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單燏這才吁口氣,安下心來,抽回被他掌握的手,上頭的暖意久久不散。「那就好。」
「不好!害本大爺跑來跑去很喘!」
「還敢說,都是你害的。」單燏賞了它一個爆栗子。「要不是你貪吃,會這樣嗎?」
「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嘛……我想問問是什麼樣的薰香,讓你燒給我吃。」
「我身上沒有香氣。」蒼挹玦不用薰香薰衣,他才覺得單燏和狻猊兩人身上都有香氣。
「有!我有聞到!你別想否認,快給本大爺交出薰香的配方,否則別想走!」狻猊跳了起來,急忙駁斥,它的鼻子可靈得很!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吃?!」單燏抬手又想給狻猊一個爆栗子,這回它學聰明的躲到蒼挹玦身後,讓她打不到。
「好了好了,別吵了,這到底是什麼情形?我都給弄胡涂了。」蒼挹玦只知自己同單燏都瞧得見狻猊,而狻猊身上有塊很像他蒼家傳家寶玉的玉。
可這塊玉卻會燙人?!
蒼挹訣開始後悔自己未曾問明蒼海傳家寶玉的底細,以致現下遇上這等怪事,無法斷定狻猊胸前的玉是否為自家的傳家寶玉?
但總算是線索一條,即使他不明白原該在香爐蓋里的玉怎會現身,又怎會跑到「酸泥」身上,再者,這「酸泥」是人是鬼還是妖?
單燏和狻猊同時噤口,整個暗巷恢復原有的靜謐,一陣涼風掃過他們的腳邊,無人出聲。
等等……酸泥……酸泥……蒼挹玦猛然察覺,這「酸泥」莫非是彼「狻猊」……
「單姑娘?」見單燏和狻猊有默契的沉默,蒼挹玦只好先開口。
「你……你到底是何人物?」單燏又回復先前的戒心滿滿,這回狻猊很合作的回到她身邊,一大一小就這麼抱在一起,警戒又惶然的看著蒼挹玦。
登時,心緊縮發疼,蒼挹玦捂住心口,忍過這一波痛楚,惑於自己身體的異狀,但發覺自己似是更加在意這一大一小看自己的目光。
「在下姓蒼,家中經營玉石買賣,相信馳騁居的名號,單姑娘應該耳聞。」
「嗯,你是蒼家公子蒼挹玦?」
馳騁居家大業大,掌事人蒼海的一雙兒女卻都短命,大女兒十五歲意外落水早逝,兒子成家立業後,一家三口在一次出游途中遇賊,只留下十歲稚兒,也是現今馳騁居的繼承人。
這些是單燏自她那在京城的爹口中听來的。
「是的。」
「有什麼證據?」單燏仍是不敢輕易相信,縱使直覺告訴她蒼挹玦沒有問題。
蒼挹玦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綠玉牌,湊王光源處讓單燏瞧清上頭的「蒼」字。「單姑娘相信在下的身分了吧?」
「嗯。」單燏點點頭,蒼白的臉頰開始有了血色。
「三個月前,家中的傳家寶玉失竊,因而循線追查至此,之後的事,單姑娘全都親身參與。」蒼挹玦簡述,坦蕩蕩的模樣反而讓單燏赧顏。
單廂眸中警戒不升反降,疑惑地問道︰「蒼公子下是前來尋香爐的嗎?怎麼會扯上傳家寶玉?」
沒由來的,她不希望蒼挹玦同朝廷和官府扯上任何的關系,只因她絕不會將狻猊供出,而她下希望與蒼挹玦為敵。
「說來好笑。」
「不管多好笑你都得解釋清楚。」
「是啊,說清楚省得又有誤會!」
「我們蒼家祖先將寶玉瓖在香爐蓋,而那失竊的香爐,即是在下今日相詢的博山香爐……在下猶記得單姑娘說過你見過它,現下這狻猊胸前的玉……」蒼挹玦瞄向狻猊,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
「呃……那是因為……因為我真的見過呀……」單燏自知理虧,閃爍其辭。
「所以?」蒼挹玦知道單燏還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的女子,只除了貪財如命這點,但他自單燏的行徑推斷她雖愛財,但取之有道,即便有時會不實在。
「所以?」單嬌眼珠子溜呀溜的,就是不看蒼挹玦,「沒有所以。」
「喔?」蒼挹玦看看狻猊,動作之大單燏無法忽略。
「所以……」饒是口齒再伶俐,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若小猊身上的玉真是蒼家的傳家寶,縱是鬼計多端如單燏也想不出方子來解決。
「所以?所以如何?」
「香爐在我家,明日拿給你下就知曉了嗎?」單燏咬著下唇嬌嗔,「蒼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逼?」
瞧她將他說得像逼良為娼的壞人。蒼挹玦笑了笑,不再追問。
「那單姑娘相信在下與朝廷毫無千系了嗎?」蒼挹玦這輩子還未同這兩天一般說出這麼多的話,也從未似現下這般急切的希望證明自己的清白。
打他十歲親眼目睹雙親遇上賊被殺死後,因打擊太大得了失語癥,後來因緣際會又恢復說話的能力,但自此除非必要,他不會同人說話,更別說主動攀談。
而這一切到了泉州後,全被打翻。
「思,我信你便是。」單燏牽起不由自主又黏在蒼挹玦身上的狻猊。「蒼公子,天黑了,咱們明日再見。」
「等等。」蒼挹玦拉住狻猊的另一只手,狻猊成了他們兩人的牽系。
它左看右看,「有話慢慢說,別大力拉我呀!」
萬一一個下小心,它極可能被這兩個人給拆了。
「蒼公子還有事?」單燏只想快些回家,將狻猊鎖起來。
「單姑娘不覺你欠在下一個解釋嗎?」蒼挹玦隱含威嚴的黑眸說明他的堅持。
「呃……」單燏扯動狻猊的手,想拉回它,卻發現自己的氣力明顯比蒼挹玦小很多,而她是絕不可能丟下狻猊一人回家的。「什麼解釋?」
蒼挹玦指指狻猊。
「它是狻猊,就這樣。」單燏簡短回道,想蒙混過去。
「然後?」蒼挹玦下讓她得逞。「蒼某適才可是有問必答,怎麼輪到單姑娘便支支吾吾?該不會是想出爾反爾,不給蒼某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我單燏是有誠有信的生意人,怎可能出爾反爾?」單燏鼓起腮幫子,大聲否認,直至窺見蒼挹玦得逞的笑意,才驚覺自己上當。「你可惡!小人!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蒼挹玦這下更是張狂的笑開了,讓單燏瞧了就覺得刺目。
「你你你……」
「不要再你了,你們別再那麼大力扯我了啦!」狻猊發出抗議,「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單燏和蒼挹玦兩人對望,地笑開,這狻猊,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卻也化解了兩人的僵持不下。
「此地下是談話之所,蒼公子願意的話,不妨過府住一宿,燏兒必將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單燏伯隔牆有耳,因此寧願帶個男人回家,也不願在外頭說。
「也好。」蒼挹玦沒有放開狻猊,兩人就這麼一人一邊,牽著它走回單府。
他們不知這一連串的事件發生下來,環環相扣,實為造化弄人,更是災劫的起端。
第六章
單燏在躲他!
蒼挹玦在住進單家三天後察覺到這個事實,四天後開始找機會想與單燏詳談,但她白天不見人影,晚上也不見她出現在單家大廳用膳。
至今,蒼挹玦競已有十來天未曾見著單燏。
他人生地下熟,單燏想躲他還下簡單嗎?而他礙於男女之別,不能直搗她的閨房,只能困守愁城,無計可施。
單燏消失得無影無蹤,倒是單夫人听聞馳騁居的名號後便待他如上賓,還頻頻追問他家中的狀況,天知道他只是想拿回傳家寶玉,單夫人卻想替他與單燏牽紅線。
也不想想連單燏的閨名,都是單夫人在他面前提了幾次後,他才記住的,且下再誤以為此「燏」為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