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好特殊……
餅近的距離,宋雪脈只覺一陣酒香因他的靠近而撲至鼻間,想必他方才在席間已經喝了不少酒。
莫名地,胸口因他的靠近而急遽跳動,一股陌生的情緒如泉水般涌上她的心頭,在他那隱含侵略性猛地朝她壓來的氣魄里,她雙腿突地一軟,險些站不住。
「你……你……」她胸口如打鼓般狂跳,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令她像此刻一般慌亂不安。
「真要我留下?」他傾身在她耳邊輕語。
灼熱的氣息帶著令人迷醉的酒氣,有如無形的羽毛,輕搔著她敏感的頸根處。
宋雪脈只覺心口發癢,缺乏男女經驗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像發燒一般,全身發燙。
他這若有似無的撩撥、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在令她心跳加速,一陣熱潮猛地襲上腦際,她幾乎可以感受到自己頰畔傳來的熱燙溫度。
「我……」她胸口微喘,嬌軀輕顫,沒有發現自己已漸漸沉迷在他撩人心魂的魅力里。
四目凝神相望,他眼眸中幽邃的眸光,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深處某一個永難遺忘的角落。
他心里雖想著曾經心愛的月瓊,但凝望著身下那一身紅艷的可愛人兒,她那配紅面容,如星兒般燦亮的眸子,卻也令他幾乎克制不住急欲奔放的熾熱情流。
掙扎、困惑……所有情緒一古腦地全襲上他的心頭。
在望見他眼底那抹令人心悸、且含著某種她所不熟悉意念的復雜眸光後,她……後悔了!
他眼底的迷醉令她震顫,她後悔開口要他留下,後悔為了逞一時之勇,卻一不小心將自己陷落到這令人不安的情境里。
宋雪脈心口激喘地靠在門扉上,身上燒燙余溫猶存。
她呼出一口大氣,抹去額際的一層薄汗,心想,是不是太熱了?不然她怎麼會無來由地出了一身汗?
逼著自己認清眼前的女人,不是早在半年前就已離開他的月瓊,他逼迫自己壓內翻涌的情潮,壓下熾熱的。
深吸口氣,樊焰那置放在門扉上的大掌因克制而浮現青筋,迷失在激情中的理智慢慢回轉過來。
他退了一步,兩人的距離立刻拉開,一陣無來由的空虛感倏地襲上她的心頭。
她困惑地望著他,不解心頭上的那份惆悵是怎麼回事?
仿佛像是……她真心地不希望他走!
「你……你會不會休了我?」她突地問道。
「休?」樊焰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對呀……就是給我份休書,然後趕本小姐回娘家吃自己。」
這女人說話怎麼都跟一般的女人不同?老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為什麼要休了你?」他反問。
「呃……這個嘛……你不是知道了嗎?」她吞口口水,強自鎮定失序的心跳,紅著臉道︰「吶,就拜堂前,你不早就知道我……呵……愛賭?」
她想知道,她能多快回到老家?
她這個相貌堂堂的夫君雖然還挺討人喜歡的,但她好想念與春花、夏荷她們一同玩樂的無憂時光。
樊焰那雙因熱烈情流而激紅的雙眸漸漸轉為清明,燒燙的在她轉移話題後漸漸降溫。
沉吟了半晌,樊焰才幽幽道︰「聚賭不在‘七出’之一。」
「呃?」宋雪脈整個人愣住。
什、什麼?
七出?
天哪,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我、我、我……」宋雪脈張口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樊焰深邃的眸子抹上疑惑。
他這新婚妻子是怎麼了?好像听到這消息,她還挺失望的?
「有什麼問題嗎?」
「沒……」她喪氣地垮下唇角,哀嘆地瞪著他。
「拜堂前我便說過了,你想怎麼就怎麼著,我不會干涉你的。」
他頓了一下後,又道︰「城里有間‘聚寶莊’賭坊,你也可以上哪兒玩上兩把,那兒也是樊家旗下產業之一,都是自己人,安全點。」
呃?什、什麼?
天哪!
宋雪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是听見了什麼,她簡直快驚掉了下巴,她這夫君不僅不阻止她賭博,還允許她賭得這麼理所當然、光明正大?
不會吧?
樊焰掠下眼眸,不再望向她那誘人的紅唇,以免情潮再次浮涌難消。
「天晚了,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說畢,他便推開門扉,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四章
宋雪脈發現自己好像失算了!
坐在案桌前,提筆寫下七項女人被休的要件,也就是所謂的「七出」——無子、、妒忌、惡疾、盜竊、好說是非、不孝順公婆!
上頭打了好幾個叉叉,因為這其中就已有一半的條件,她無法適用,若是要被休妻成功,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更可惡的是,這其中居然不包含「聚賭」一項!
天哪!
這項殘酷的消息對她而言,簡直是噩耗。
這、這、這……「聚賭」居然不構成被休的條件?
啊!這怎麼可以?
是「聚賭」耶!
她每次和春花她們為了擲個兩把,還得大費周章地部署,以防被爹爹當場抓到。
這麼敗德的惡習,為什麼會不構成「七出」的條件之一?
還記得前兩日,樊焰為怕她無聊,還令人帶她上「聚寶莊」小賭一番。
這原該是她夢想之一,大大方方地上賭場,好好地給他賭個三天三夜,而且那「聚寶莊」的服務實在周到的不像話,只要一聲令下,吃的、喝的,甚至賭本,都立刻有人替她準備地好好的,甚至還特設了一間房讓她賭個痛快。
不過,說也奇怪,當她賭得這麼明目張膽、理所當然,她反而提不起興趣來了,只是隨便擲了幾把骰子,便覺無聊地打道回府。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連她都無法理解自己是怎麼了。
再看看其他的「七出」條件……
「惡疾」,她身體好得很,每餐吃三大碗飯,身材還保養得很好,吃得下、睡得著,哪來的惡疾?
「妒忌」,這也得等到他娶小妾才行,否則哪來的妒忌對象?
「盜竊」,嗯,這是她家老二的專利,看喜歡的就順手帶走,留下些銀兩,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
況且她已經當上了主母,這府里哪樣東西不算她的?這樣一來又何來「竊盜」之嫌?
「不孝順公婆」,嗯,這就更行不通了,他父母雙亡,哪來的公婆可供孝順?
最後就只剩下「」和「好說是非」!
這「」也得有個對象才成,再如何不知男女情愛,她也知道這「」最起碼得兩個人才成,一個人是不起來的。
唉……看來只剩下最後這「好說是非」了!
嗯,宋雪脈丟下筆,撫著下巴、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計劃著要如何開始她的「休妻計劃」。
一想到幾日前的洞房花燭夜時,他那令人心悸的眸子,她的心頭便無來由地一陣輕顫。
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還得了?
雖然他這幾日來與她相敬如賓,但每與他相見時,她的心頭就會浮起慌亂的情緒,臉頰還常常不由自主地紅了半天。
照這情形下去怎麼成?
她還是得趕緊想辦法被「休」回家才行!
好吧、好吧,就從「說人是非」開始吧!
心念一定,她趕緊跳下桌子,朝外頭大喊︰「蓮花、荷花,快來呀!」
蓮花、荷花均是她的新任貼身婢女。
「夫人。」蓮花、荷花二人很快地現了身。
「來、來,坐、坐。」宋雪脈熱心地拉過二把椅子,要二人坐下。
「夫人?」荷花、蓮花皆驚愕地瞪著過分和善的主子。
自從被分派來當她的貼身女婢後,兩人不曉得已被她給數落過幾回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