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負責打掃的丫頭珠兒因做錯了事壞了規矩,便急急忙忙的求她出面幫忙,讓她在莊主面前給她說情。
錢小埃不忍珠兒一副淚漣漣的可憐模樣,便趁著南宮桀來後花園散步時,打算先討好,博了他的歡喜,再出面替珠兒求情。
嗯!至少以前她都是這樣做的,而且百試百靈,沒想到今日卻被他一語揭穿。
既然被人看穿底細,她當下撤了小羽扇,再將絲帕揣進懷中,小心翼翼的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喔!」
「說!」南宮桀笑睨著她。
思忖了半晌,她終于鼓起勇氣,「其實珠兒也不是故意的,昨天她帶病上工,頭腦有些不清楚,所以……在打掃祖宗牌位的時候,不小心……將老祖宗的牌位……打壞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小得听不見。
所有南宮家的下人都知道,祠堂是個嚴肅的地方,那里擺放著南宮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目前當家主人南宮桀,每到初一十五便會去祠堂祭拜,如今珠兒打壞了牌位,侮辱了老祖宗,被莊主知道了,肯定是要被逐出家門的。
听到這里,南宮桀的臉色變了幾變,聲音有些低沉,「打壞了牌位?」
見狀,錢小埃擔憂的蹙眉,「你不要怪她,其實珠兒很可憐的,她娘前些日子染了風寒,身子骨不好,她為了伺候她娘,家里及南宮府兩頭跑,昨天打壞牌位,絕對不是故意的……」
以前那些找她求情的,都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南宮桀無心計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次又一次的由著她幫忙說情。
可是這次,她也不敢保證珠兒不會被責罰,畢竟像南宮這種大戶人家,最在意的就是祖宗家法。
一顆心吊到半空中,她靜待主子的裁決。
餅了許久,只听他輕聲道︰「看來這些下人還真把你當成了南宮府的救星了。若我真答應了你寬恕珠兒的過錯,身為主人的我,怕是難以服眾啊!」
瞧他擺出一臉鐵面無私的嚴厲之色,她不禁在想,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為他人求情,是不是真的讓他很為難?
「不過……若你肯說些好話,做些討我開心的事情,說不定我真的會網開一面,不去追究那個珠兒的罪責。」說著,眼楮邪氣的瞟向身旁的小人兒。
錢小埃立刻臉紅,嘴有些笨拙的問︰「怎……怎麼討好?」每次被他用這種眼神一盯,心底便如同小鹿亂撞,跳啊跳啊,跳個不停。
南宮桀俊容一冷,「還用我教你嗎?之前你都是怎麼做的?現在照老規矩來就是了。」
這下錢小埃的臉更紅了,手足無措了半晌,四下張望,見四周無人,像慷慨赴義一般踮起腳尖,抱住南宮桀的身子傾身向前,小嘴便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對于南宮桀來說,這哪里是親,分明就是小鳥啄食,絲毫感覺不到半點情意。
俊容再冷,「怎麼學了這麼久還是學不會?有你這樣親人的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
說著,他一把將她扯進懷中,粗蠻的吻住她的小嘴,「要這樣……這樣……這樣才對。」
「等,等一下啦,你還沒答應我寬恕珠兒……」
南宮桀被她氣暈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想著別人的事!
雖說祠堂的祖宗牌位不可以輕易破壞,可若真是因為這件事責罰了珠兒,小埃定會傷心。
他不忍見她難過,也珍惜這段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感情,即使為了她得改變自己多年來的冷漠高傲,他願意。
錢小埃從他霸道的吻中感受到了他濃濃的愛意,她的清離,終究是疼她惜她愛她的。至于有關他的未婚妻,有關他為何沒有遵守他們的諾言,現在的她太幸福,暫時不去多想,只想好好珍惜這美好的時光。
「等一等,等一等啦!莊主,喂。」
肩上扛著大包小包的錢小埃,氣喘吁吁的追上對方的腳步,一把扯住他的袖袍,「都叫你等一等,你卻假裝听不到,越走越快。」
南宮桀沒好氣的回頭瞪她一眼,「你不是精力旺盛、腳步如飛、身輕如燕嗎,怎麼?才扛這麼點東西,就累得走不動了?那可不行喔小埃,如今你可是咱們府上的大紅人,身上肩負著幾十口人的重要委托,若是怠慢了哪一個,回去可是不好交代呢。」
他突然停下腳步,「這樣吧,我先找家酒樓吃些東西,你繼續忙你的,等忙完了再來找我。」酸溜溜的說完,他打算轉身閃人。
錢小埃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忙扯著他的手臂,討好的笑說︰「別氣、別氣,這不是都忙完了嗎?走了大半天,想必你也渴了累了,咱們找家干淨的飯莊,填飽肚子再說。」
說起來這件事她的確有錯,昨兒個他在自己的央求下終于答應今日帶她出門透氣游玩。
她一時興奮,便將要出門的事情告訴了珠兒,珠兒又告訴了露兒,露兒通知了芳兒。
結果一傳十、十傳百,那些在府里當差的丫頭們便一個個找上門,求她帶這帶那。錢小埃向來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便笑嘻嘻的一一答應她們的要求。
結果大清早她和南宮桀出門之後,大街小巷的讓他陪著自己給府里的丫頭們帶胭脂水粉、布匹緞料,折騰來折騰去,大半天的工夫就這樣浪費掉了。
起初南宮桀還捺著性子陪著她東走西走,可畢竟是養尊處優的豪門大少,才走了半天,臉色就開始變黑,等到她將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他不禁用酸溜溜的語氣損她。
她自知理虧,趕緊討好他,「莊主想吃些什麼?今日我請客。」
南宮桀哪舍得真的氣她,雖說這大半天的工夫都浪費掉了。
可是與她在一起,看她認真的與那些小攤販的老板討價還價,甚至為了一文錢爭得臉紅脖子粗,這樣一路下來,倒也增添了不少樂趣。
可熱戀中的人多數都是心胸狹窄的,她給那些丫頭們買這買那他可以忍。
但她居然也幫酒坊里那些工人東奔西走,雖然明知道她與他們關系單純,他還是無法控制妒意橫生。
此刻見她露出討好笑容,心底雖還是氣著,倒也不想再為難她,其實,若小埃不是這般善良、個性爽朗,他又怎會如此傾心于她。
看她大包小包扛滿身,南宮桀忍不住扯過兩件重的幫她提著,但仍繃著俊容,轉身便邁進一家豪華的三層酒樓。
苞在他後面的錢小埃忍不住心頭一暖。嘿嘿,她就說他面冷心熱,舍不得生她的氣。
第7章(2)
兩人相繼走進天地酒樓,這里的菜色在永安城很有名,可惜價錢太高,小門小戶是沒什麼機會來這里用膳的。
店小二看到貴客臨門,立刻上前招呼款待,「兩位里面請。」
南宮桀坐定後,問店小二可有什麼特別的招牌菜,他立刻奉上笑容介紹。
「要說咱們天地酒樓最有名的菜就是烤鴨,最有名的酒,就是大福酒莊的桃花醒。」
錢小埃一臉不解,「不是說咱們永安城最有名的百年酒莊的桃花醉,這桃花醒是何物?」
「呃……」未等店小二應聲,南宮桀開口道︰「既然店家這麼說,那便來一壺嘗嘗吧。」
「莊主……」錢小埃不懂他身為百年酒莊的莊主,為什麼要吃別人家的酒?況且桃花醒這三個字,分明就是沖著桃花醉來的。
南宮桀只是笑笑,不多做解釋。
他早就听蔡毅然說過,桃花醒如今在永安城已深受眾人喜歡,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品嘗,既然今日有緣,他倒想試一試,為何桃花醒如此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