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踫水?那簡單,清理包廂的時候她可以戴塑料手套;不要拿重物?她盡量就是了,她非工作不可,不然生活費和積欠的醫療費就沒著落了;至于打架啊……那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媽的,你也看到了,是那些人莫名其妙地冒出來找我麻煩,我甚至連他們是什麼來路都還搞不清楚,不反擊難道要乖乖的挨打嗎?未了,還跟對方鞠躬說謝謝是嗎?」那種蠢事她可不干。
表斧未經思索,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你暫時搬來和我住好了。」那一群人肯定還會再卷土重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不想某一天看見她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搬去跟他住?她睜圓了眼楮,「你在開玩笑?」一來,彼此非親非故地,二來,他也不是那種奉行助人為快樂之本的童子軍,為什麼會願意幫助她,還提議讓她住進他家?
「如果你還想活久一點,最好照我的話做。」他還在理清心中對她的感覺。
「你有什麼目的?」尋常人遇到這種麻煩事撇清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主動往泥沼里跳?她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會不會……有沒有可能……他喜歡上她了?所以他才會一再地救她?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鬼斧抓起先前月兌下的外套,「我先陪你回去收拾一些日常用品,路上再談。」
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他沒有喜歡上她了?童紛若忍不住為自己的自做多情紅了臉,心底卻有抹淡淡的失落蕩漾開來,也難怪他不會喜歡上她,她根本就沒個女孩子的樣子嘛。
表斧在門口停下,發現她沒有跟上來,「發什麼呆?」
「沒事。」她甩甩頭,將惱人的思緒暫時撇開,大跨步地追上。
&&在往神出鬼沒征信社的途中——童紛若還在跟他討價還價,「這樣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鄰居會誤會的。」她擔心的是自己會一點一滴地更喜歡他。
他瞥了她一眼,「不會有人誤會的。」神出鬼沒征信社附近沒有半棟建築物,哪來會說閑話的鄰居?會說閑話的都是自己人,他彷佛已經听見鬼魅那極度曖昧的語調在耳畔響起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瞧了瞧自己,對喔!她怎麼會忘了自己的外表看起來十足像個男孩子,誰會誤會他們啊!
童紛若干笑了數聲,自嘲道︰「我顯然是想太多了。」說不定他根本就把她當男生看待……為什麼一想到他可能不把她當女孩子看,她的心里就覺得莫名的沉悶,有點苦、有點澀?
「的確,你……」他未說完的話因耳機中傳來的聲音而中斷。
「鬼斧,你听聞小潮兒懷孕的消息了嗎?真是太讓人吃驚了!」鬼魅的嗓音里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听到他斬釘截鐵的回答,童紛若的心情更低落了。
雖然她才去過及時婦產科診所幾次,雖然她和診所內的護士沒說過什麼話,但是她看得出來,診所里的那些護士全都對他痴迷不已,以他出色的外表和各方面優越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怎麼會對外表像個男生、說話又粗魯的自己有興趣?
多年來,她一直處心積慮地把自己塑造成男孩子的模樣,頭發剪得極短,穿著打扮偏向隨性帥氣的中性裝扮,就連說話也刻意仿效男生,還特地選了「媽的」來當她的口頭禪,就為了掩飾她的性別,生平頭一遭她對異性有了心動的感覺,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興起了後悔的念頭。
一想到冥王急切的聲音,鬼斧就不自覺地揚起笑,「冥王緊張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還要我馬上趕回去呢!」
咦?童紛若狐疑地轉頭打量他,對了,她甚至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在和誰說話啊?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他並不是在對她說話。
表斧將車子停在一棟陰森破舊的建築物前,然後熄了火,「我們到了,就在門口。」
「我們?」鬼魅輕揚的尾音里有明顯的好奇。
「就是這兒,下車吧。」中斷通訊,他接收到她困惑的目光,指了指耳朵上長條型的華麗耳環,「這個是耳機,扣子是麥克風,和我說話的人就在這棟房子里,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話聲方落,立即有一抹修長的身影從陰森破舊的建築物里走出。
「哇哇哇……」俊美得過火的鬼魅,一臉詫異地湊到她的面前細細打量。「小兄弟,你臉上的色彩真是豐富啊!」他饒富興味地在她的身邊繞了一圈,口中嘖嘖有聲。
童紛若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往後彈了開去。「我……」
而後,他把注意力轉到鬼斧身上,「你該不會跟我說,他是伯父或伯母流落在外的另一個兒子吧!」鬼斧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會隨隨便便地在路邊救了個小伙子,然後帶回神出鬼沒征信社來。
流落在外的另一個兒子?鬼斧半瞇起眼,「我會把你的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我父親和母親知道。」
「嘿嘿嘿……我只是在開玩笑,別當真、別當真。」開什麼玩笑,要是讓伯父伯母知道他暗喻他們之間有人出軌,他鐵定會被捶死。鬼魁趕緊轉移話題,「不然他是打哪兒來的?你怎麼會帶他回來?」
「別讓受傷的客人站在門口說話。」
童紛若循聲望去,看見開口說話的是一個身材豐腴、長相卻……有一點抱歉的女人。她怔了一下,隨即回了一個齜牙咧嘴的微笑。
親親老婆都這麼說了,鬼魅當然沒有意見,正準備轉身之際,自眼角余光瞥見鬼斧那一輛車頭半毀的敞篷車,他張大眼楮,一臉的難以置信,「你的車子怎麼搞成這副德行?」
「那是為了救我。」童紛若挺身而出。
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小伙子,而把自己的敞篷車撞壞了?鬼魅腦海里的思緒急轉著,這不像是鬼斧會做的事,該不會……他張大嘴巴,「原來……原來有斷袖之癖的人是你!」
他就知道鬼魅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要是伯父伯母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傷心的……」鬼魅的話只說了一半,因為他的嘴巴有更重要的工作——咬住一抹疾射而來的銀色流光。
童紛若看直了眼。
「閉上你的嘴。」鬼斧拉著童紛著越過鬼魅的身側撂下話,朝楚茬點了下頭,先行上樓去了。
她剛剛好象看見這棟屋子外面有個垂掛在半空中,要掉不掉的壓克力看板,上頭寫著——神出鬼沒征信社,真是相得益彰的名稱啊!童紛若瞠目結舌地左顧右盼,這種看起來像是靈異節目會去探險的鬼屋能夠住人嗎?
取下口中的銀色手術刀,鬼魅又向親親老婆投訴去了,「茬兒,鬼斧一定是看不慣我比他英俊,所以才想盡辦法要把我毀容。」
一聲不以為然的冷哼從前頭飄了過來。「後座有行李。」意思就是要他拿下來。
「什麼嘛!我又不是他聘請的佣人……」他嘴上雖然嘀嘀咕咕個沒完,還是伸手把後座的行李提下來。
楚茬的唇際噙著一抹笑意,慢慢地漾深,「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眼中最英俊的男人。」
「還是老婆你對我最好了。」鬼魅攬住親親老婆的腰,也跟著上樓。說真格的,他還真沒見過鬼斧對誰這麼好呢!那個鼻青臉腫的小伙子是何方神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