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著一股令人著迷的神秘特質……
想到下回若再見到他,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光是意識到這一點,就令她相當無法接受。
「嗯。」樊焰簡單地頷首道。
一時間找不到話題再聊,宋雪脈也只得訥訥道︰「那……你去忙吧。」
樊焰凝著她的眸光中有著一抹無法言喻的迷離。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很快,並且是在婚禮上手持著同一條紅巾。
***
經過了五日來的舟車勞頓和一整日的婚禮折騰下來,宋雪脈簡直快累瘋了,尤其是頭上那頂鳳冠,簡直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已經拜過堂了,她卻連那個家伙長得是什麼模樣都還不知道,真不曉得他生得是圖是扁?
婚禮上,她的腦海里一直浮現婚禮前巧遇的那名男子,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幻想著與她成親的人是他,那麼她或許就不會急著進行「休妻計劃」……
喔!不、不!
她在想些什麼呀?
就算新郎倌是他,她也不能隨隨便便的為了個男人,就放棄她偉大的「休妻計劃」,這可是攸關她往後一生自由的大事耶!
不行了,好重!
再也承受不了鳳冠的重量,宋雪脈決定先行取下,不管那什麼鬼禮俗,要等到新婚夫君來替她掀頭蓋。
取下鳳冠,替酸疼的粉頸捏揉兩下,門外一陣吵雜聲響起,過不久門便咿呀一聲被人由外推開,一身紅色喜服的樊焰進了房門,身後的門扉很快地在眾人的嬉笑聲中被體貼地合上。
「呃?」宋雪脈瞪著與自己一身同樣喜服的來人,在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後,驚訝地好半天說不了話。
「你、你、你……」
「你已經自己把頭巾掀開了?」瞥見她身旁的鳳冠與頭巾,他有些訝異。
但他不久前已經見識過她的「與眾不同」,現下也沒有太過驚訝的情緒。
「我、我、我……」見到來人竟然是方才拜堂時,仍一直纏繞著她心緒的男人,宋雪脈舌頭像打結一般,支吾了半天仍說不出半句話。
「又見面了。」他信步朝她踱去,一身自信神采。
「你、你是……樊焰?」她瞠大了一雙明眸,不可置信地問道。
「正是在下。」樊焰溫文有禮地回道。
「什麼?哇……天啊!」宋雪脈哀呼一聲,猛翻白眼,大聲直嘆老天爺愛作弄人。
她先前頤指氣使的對象,竟然就是她的新婚夫婿?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宋雪脈憤嚷一聲,柳眉緊蹙不平道︰「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可惡?上回見面時為什麼不說清楚你的身份,你是存心來耍本姑娘的,是不?」
「不,你誤會了……」
「哼,有什麼好誤會的?」宋雪脈柳眉倒豎,手叉著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這家伙真是可惡,害她傻傻地在婚禮上,為兩人無緣的命運哀嘆個老半天,上回更是白痴地差點就將她的「休妻計劃」給全盤供出來。
可惡、可惡,真是可惡!
樊焰根本無視于她劍拔弩張的模樣,徑自踱到布滿佳肴的桌上,拿起一只裝滿酒的玉壺倒了兩杯酒,接著將其中一杯遞到她面前。
「喝吧。」
「為什麼要喝酒?哼,本小姐不喝!」她高傲地將頭扭向一邊,雙手環于胸前,存心作對。
「不能不喝,這是交杯酒。」
「咦?」她微愣,扭過頭來瞪著他。
「拿去吧。」他的眼里沒有慍色,只有真摯的誠意。「喝下之後,你我也算是結下夫妻情誼了。」
她原想與他作對到底的,但不知怎麼地,在迎上他誠摯眼神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莫名地悸動了下,仿佛有只天外飛手撥弄了她心底深處的一根心弦,盡避心里氣得半死,當下她就是無法拒絕他。
「喝就喝。」宋雪脈十分干脆地接過一只瓷杯,豪邁地一口飲盡。
樊焰見她爽快地喝了,也一飲而盡。
宋雪脈余氣未消,將喝空的酒杯用力地置于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樊焰也不以為忤,只淡淡道︰「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說著,便踱到房門口,準備離去。
「喂、喂,那個誰……你站住!」見他準備離開,宋雪脈急忙喊住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喚他,「那個誰」便月兌口而出。樊焰隱隱皺眉,回頭望住她。
「你、你上哪去?」
宋雪脈有些尷尬地吞吞口水,強自佯裝出霸道的態度來掩飾內心真實的感受,像是生怕被人看出她軟弱的一面。
她在上花轎前,已不只一次地被告知洞房花燭夜得和夫君一起入眠,她也曾嗤之鼻,心里早就預想,到時便一腳將對方給踹下床去,但此刻所有的預設立場竟被他一句「你休息吧」給全數推翻。
她不與他同眠是一回事,而他沒經過她同意,便在洞房花燭夜撇下她一人獨守空閨,又是另一回事!
「到書房。」他準備到書房旁的偏廳里過夜。
「你、你不留下?」她有些愕然。
這家伙也未免太不把她給看在眼里了!
從小便被眾人呵護到大的宋雪脈哪忍得下這口氣,迅速地奔到門口,大刺剌地擋住大門,阻止他的離開,早就忘了早已擬定好,要在對方一上床就將對方給一腳踹下床的「踹夫計劃」。
「不行,你不能走!」她堅持道。
哼,這家伙竟然這麼藐視她!
成親前久久未見人影,還差點趕不上古時,現在洞房花燭夜,居然還想丟下她獨守空閨?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冷淡,每個人都應該要將她捧在手心上細細疼惜才對!
望著她艷紅的小唇正抗議地獗高,形成一抹可愛的弧度,一股暈眩驀地襲上腦際,下月復跟著傳來一陣緊繃,樊焰眼神復雜且迷離,眸光中隱隱含著某種欲念,緊瞅著她那張美麗的小臉。
她明亮且倔強的眼眸輕易地勾起他體內熊熊火焰,一股原始的瞬間燃燒上他的腦際。
自從月瓊離開後,他不曾再接觸過其他女人,在度過了六個月禁欲的生活後,此刻她那雙水漾般緊鎖著自己的美麗眸子,無疑像是兩顆夜明珠,吸引著他去好好憐愛。
灼熱的燒灼著他的神經,他抿緊唇,眼神暗沉地凝視著她,喉頭隱隱干熱,聲音瘠庾低沉。
「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什麼?」
「我不管,我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她倔強地仰高如玉雕般的下顎,決心與他唱反調到底。
她的話無疑是種邀請,樊焰深吸口氣,黑眸深黝,情潮突涌,心中眩惑著另一張迷蒙似又清晰的嬌顏……
二張同樣美麗卻又不同韻味的臉龐時而一起,時而分開。
月瓊……他的月瓊……
為什麼他會突然在他這個新婚妻子身上,尋到月瓊的影子?
不!不是影子!而是那份令人愛憐的特質……他不懂自己此刻的愛戀是怎麼回事?
是太過思念那離他而去的人兒?還是成堆的思念形成了移轉作用?
這兩人分明是不同的人,他們甚且還談不上認識,但為何她卻能輕易地勾起他身體里屬于男性的原始?
她與她分明是不同典型的女人,但此刻,望著她晶亮明眸,他卻已為她而燃起熾烈,就像他曾經對月瓊那般……
不……甚至更為強烈……
樊焰望著她的眼眸更加深幽了,有絲復雜的火苗在其中緩緩燃燒,他因自己心口此刻涌上的莫名情緒而茫然了。
他怔怔地凝視著她,只覺一陣意亂情迷,心口怦然狂跳。
克制不住地,樊焰跨步上前,一手搭住門扉,俯首近看著她那張嬌俏容顏,只見嬌蠻不馴的眸光正毫無恐懼地睨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