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清揚心一悸,毫無笑意的肅然俊容睇著詠歡,「你和CECILY是代表吧?」
「什麼?」CECILY和詠歡在心底叫糟,卻有默契的裝傻。
「我最近行為很失常嗎?」清揚不理會她們的裝瘋賣傻。
「沒有啊!」她們兩個有志一同的搖頭。
清揚邪邪的揚起嘴角,「既然我沒失常,那就是你們失常了。」
詠歡和CECILY為之語塞。
他勝利的拍拍她們的背,「別太難過了,找個精神科醫生看看就行了。」說完,他緩步走上階梯,留下詠歡跟CECILY面面相覷。
「為什麼我們會猜拳猜輸?」詠歡首先爆出一聲哀叫。說什麼她是長輩,所以由她來開口比較不會被清揚炮轟。
結果還不是一樣,她被轟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是輸在昀樵有孕在身;清逸要照顧小羿;皓軒和雷的撇清;晴硯的耍詐跟力凱的護短上。」CECILY無奈的喟嘆道。說什麼她是清揚最好的朋友,由她來問會比較合適。
她哪親得過他們這些手足?要不是這次她受傷,她是絕不會踏入風人院一步的,主因就是她怕他們這些人,一個清揚就夠她受的,偏偏上天安排她受傷。
唉!CECILY和詠歡交換個眼神。雖然如此,但清揚那一瞬間的悸動她們也盡責的捉到了!
第六章
紫臣步上樓梯準備打開門時,因瞥見從角落處走出來的人而停下動作。
一名年約三十五歲,身著亞曼尼西裝的男子走到她身旁,輕聲喚道︰「紫臣。」
紫臣沒有看他,「你來做什麼?」
洪濤見狀不以為忤,「來接我的未婚妻回去。」
「我們沒有訂婚。」紫臣搖搖空蕩蕩的手指,提醒洪濤他們的關系沒這麼親密。
「還沒正式訂婚。」洪濤微笑的更正。
「我的家在這兒。」紫臣開門讓他進去,不想在門口談這種事。
洪濤略皺著眉環顧四周,不喜歡這間顯得簡陋的房子。「你在蘇活區不是有一間公寓?」
紫臣放下手中的東西,「我喜歡這里。坐啊。」
洪濤搖搖頭,「我還是站著好了。」
她不勉強,徑自坐在那張單人沙發上。
「爺爺要你回去。」洪濤望著她說,刻意避開她那雙眼瞼低垂的冰綠色眸子。
「其他人呢?」紫臣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洪濤。
「他們也希望你能回去。」洪濤語氣誠懇的說︰「他們都很擔心你。」
擔心?他們會擔心她?就算此刻天塌下來也不會比他的話更令她驚訝。
「洪大律師,看著我的眼楮。」紫臣微微一笑,放柔聲音請求道。
洪濤遲疑了下才直視她的眸子,「做什麼?」
「你在說謊。」紫臣如冰般的聲音宣布道。
聞言,洪濤神色自若的開口,「我說的是實話。」
「請問洪大律師在法庭上也說實話嗎?」紫臣緊盯著他,不讓他轉移視線。
「在法庭上我為我的當事人辯護,說的當然都是實話。」說著,洪濤不由自主的移開視線。
不知為何,他只要一對上紫臣那雙眸子就不自覺的想避開,她那雙眼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我也希望你對我說實話。」紫臣看著他不自在的轉開視線,陡地發覺這個動作她在清揚面前也當做。
「我說過,你家人擔心你突然跑掉。」
「那你們為什麼說我被人綁架呢?」紫臣假裝不解的問。「是不是因為冷家是名望之家,新娘逃婚會給冷家帶來不好的聲譽?」
洪濤為之語塞。他怎麼能說實話?
說當她不見時,冷家人全力封鎖這個消息,就是怕它走漏,然後苦思出這個方法,想讓紫臣自己回來。
他又怎麼能告訴她,她說得沒錯,冷家人的確是這麼想,這樣說一定會讓紫臣的誤解更加深。
依他的觀察,其他人或許真是對紫臣失望透頂,而且巴不得將她逐出冷家,但她爺爺冷宇是真正關心她。至于她哥哥冷紫峻,他並沒有見過他,因此無從比較起。
紫臣見洪濤不回答,徑自點起煙,事實已在他的沉默中揭露,原以為麻木的心竟然隱隱作痛。「洪律師,你可以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洪濤望著她,見她吐出的煙霧將她的臉遮住,讓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跟我訂婚乃至結婚,你可以得到好處嗎?」紫臣的聲音冷得像外頭驟降的氣溫。
「我──」
「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紫臣打斷他欲出口的辯解。
「是。」洪濤不想騙她,他從紫臣的眼里探出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只要娶了她,冷宇答應無條件提供資金,讓他的律師事務所無後顧之憂,條件是他不能跟紫臣離婚,不論其他冷家人如何待她,他必須終生呵護她、愛她。
洪濤對這條件無所謂,反正他的心全放在事業上,對于妻子的人選他從沒期待過,只要能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娶誰並不成問題。
對于紫臣的逃婚之舉他完全不覺驚訝,倒是她一直到他們同游紐約時才逃,這才令他感到訝異。
「我明白了。」紫臣冷笑一聲,強迫自己從已經梗住的喉嚨里吐出字句。「煩請你回去轉告他們,我不會跟你訂婚,更不會跟你結婚,希望你們能就此死心。」
洪濤注視她良久,這才默然的離開。
很久很久以後,紫臣陡地大叫一聲,將茶幾上的東西全部掃掉,猛烈的搖著頭,然後身子筆直跪下。
她抱緊自己,呵呵的笑出聲,無神的眸子卻流下哀傷的淚水,她再也壓抑不住那強烈撞擊著自己的劇烈疼痛,直覺的想捉住什麼,什麼都好……來解救她,把她從這里拉走……
她沖進房里,拿起畫筆,打開煮膠的小爐子,不停的畫著,思緒也不停的轉著。
數不清多少次她曾問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媽媽疼,哥哥妹妹陪,她就沒有?就算是在寄宿學校,一到假日,同學的父母親仍是會來接他們回家。
家?這個名詞對她而言等于冷漠的同義詞。
就因為她的眼楮跟他們不一樣,她就得受到這樣的待遇?紫臣怨恨的想著。在她凡事都不能有一點瑕疵的父母親眼中,她就是一個瑕疵品,人們對待瑕疵品的態度是丟棄,他們則是將她丟到寄宿學校,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是她是人!是個活生生、會思考、會心痛的人啊!她只要一句關心的問候就會滿足了,但他們連謊也不願意撒,逼得她提早面對殘酷的事實。
在他們面前她一直在虛張聲勢,其實她在向他們求援,但他們沒听到,反而當她是毒蛇猛獸般避之唯恐不及。
扮哥在她出生沒多久就被送到國外留學,她就算想找人訴苦也無處訴;對她根本沒感情的妹妹,更是在她回來的時候三天一小諷,五天一大嘲。
炳!這就是外人所說和諧美好的冷家?而她這個離經叛道的冷紫臣就被貼上恥辱的標志。
紫臣的笑聲漸轉成嗚咽終至無聲。
她疲累的手握不住畫筆,任它掉落地上,她跟著蜷縮在地上,顫動的唇瓣輕喃一聲自內心深處的求救,「清揚……」
此時,雪花無聲無息地飄落,路上的行人一見潔白的雪片,不由得伸手去接。
「雪!下雪了。」
「復活節要去哪玩?」
「去看復活節游行如何?」
「好啊!今年我還想跟著隊伍走呢……」
「媽咪,我要自己做彩蛋!」
「好,小寶貝,不過你可要有耐心哦!不要像去年做了幾顆就不做了。」
「不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