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不是很了解這種情形意味著什麼,他甩甩頭,不想讓這個可能會讓他想很久的問題困擾他。
既然她這麼想要將他推開,他又何必強要去探索呢?清揚有點憤然的想著。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因這點小事就生氣,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決定在紫臣先來找他之前,不再靠近她。
紫臣望著清揚的背影,覺得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硬,心頭不禁緊縮了下,他在生氣嗎?
她搖搖頭,不想去深思,重新拿起素描本想要撕毀,但她發現她撕不下去。
她根本狠不下心!
紫臣翻看著那一頁頁的素描,還是別撕好了,她還是頭一次找到能將各種極端面貌集于一身的人。
她伸手想輕撫過清揚的臉,但最後她握緊拳,克制自己的沖動。「就當是……以前我畫過的無數幅畫就好了。」
她選了其中一張,開始準備材料,預備將那張素描變成自畫展,她第一張作品,專業的眼神不會有任何的情感。
紫臣懷著忐忑的心情坐在位子上,眸光不時在牆上的鐘和門口游移著。
十點整,一襲藍色西裝的清揚意氣風發的走進辦公室,並朝辦公室里的同仁打招呼。
「早。」清揚朝紫臣打招呼。
「呃……早。」紫臣遲疑了下才開口。她眨眨眼,不是很習慣眼前這個「全新」的清揚。
她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這個清揚,好象不是昨天以前的那個清揚,可是他的笑容和神情並沒有改變。
「待會拿下周要開庭的檔案來給我看。」清揚仍是笑著,聲音也比往常還要柔上幾分,輕快幾分。
紫臣愣了半晌,才傻傻的點頭,「好。」
清揚沒有看她便徑自走進辦公室。
她知道清揚是哪里不對了。
眼楮,他的眼楮沒有笑意,一點也沒有,即使他在笑。
他在面對其他人時,他的笑容是真的,但在面對她時,笑容不減,可是眼里的笑意卻驟然消失無蹤。
紫臣輕咬下唇,這樣的清揚讓她很不能適應。
她輕彎唇角,泛起個淡笑,試圖撫平發現這事實時心頭的疼楚。
表面上他們仍一如往常,但實際上只有他們才知道──昨夜已將一切改變了。
是她?還是清揚?她不知道,她只想要逃開,她不願意沉入這個可怕的深淵。
清揚察覺了嗎?他發現她的疏冷,所以他這麼做?或者,他只是因為昨晚她趕他走而在鬧脾氣……紫臣笑了笑,她沒有那個影響力。
此時,她耳邊突然響起何以敏的一首「失火」。
你在城市的那一邊,我真的不想去追……
我在夢碎的這一邊,拼湊愛情的不完全……
我不願賠上整個世界……輕輕擦去愛情的輪廓……
我的心曾經因為你失了火……
(詞︰十方)
失火呵!她應該已經將它熄滅了!不再殘留任何一點火苗,那她又何必在意清揚的態度?是的,她不該在意的。
但她還是在意,無論她是如何說服自己、欺騙自己。
紫臣眨眨眼,將突然涌現的淚霧眨掉,不會有事的,她又不是沒見過清揚比現在這個樣子還糟的模樣。
她極力說服自己,然後斂起心神,將他剛才交代的檔案整理好後拿進去給他。
「你對她有感覺。」CECILY呵笑出聲,指出這個事實。
「什麼跟什麼?」清揚皺起眉,不太懂她在說什麼外星話。
「佷子,不會吧,你才幾歲?就得了記憶間歇喪失癥嗎?」詠歡在一旁起哄道。她將CECILY的傷口換藥,由于子彈並沒有傷到筋骨,所以再過不久便可拆線。
欲殺清揚的主謀者也因CECILY被波及而提早被揪出來,使得清揚根本不必行動就有人自動將凶手捉到他面前,而這次的槍殺案果真是林區.道格的手下所施行的報復。不過,由于CECILY的出手讓他們敗得慘烈,就連勢力範圍也被CECILY吞去一大半,那是他們對CECILY受傷的賠禮,不然現在他們的處境會更糟。
一出有驚無險的鬧劇就此落幕。
「詠歡,很久沒人幫你搔癢是不是?」清揚臉色不佳的瞪著她道。
「不會啊!我的皮膚每天都有保養,哪會癢?」詠歡淺笑盈盈的將手擺在臉頰下方,展示她即使每天工作忙碌依然白皙亮眼的肌膚。
「惡!」清揚非常不給面子的捂住胸口,一副想吐的模樣。
「風清揚……」詠歡作勢拿起手術刀要朝他丟去。
「詠歡,別讓清揚就這麼混過去。」CECILY提醒道。
「對哦!」詠歡讓清揚這一滴,差點忘了正事。「你還是承認吧!你對她有感情,EMOTION,FELLING。」
「我對誰有感情?」清揚反問。
瞧好友和姑姑都這麼篤定的說,他不問一下未免太對不起她們。
「紫臣啊!」她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紫臣?」清揚出乎意料的大笑出聲。「別逗了,我跟紫臣?人家可是台灣首富的千金,又是國際知名的畫家,我這個小律師怎麼配得上人家?」
「別忘了這個台灣首富的千金現在在你的事務所當秘書。」CECILY笑道。
他真的對她有感情嗎?清揚自問。
自那天起,他們除了上班時間外就沒踫過面,更沒有談論公事以外的事。而調查證據的事更是不再有必要──只因事情已經解決,更因那是他要留下來的借口。
他不認為自己對紫臣有什麼感情,若真要說有,那也是感激之情,她救了他,不是嗎?
可是他卻對紫臣待他的冷漠態度生氣,為什麼?難道真如詠歡和CECILY所說的,他對她……
「我很感謝她救了我。」清揚含蓄的說。
「哦?」詠歡不以為然的應了聲。清揚這種只要自己得利,別人吃多少虧也不干他事的人會說感謝?
變天!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清揚笑睨著詠歡,但他的唇角雖然有笑意,可是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眼里,那里淨是一片的冷漠。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你會要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來當秘書?難道只是因為你知道她是冷紫臣,見過她不錯的身手?應該還有一種莫名的沖動吧?否則,除了風人院的人外,你只關心CECILY、杰尼和杰瑞,怎麼會突然善心大發去做慈善事業?」詠歡頭頭是道的分析。
只見清揚狀似認真的思考了下,然後他點點頭,「嗯。詠歡,我愈來愈覺得你當醫生實在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哦?」詠歡狐疑的揚起一道眉,心知肚明清揚不會址出什麼好話,但她依然止不住好奇。
「你應該去當心理學家的,瞧你分析的這麼有道理,連身為律師的我都甘拜下風。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真的不應只將這份分析能力用在自家人身上,該去將它發揚光大,這才不負‘眾望’嘛!」清揚帶著無害的笑容說道。
「風清揚,你在暗示我多管閑事嗎?」詠歡露出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拿著手術刀在清揚眼前比畫,樣子很像屠夫拿著菜刀比畫著要宰豬的樣子。
「我敢嗎?姑姑。」清揚柔柔一笑。「打死我也不敢有把手術刀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時說出這種話。」
言下之意,就是詠歡百分之百的多管閑事。
「唉!」詠歡突然放下手術刀輕嘆一聲,「我也是關心你啊!連原本以為最難找到另一半的力凱都結婚了,你這個倒數第二難的,也該結婚了。想想,力勤老大也是在你這個年齡跟緋羽相戀結婚。而且,全風人院就剩你沒結婚,看到其他人都有另一半,你不會覺得寂寞嗎?我並不想逼你隨便找個對象,只是希望你能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