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儷人甜 第8頁

作者︰默嬋(沐辰)

他一頓,雙手背後。彎下腰,與詹慶仁上抬的臉相望。詹慶仁失了大半生氣的黑眸倒映著平抒衡的笑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臉。

「饒命……饒命啊……」自平抒衡那雙泛著詭魅笑意的黑眸讀出殺機,詹慶仁幾乎尿濕褲子,只求平抒衡饒他一命。「我……我知錯了……知錯了……求求你……饒我一命……給我一條生路啊……」

「當初你是如何對待視你若己出的司徒驥?辜負司徒雪兒的情意,侵吞他們家的財產,又在考取寶名後投靠權臣,運用權勢滅了司徒家,逼得司徒一家上下三百余口在三年內死盡。現在你才來說知錯,大人,未免太遲了。」平抒衡毫無起伏的清音猶若喪鐘,打在所有人的耳內。

「你……你到底與司徒驥有什麼……啊……」一聲慘叫響起,詹慶仁被掐住脖子,整個人騰空。「嗚……呃……呃……」

「我家主人的名諱豈容得你一個賤民直呼不諱?詹慶仁,你讓我白花了三年保護主人,花了兩年追蹤真相,若不是主人不許我使用……」平抒衡笑容一斂,黑眸燃燒的恨意縈縈,「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終于可以完成主人的遺命……」唇角揚高,一抹笑再次高掛,詹慶仁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僅存一息,「大人,您說,在下可能放過您嗎?」

詹慶仁什麼也听不到,倒是趙仁之等嚇得臉色發青,一名陌生人在官邸殺了朝廷命官,若是聖上怪罪下來,他們全都會沒命。

「公子……平公子……大人……大人縱有過……可他對朝廷、對黎民有功,望公子手下留情,殺害朝廷命官,罪連九族,公子三思、三思啊……「

「那又如何?」平抒衡不理趙仁之的勸說,但倒是松了對詹慶仁的鉗制,沒有讓他輕易死去。

詹慶仁宛如皮偶般跌落地面,苟延殘喘地掙扎著要爬離平行衡,後者只是睨眼他無濟于事的動作,冷冷笑開,打開折扇,悠閑地扇著。

「平某只知殺人償命這亙古不變的道理。姓趙的,我見你還長些見識,勸你兩句,像詹孫子這種恩將仇報、攀權附貴的主子,不值得你付出忠誠。」平抒衡似笑非笑的看眼趙仁之,殘佞狂妄得像個逗弄著獵物的獵人。「假若你仍執迷不悟,那倒不如由平某送你一程,讓你和詹孫子在黃泉路上相伴。」

平抒衡清朗的聲音抑揚頓挫分明,甚是悅耳好听,只不過聞者無心留意他的嗓子,因他字字句句滿是威脅恫嚇。

「來……咳……來人啊……綠……元護……元護衛……」詹慶但終是想起這是他的地方,連忙扯開破鑼嗓子叫人。

平抒衡聞言,偏頭笑望,帶絲無奈,「人類就是這樣不好,即使瀕死,仍然求活,一切順其自然不是很好?」

說著,他扇子一扇,詹慶仁的身體被一道狂風吹起撞向牆面,他因此吐出大口的血,雙目圓凸,嘴像只被丟上岸的魚兒般一呼一吸,「不…不要……不要過來……」

「且慢!」元綠袖及時出現,「含光」的劍影亦至,硬是阻去平抒衡的攻擊,她插入平抒衡與詹慶仁中間,執劍遙指平抒衡。

「讓開。」平抒衡勢在必得,誰敢阻擋,一律殺無赦。

「休想。」她的職責是保護詹慶仁,任何人要傷他,都得先問過她與「含光」。

一室的血腥鼓動著元綠袖,讓她的呼吸莫名地急促了起來,她的喉嚨好干,渴求著什麼似地干涸。

她只瞧見不斷侵襲而來的黑氣,鼻間嗅進的全是血的味道,她看不到平抒衡的白光,但他的存在感反而更清晰。

「看來我將你教得太好了。」平抒衡妖眸一眯,扇面一劈——擋他者死!但眼前的不是別人,是綠袖兒,意識到這點的他臨時化開施于此擊的大半力道,但仍有五成力往元綠袖打去。

「呃?」元綠袖無暇深思他這句話的意義,人即因含光的劍氣被平抒衡的扇劈散,受到劍氣反沖的力道撞擊,整個人被扇扇出的風帶離詹慶仁身前。她吐出一口血來,即听聞小小的一聲慘叫。

詹慶仁結束了他四十歲的生命。

平抒衡睨眼元綠袖的情況,斷定她無生命危險後,掀起詹慶仁的尸身,漸漸變化……

趙仁之等見平行衡的變化後,莫不驚叫出聲。

元綠袖捂著胸口,不知發生什麼事,見平抒衡身上再次發出白光,迅疾離去,她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但追到東門外後,白光乍逸,她頓失追尋的依憑。

跋回大廳時,她掌握不住廳內的情況,血的味道讓她很難過,嚴重干擾她。

「啊——」婢女的尖叫和瓷器碎裂的聲音喚回她的理智。

「住嘴!」她回頭喝住婢女。

「晤……」婢女捂住自己的嘴巴,無法成言。

「告訴我廳內的情況!」元綠袖需要有人告訴她現在的情形。

「參……參謀大人和阿丁、阿海三個人躺在血里,他們流了好多血,臉色好蒼白……」

「大人呢?」她的感知受到血的影響,紊亂不已,只能借由婢女來掌握情況。

「不在,我沒有看到大人…「婢女驚恐的說。

大人不見了?!她以為不見的只有平抒衡;沒想到連大人的尸身也……

「找個人去報官。」

「是!」婢女倉惶的離開,整個官邸乃至洛陽城全因此騷動起來,一層又一層的黑霧凝聚,然而不止洛陽的氣如此;天下的氣浮動轉騰、翻繞躍升。

變了,一切都開始變了……

「是老虎!我真的看見一只好大的老虎咬著大人的尸首消失不見!」阿丁醒過來後,對著每個他看見的人說同樣的話,「一定是老虎精,那個平公子一定是老虎精變成的,它殺了大人!殺了大人!」

「沒錯,是老虎,好大的老虎。王爺、大人、元護衛,小的……小的長眼楮沒有看過那麼大的老虎,小的……小的以為那是幻覺,可阿丁一說,小的才敢確定。」阿海與阿丁是同僚,因此兩人的證言一道采集。

「那只老虎好大、好恐怖,就這樣咬著大人的身體消失不見,我們……我們……那真的太恐怖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阿丁愈說情緒愈激動,最後他緊把住元綠袖,力道之大,讓元綠袖無力掙開。「好大的老虎啊……元護衛……大人就這樣被殺死了……被殺死了……我……我們也會……我們也會被殺死……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

「阿丁,你冷靜些,你還活著……」元綠袖直到旁人壓住激動不已的阿丁,才得以月兌身,她的手臂被阿丁捉得好痛,可真正教她及眾人色變的是他的話。

「你沒事吧?」當今聖上的佷子——廉王朱載倫問著臉色雪白的元綠袖。

他因平抒衡手中的帖子是他的親手筆跡,而被延請至此。但他宣稱對那帖子一點印象也沒有,反而直問身邊的侍從是否記得他是何時寫的。當他得知有人存活,便堅持前來一道采集證言。但在眾人眼中,廉王的出現不是助力,而是阻力。

「多謝王爺關心,小的沒事。」元綠袖頭昏腦脹,惡心不已,听聞廉王的問話,勉強集中精神回道。

趙仁之則因傷勢較重,至今未醒。

三人在探視阿丁和阿海後,回到大廳。

朱載倫看眼臉色蒼白的元綠袖,再看眼神色凝重的知府,緩緩開口,「林大人與元護衛有什麼意見,直說無妨。」

「稟王爺,下官以為,這阿丁和阿海的證言不足采信,老虎精乃怪力亂神之說——」林大人的話教廉王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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