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好心來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嗎?」石翊翎無可奈何的問,她實在是想不起來,昨晚喝醉酒的後遺癥一古腦兒的冒出來,讓她完全沒有思考的空間。唉!頭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其實你跟水藍真的很好呢!我還沒見過這麼好心、見義勇為的夫婦呢!」冷紫臣在一開始先來一陣褒揚,听得石翊翎寒毛直豎。
她什麼時候變成「好人好事」的得獎者,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跟他不是夫妻。」石翊翎疲累的否認。
「水藍,你看你做人多失敗,連你老婆都不想承認自己跟你是夫妻。」風清揚恥笑關承羿。
「那又如何?只要她心里有我,口頭上沒我又如何?」關承羿回答得巧妙。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石翊翎不耐煩的揉揉眉心,清脆冰冷的嗓音透著危險的氣息。
三人對望一眼,決定出說故事「高手」風清揚來為石翊翎解惑。
「關太太,事情是這樣的。」他輕咳數聲,藉以吸引石翊翎的注意力。
石翊翎非但全神貫注,還出口糾正,「我不是關太太。」
「小翎,先靜下心听听清揚怎麼說,別動氣嘛!」關承羿柔聲哄著。
石翊翎一听,只差沒將肚子里的東西全吐出來。
「你離我還一點!」她推開關承羿。這個男人真討厭,還有在她面前的那對男女,他們是誰?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只得靠眼前這三個陌生人來為她解答!
必承羿察覺到石翊翎的不安,遂紳士地停止對石翊翎的戲弄,雖然他很喜歡看她失去冷靜的模樣。「清揚,開始吧!」
風清揚和未婚妻冷紫臣相望一眼,唇角微揚,「這得從昨晚接近今天凌晨說起。」
紛鬧的PUB充斥著刺鼻的酒味及煙味。
石翊翎喝完手中的馬丁尼後無意續杯,PUB內的煙味讓她受不了,且讓她頭疼,因而地決定提早回家去。
連續一個星期,她都來這間PUB喝酒,直到打烊才回家。
不為什麼,只是覺得在家無聊,反正為了下新竹,她硬是向公司請了一堆年假,好好地放松自己。只不過她還真不知道原來放假是這麼一件無聊至極的事情。唉!早知道就留在新竹看千津美和唐皚鈞談戀愛也好過現在。
但是識相的她是不會去當他們的電燈泡的。
原本來PUB閑逛這種事在她第二天覺得無聊之時就該停止,可讓她連續光顧的主要原因是在她第一天回家途中所見的事──就像她現在看到的一樣。
暗暗的小巷中有著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他正往牆角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踹去,還愈踹愈大力,口里不斷的罵著︰「畜生,為什麼要有你!你為什麼不早點死了好?天天給我惹麻煩,也不會替老子賺點酒錢,我現在就打死你!」
縮在牆角的身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石翊翎依稀辨出那是一名小孩。
這就是為什麼她會站在這兒的緣故,她已經連續一個星期都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見這名父親在毆打那名孩子,而那孩子一如過去一個星期以來的表現一樣,只是縮在牆角,任由父親發洩怒氣。
「你這樣打,小孩會被你打死的!」石翊翎不自覺地開了口。
男人在听見她的話之後停止了踹踢的動作,望向石翊翎的方向。
「女人,我的家務事,天皇老子都不敢管,你憑什麼管?!」說完,還示威性的踹著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大概是被打慣了,知道發出聲音會被打得更兇,因此沒有發出一聲申吟。石翊翎卻清楚地瞧見那孩子的身子在顫抖,不經意地,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讓酒精麻痹的心智有了些微的清醒,也因此增加了許多勇氣來對抗眼前這名不配當父親的男人。
「那又怎樣?看到這樣的情形而不阻止的人才是笨蛋!」石翊翎瞇起眼回吼。開玩笑,她的嗓門可以參加尖叫大賽,別以為他隨便吼一吼她就會害怕。
但說實在的,石翊翎也不知是因為喝了十幾杯馬丁尼,神智不算清醒,還是性情冷漠的她真的看不過去,否則依她平常的作為,這種事她是絕不會自動攬上身的。
「我管教孩子還要你一個外人來教嗎?」男人將怒氣轉移到石翊翎身上,捨棄了被他打得半死的孩子來到她面前,低頭看著石翊翎。
斑而壯碩的身軀幾乎佔去了整條小巷的空間,看著石翊翎的眼充斥著血絲及暴虐的瘋狂,似乎恨不得把她整個吞下肚。
石翊翎毫不畏懼的檯高下巴與他對望。「不管小孩子做錯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能對孩子拳打腳踢。」
「孩子是我的,我要怎麼打、怎麼揍都與你無關!」男人不耐煩地氣紅了眼。
「就算是你的孩子也不能這麼殘忍的打他!」石翊翎不讓步地抬頭瞪視男人,據理力爭。
「關你屁事!」男人掄拳,眼看就要揮向石翊翎。
石翊翎閉上眼舉起手來想阻擋他,卻被一股力量拉走。
緊接著,她因听見男人的哀號聲連忙睜開眼楮。只見一名男子護在她身前,有力的手捉住男人揮下的拳,而那男人死命地扭動手,想要掙月兌箝制。
「連女人也不放過,你還是不是男人?」關承羿和女友才剛因為他母親關冷月的關系而分手;沒想到走在深夜的路上會看到這麼一幅「生動」的景象,想也不想的就出手相救,尤其是在看清楚差點被打的女子就是那天在「惡魔小棧」那位很會煮咖啡但冷漠如冰的女子時,他覺得自己救對了!
想他為了那咖啡香而苦惱了好久,再次見面竟是她遇難之時,要是她有什麼損傷,那他以後就別想再喝到、聞到咖啡香了。
「你又是哪根蔥?!」男人生氣極了,先是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再來是這個男子,但他的眼楮一接觸到關承羿脅迫性十足的眸光時,銳氣滅了大半。
他今天怎麼那麼倒楣?
想著想著,他將怒氣轉回到仍然蜷縮在牆角的兒子身上,他沖上前去,大腳一抬就要踹下去,石翊翎察覺他的意圖,一個箭步上前想護住那名小孩,豈料途中她不小心絆到東西而整個人撲倒在地。
必承羿也在發覺男人的動作時上前,以一個迴旋踢掃開他。
男人痛得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不住的申吟,強烈意識到自己比關承羿弱勢之後,他不顧自己的孩子便起身跑掉。
石翊翎因為沖得太快、跌得太大力,使得胃里一陣翻攪,酒氣直沖上咽喉,她不住地咳嗽。
「你沒事吧?」關承羿本想追上去捉男人到警局去,但他隨即想到石翊翎的情況,遂上前扶起整個人正面埋在地面上的石翊翎。一陣撲鼻而來的酒味讓他皺起眉頭,天!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噁……」石翊翎忍不住吐了一地後,背靠從身後扶著她的關承羿,吁口氣,「吐一吐舒服多了……」突然,她的視線定在前方的某一個點,然後驚叫一聲,「啊!」
她推開扶著她的關承羿,跌跌撞撞地來到那蜷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的孩子身邊,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動作輕柔地將孩子翻過身,想檢查孩子的情況。關承羿帖心地拿著打火機湊過來為她照明。
黑暗的視界一明亮,石翊翎的酒也醒了大半,心口的揪疼加劇,久久無法言語。
「為什麼這麼殘忍?」她哽咽的強吐出語句,握緊拳頭,猛然起身大吼︰「他還是不是人啊?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