她抓緊胸前的衣襟,沒有勇氣在他的面前月兌衣服。
表斧明了地繞到她的背後,「你可以動手了。」
童紛若還是拖延了一會兒,才顫抖著手解開扣子,將身上的襯衫月兌下。
隨著衣服的褪下,一片白皙細致的背頓時果呈在鬼斧的眼前,上頭有許多受傷程度不一的瘀傷,有青有紫,十分壯觀。
「該……」他及時抑下一聲咒罵,心中有股想殺人的沖動在醞釀壯大,要是早知道那些人下手這麼重,他會讓他們沒有辦法直的離開那里。
等了好一會兒,背後都沒有半點動靜,童紛若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能不能快點把藥抹一抹。」這個樣子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為什麼看到她受傷會讓他感到憐惜不舍?「放輕松,我在你的背後,除了平滑的背,其它的我都看不到。」斂了斂心神,他開始替她背上的青青紫紫抹上特制的藥膏。
她要能放輕松才怪!長這麼大她還沒在任何一個同性密友面前赤身過,更何況是男人。藥膏抹上的剎那,有股透骨的沁涼讓童紛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身體也微微瑟縮了一下。
「你快一點抹好啦。」
表斧輕哼了哼,「你要是別像條蟲似地扭來扭去,我就可以更快抹好藥。」
「好啦,我盡量。」她坐直身體,努力地去忽略他的手指踫觸到她背部肌膚的感覺,並壓抑下隨之而來的戰栗。
餅了半晌,他終于幫她抹好藥,「好了。」
聞言,童紛若立即飛快地將褪至腰際的襯衫拉上來,扣上扣子,不自在地向他道謝,「謝謝你。」他又救了她一次,看來他真的是她生命中的貴人,要是沒有他,她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不用客氣,目前你累計的醫療費用還有二十九期。」換言之,也就是這一次的治療索價兩萬八百三十五元。
「知道了。」她竟然沒有大聲地抗議。
這一次她竟然沒有哇哇大叫,太不尋常了!會不會是她沒有算清楚正確的金額?鬼斧意外地凝睇著她,還特意提醒道︰「正確的金額是兩萬零八百三十五元。」
她的算術不會比他差,「這還用你說。」他為了救她還把敞篷車撞壞,他都沒要求她賠償他的損失了,她哪還有臉跟他討價還價啊!
「就這樣?你沒有其它的話要說嗎?」這不像她的作風啊?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沒有腫包啊!「該不會是剛剛撞到頭了吧?」
「我正常得很,晤——」童紛若拍掉他的手,不小心踫著了掌心剛包扎好的傷痕,她咽下一聲申吟。
「小心點,你的雙手掌心都有擦傷,這兩天最好不要拿重物也不要踫水,當然更不可以打架。」他微微擰起眉頭地交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