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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水情 第23頁

作者︰默嬋(沐辰)

人類與他不同,他們的生命有極限,不似他,時間對他不過是日升月落的差別罷了,可琴兒……琴兒是人類……

水承瀲的臉色隨著內心所思所想蒙上一層陰影。

若是有一天,琴兒老死,那他之後的日子……如何過?如何過?

靶受到頰上溫暖的踫觸,他斂睫低望白椿槿水波蕩漾的秋眸,心一晃,俯首吻去她失去血色的唇瓣。

「別哭,別難過,咱們一定能想到法子的……」水承瀲這話是在安慰白椿槿,也是在安撫自己波瀾洶涌的心。

「嗯。」是嗎?是嗎?除卻她離開或死去之外,白椿槿想不出其他法子來解除杜仲言對她的執著。

尚不知兩人擔心的事完全二致。

「咦?」水承瀲伸手捉了股風,細搓慢揉的,俊顏有著深思的表情。

「怎麼了?」白椿槿見他神色有異,遂開口問道。

「也該是時候了,這只人類坐太久了。」水承瀲揚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殘酷的弧度。

不過,那不干他的事,他只在乎他的琴兒是否能和他在一起永生永世,其余的他不願多管。

「承瀲?」白椿槿皺眉,她听不懂他話里的深意,有時候她會覺得水承瀲、茜草與枸杞總能比她先察覺一些事情的變化,總是在剎那間便能覺曉,可她——

或許是身為人類的關系,總是後知後覺,總是在水承瀲拉著她走離時,才發現不尋常之處。

這是她與他們之間天生的差異,她明白,只是仍忍不住責怪自己的礙手礙腳。

「氣浮動了許久,跟著,人變了、妖變了、天下也變了,但不久後,一切將會有一個結局,另一個新的開始將會穩定一切,雖不知能持續多久,好歹也算是平安。」水承瀲愛憐地望著白椿槿氣餒的容顏,拇指撫弄著指下軟女敕的肌膚。

「氣……指的是什麼?」白椿槿時常在他們的口中听到「氣變了」,卻不知他們指的氣是什麼?

「天地凝結的氣。我們靠這股氣過活,氣正則正、氣邪亦邪,氣的瞬時變動在在影響著我們,當然,人類也是,只不過人類受到的影響比我們小很多很多。」

水承瀲眯起妖眸,手指纏上她的發絲把玩著。「因為人類比我們遲鈍很多很多。」

「你在笑我遲鈍!」白椿槿不知道水承瀲何時學會調侃她。

「人類本來就遲鈍,可是他們比我們聰明百倍。」水承瀲說這話時是笑著的,但眸里閃過的恨意卻是如此的顯著。

那恨意像把利刃,狠狠地插進白椿槿的心窩,帶來火燒般的灼痛。

「承瀲,你討厭人類嗎?」她小聲的問出這昭然若揭的事實。

「討厭?」水承瀲冷笑,「我恨他們,但你例外。」

白椿槿是他今生今世唯一不討厭、還喜歡過頭的人類。不知人類怎麼形容這種喜歡過頭的感覺?

說不開心絕對是唬人的。白椿槿粲然一笑,偎著他,想著水承瀲過往是否受過人類的欺負才會如此憎惡人類?但她不敢問出口,寧願他獨自默默舌忝著傷口,也不願他說出口再次受創。

「你想听嗎?」水承瀲不怎麼願意說,但听見白椿槿問出口,以為她有意願知曉。

「不,別說,我不想知道。」白椿槿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傾吐過往的傷處,她不認為說出口能改變過往的事實,只是讓當事人徒增悲傷罷了。

「呵呵呵……」水承瀲朗笑,抱緊白椿槿,享受她帶來的溫馨,感覺就算不說出口,白椿槿也能體會。

和風徐徐拂來,帶來陣陣睡意,枝椏奏出的樂章更是招人入夢。

「琴兒。」

「嗯?」

「你們人類是如何形容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必須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呢?」

「這……」

「琴兒?」

「我不知道……」

「喔,無妨。」

「承瀲為何如此問?」

「因為……」

「嗯?」

「沒,沒事,睡吧,如此舒適的天候,不睡可惜。」

「嗯。」

白椿槿的預感成真,過沒幾日,她見著只身入山的杜仲言。

「你……」白椿槿盯著他,不知他如何閃避過水承瀲找到她。

「椿槿,你看來神清氣爽,想來這些日子,你過得極為快樂呵?」杜仲言揚起微笑,令人膽寒地盯著白椿槿。

白椿槿握緊手中的柳枝,揚睫迎視,「我不懂。」

「不懂什麼?」他也不敢過于靠近她,怕那個礙眼的妖會突然出現。他突然側耳傾听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自信滿滿的面對她。

沒錯,有天師在,他不怕水承瀲出現,更不怕他會發覺。

「你我的婚配僅是雙方父母親的口頭約定,為何你會如此執著?」白椿槿認為他們都應該各自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被個口頭婚約給綁死。

「因為你合該是我的人,為何我得放手?」杜仲言攏眉抬高下巴睨視白椿槿,「你是一名賢內助,就像你父親是我父親的左右手一般,你嫁給我,也會成為我的左右手,享盡天下女子不能享之福,又能掌管大筆事業,你還有何不滿足?」

杜仲言一直不能模清白椿槿的想法,分明她有了一切,卻不屑一顧!

「你真這樣想?」白椿槿苦笑,不禁搖頭嘆息。

「你笑什麼?」杜仲言握拳皺眉。

「你快走吧,這兒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她相信上次的慘痛經驗讓杜仲言來這兒時分外的小心翼翼。

「這兒也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我來,只是為了同你說件事兒,說完我便會走。」

杜仲言臉色一變,瞧瞧四周後才笑道。

他的笑讓白椿槿頭皮發麻,隱約覺得他在算計著什麼。

「我听說縣太爺在找蚣蟆,由于日前上山的捕快們被攻擊,縣太爺已請示知州、知府,以及布政司大人,想要聯合將蚣蟆捉到手——」

「承瀲不是朝廷要的蚣蟆!」就算是,她也不能承認!白椿槿打斷杜仲言的話語,盯著他得意的臉龐,「原來真是你,是你誣陷承瀲!」

「我不過為人民除害,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妖魔鬼怪佔據了山頭有千百年,天下江山盡遍天子所有,怎可以讓他們這些非人侵佔天子的土地?何況你是我杜仲言的妻,更不能讓你心中有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杜仲言目光爍爍,聲嚴色厲的指責白椿槿不守婦道,丟盡女子的臉。

「那麼,你要的不過是個言听計從的女圭女圭,何必苦苦相逼?」白椿槿不解,杜仲言要她的理由過于牽強,讓她無法接受,更無法默不作聲。

「椿槿,我其實是愛你的,我用我的方法在愛你。」他緩下疾言厲色,輕柔地傾訴衷情。

「是嗎?」白椿槿再次苦笑,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愛,即使掩藏得再好,總會露出蛛絲馬跡,可杜仲言……

杜仲言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她不知他是真的愛她,還是愛上摧毀她一切的快感?

「這不談,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爹的墳仍在九江,如果你還是你爹的女兒的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椿槿听出他話里的威脅之意,臉色愀然一變。

「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你,你仍是為人子女,背棄丈夫我不打緊,但背棄祖宗這回事,可會讓你背負永生的臭名。」杜仲言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覺得自己連身體都輕快起來了。

「你這是……」白椿槿折斷柳枝,氣憤不已的瞪著他。「你動我沒關系,可你不能對死去的人下手!」

爹親的墳……他竟然卑劣到去動她爹親的墳?!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無力感深深地扎根在她心上,無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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