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狂潮的聲音又響起,這回虛弱中還帶了些許笑意,「鬼斧……我沒受傷,只是……只是孕吐而已。」
那麼先叫提那諾過去設法維持狂潮小姐的生命跡象,他會盡快趕回去,只要還有生命跡象,他就有辦法……孕吐?凌狂潮說的話驀地跳進他的腦海里,他腦中思緒霎時「砰」的一聲中斷空白——急轉直下的情況讓他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孕吐?他幾乎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听錯了。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狂潮小姐,你……沒有受傷?」事情太混亂了,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只好再次確定。
「沒有,我很好。」她肯定而且明確地回答。
表沒的聲音插了進來,「她一點也不好,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而且也瘦了好幾公斤。」
表斧繃緊的神經弛緩了下來,「那冥王為什麼要我馬上回西班牙?」急得像火燒似地。
凌狂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懷孕了,而且害喜得很嚴重。」
「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鬼沒語氣凝重地補充。
表斧一陣錯愕,狂潮小姐懷孕了!害喜得很嚴重,所以冥王才會慌亂得像無頭蒼蠅似地完全亂了方寸!他慢慢地將得到的訊息,一點一滴地組合出一個明確的輪廓,而後控制不住地爆出一陣大笑,怎麼也止不住。
「哈哈哈……」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沉穩的冥王,也會有那樣失控的時候,而原因就只是狂潮小姐在孕吐!
「夠了,有什麼好笑的?」鬼沒有些惱怒地喝道。
凌狂潮忍不住申吟出聲,「都是你啦!我都說沒關系了,你就非得要聯絡鬼斧不可,這下可好,讓他看笑話了。」幸好現在相隔遙遠,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拿什麼臉見他。
表斧清了清喉嚨,勉強止住笑,「狂潮小姐,這也難怪冥王緊張,他是第一次親身遇到這種情況嘛,恭喜啊!」他的嗓音里飽含洶涌的笑意,抹也抹不去。
「謝謝。」就連聲音也听得出她的害羞。
表沒仍舊堅持己見,「什麼時候到?」
「鬼沒——」凌狂潮羞赧地低叫。
「狂潮小姐應該已經做過第一次產檢了,如果情形一切正常的話,第二次產檢則在一個月後。」冥王要他現在回去做什麼?
「嘔……」凌狂潮這次沖往浴室了。
表沒既擔心又心疼,「想想辦法。」
必于這一點他也是愛莫能助啊!「冥王,害喜孕吐是正常現象,就算我現在趕回去也沒有辦法改善狂潮小姐的孕吐情形,不過,害喜的癥狀依每個孕婦的體質而有所不同,通常會隨著懷孕周數增加而慢慢減輕。」
表沒一點概念也沒有,「是這樣子的嗎?」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鬼斧的專業,也只信任他。
他又想笑了,「沒錯。」
「好吧,快點把任務完成,狂潮的產檢和生產我要你全程負責。」鬼沒的命令不容置疑。
「沒問題。」中斷通訊之後,一陣肆無忌憚的狂笑出自鬼斧的口中,狂潮小姐的懷孕徹底顛覆了冥王的沉穩和詭譎。
當爸爸啊……的確是個好消息。
&&&育幼院位于地價較便宜的郊區,方圓三公里內都沒有其它住戶,距離公車站有一小段距離,路上往來的車輛極少,童紛若慢慢地走著。
那個姓封的真是太過分了,替她抹這一丁點藥膏就要收費四千多塊,而且用的還是那種喊不出名號的鬼東西,根本不把她的臉當臉看,現在她只能冀望那個鬼東西沒有副作用才好。
媽的,真是可惡透頂!
身後忽地傳來一陣引擎聲,打斷了童紛若腦中正在對鬼斧大加撻伐的思緒。
尋常時候很少有車子會行經此地,會是那個姓封的他們一行人要回去了嗎?童紛若停下腳步,半轉過身去一看究竟。
那是一輛箱型車,不是姓封的他們的車子。
她回過身,打算繼續往公車站牌的方向前進。
箱型車卻疾駛到她的身邊停下,車門快速地打開來,一只有力的手臂探了出來,抓住她的手就拽往車內。
童紛若嚇了一跳,反應卻極為靈敏地使出全身的力量抽回自己的手,然後便沒命地埋頭往前跑,雖然不知道那輛箱型車上的人抓她要做什麼,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錢沒錢,他們抓她干嘛?反正一定不會是好事,先跑再說。
箱型車隨即加快速度追上她,四、五個大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圍住了童紛若,阻擋她的去路。
「媽的,你們是誰?想要干什麼?」童紛若不著痕跡地四下打量,一顆心開始往下沉,附近除了她和對方一群人外沒有看見半個人,而且也沒有可以拿來防身的武器,她要赤手空拳對付四、五個大男人……肯定凶多吉少。
「少嗦,你最好是乖乖地跟我們走,要是讓我們動手,可就有你好受的。」
其中一人開口恫嚇。
她又不是白痴,干嘛乖乖地跟他們走?改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你們要帶我去哪里?」這附近唯一有人的地方就是育幼院,如果她來得及跑回去的話,應該就可以逃過一劫,台灣好歹還是個有法律的地方,他們應該還沒膽大妄為到敢當街擄人。
但是,下一秒她的腳步立即一頓。
育幼院里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她似乎不應該把麻煩帶回去。
她偷偷地抓住背包的帶子,準備在對方欺近的時候,狠狠地用她的背包砸向他們,今天她的背包裹正好放了兩三本又厚又重的原文書,拿來砸人肯定會很痛。
有人察覺她想要逃走的意圖,「上,別讓她逃了。」
霎時,場面一陣混亂。
童紛若以背包為武器,在手中甩動了起來,一會兒砸向右邊出拳的人的肚子,一反手拉了回來擋住橫踢過來的一腿,轉身又狠狠地擊中了另一個人的腦袋,這下子就算沒有打斷對方的鼻梁,也會打歪他的下巴。
不過,背包裹的原文書終究是太重了,甩沒多久她的手就酸了,動作也變得遲緩,一記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上她的下巴,感覺就像是不小心用大榔頭砸中手指,又痛又麻,然後肚子上又捱了一腿,她可以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飛起來似地往後跌了出去,狠狠地摔落在硬邦邦的柏油路上,手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燒灼痛覺,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了。
但是,現在可沒有時間讓她哭。
對方對付她的手段如此凶殘毫不留情,倘若她真的落入他們的手中,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為了活命,她不得不硬撐著痛得快要散了的身體自地上爬起來,避過重重踹下的一腳,卻躲不過背後的一記手肘。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她就要遭受這些無理無情的對待?
在一陣追打之後,童紛若就像是一個破布女圭女圭即將被拎上箱型車。
她用僅存的一絲力氣抵住車門,僵持著不肯上車,猶在作垂死的掙扎……&》&鬼斧切斷和冥王的通訊不久,肆無忌憚的笑聲方歇,看見的便是渾身是傷的童紛若僵持著不肯上箱型車的這一幕。
她的麻煩還真不是普通的多……念頭方起,還來不及細細思量,他的身體像是有自主意識地出手了。
銀光一閃——「啊——」硬拽著童紛若上車的那一只手,被天外飛來的一把銀色手術刀釘在箱型車的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