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說法是,不管兩人私底下的關系怎麼親近,府里的規矩是不能破壞的。
她能理解他的難處,為了不想他為了自己大開先例,況且他這次重新擬定的契約,條件不知比從前優渥了多少倍。
她本來還抱著一定要出走的念頭,經過昨天他一番誠摯的道歉,又無法抗拒與他在一起的誘惑,最後很沒出息的答應他留下來。
南宮桀大概是怕她反悔,才將原本的契約內容稍作更動,並且還好心的書寫兩份。兩人各執一份,這樣一來,她再想吞,就吞她自己那份,他保留的那份,是死也不會再拿出來讓她湮滅的。
沒想到這份契約還沒被她收好,就被蔡總管看到,還照著上面的字朗聲讀了出來。
只是,為什麼她听到的內容,和南宮桀親自告訴她的竟然差別這麼大?
「蔡總管,麻煩你老人家再讀一遍給我听,我剛剛一時情急,竟沒听明白。」
瞧她心急的樣子,蔡總管拿過契約,指著上面蒼勁有力的黑字說道︰「莊主的契約上一共寫了五條。」
「第一,從順天七年陰歷七月十八日起,錢小埃正式成為南宮家一員,身份將不再是下人,而是直接听令于家主,吃穿用度,皆與主人相同。第二,錢小埃每月月錢十兩文銀,若有任何意外,可以無條件去賬房任意支出。第三,錢小埃在南宮家可以自由走動,若想出門,必須經由主人親口應允。第四,從即日起,錢小埃將終身陪在南宮桀身邊,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都不許有逃跑的念頭,否則將視為違約,賠償方式,黃金十萬兩。第五條,此約定的有效期限暫定為八十年。」
一口氣讀完,蔡總管不由得嘿嘿一笑,「小埃姑娘,如果我沒猜錯,這次你恐怕是被莊主給騙了,這哪里是什麼勞動契,分明就是一份私定終身的契約啊!」
錢小埃听懂之後,一張小臉氣得一會白一會紅。該死的!南宮桀居然騙她。
一把搶過蔡總管手中的契約,她飛也似的沖到南宮桀的書房,「啪」一聲,她奮力將契約放到他面前。
「你……你給我說清楚,這契約里到底寫的是些什麼?為什麼別人告訴我的,和你告訴我的差那麼大?」
她快氣死了,他居然不問她同意與否,便騙她簽下這份賣身契,還說什麼若是違反契約內容,居然要她賠償黃金十萬兩。
坐在桌後老神在在的南宮桀,似乎早料到她會跑來興師問罪,臉不紅氣不喘的投給她一記無賴的笑容,「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合約的真實內容。」
「這麼說,你真的是在騙我?」她微眯起眼。
「非也非也。」南宮桀起身,越過紫檀桌,舉著修長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兩晃。「我當初可是盡心盡力的挑重點講給你听,至于那些不重要的,我不是讓你自己看清楚嗎?」
「你……你可惡!明知道我一個字也不認識。」錢小埃氣得抓過契約就要撕個粉碎。
「你盡避撕,別忘了我手中還保留另外一份,如果你再敢鬧出走,下場可就不是區區五百兩銀子能輕易解決的!」
「你……你……你這個無賴!」
她氣得直跺腳,偏偏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是她不識字,傻傻的被他欺負,才會糊里糊涂按下手印,就這麼的把自己賣了。
南宮桀被她漲紅小臉的模樣逗得心里好樂。回身坐回椅子上,他是個商人,當然知道采取何種方式,才能給自己創造更大的利益。
昨天她鬧著要出走的那一幕,把他嚇到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也會有令他害怕的事情。
所以才使出賤招,設下圈套,即使因此被她認為他就是個無賴也無所謂,重點是,這下她再也不能離開他了。
錢小埃哪容得他如此得意,當下想也不想,一躍跳到紫檀桌上,然後朝他撲去。南宮桀被她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本能的接住她的身子,雙手一用力,便把張牙舞爪的錢小埃攬進懷里。
「我從來不知,原來你竟是這般熱情,現在天還亮著,就猴急的對我投懷送抱。」他臉上的笑意更濃。
錢小埃見偷襲不成反被他戲謔,一張俏臉漲紅。
「誰對你投懷送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快點放開我,你抱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沒關系,你喘不過氣,我幫你……這樣行嗎?」在她掙扎時,他霸道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雙唇。
任憑錢小埃再怎麼撒野,也抵擋不住他的柔情攻勢,只能沉浸在他的親吻中。
「砰!」此刻房門被人用力推開,蔡毅然風風火火的從外面闖了進來,「莊主!嗯,那個……我……我似乎走錯地方了,兩位繼續。」
「砰!」被推開的兩扇門又被人用力關上,隨即就听他的大嗓門在外面高聲嚷著。
「所有的丫頭家丁們听著,莊主今日公事繁忙,沒接到命令切勿打擾,否則後果自負。」
錢小埃再也受不住窘迫,將小臉深深埋進南宮桀的懷中。完了!從明日起,她真的沒法在南宮府做人了。
南宮桀卻因為蔡毅然的大力宣傳笑得開懷,他很滿意這意外的收獲。
今兒天氣真好,天很藍,雲很白,鳥兒知了在歌唱,花兒綻放著美麗的嬌姿,草兒吐露著沁人的芬芳……
「但這些當然都不是最養眼的。要說咱們府里最讓人眼楮一亮的,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歲小娃,哪個不把莊主您當成天神般開待……」
南宮家的後花園里,就見兩條身影在湖邊散步,那笑得比花兒還甜的錢小埃一邊走著,一邊拿著手中的潔白羽扇給她家主子搧風。
從她那小嘴里,極盡可能的吐出討好之詞。
碧綠的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層層波光,湖內魚兒游來游去,湖中白荷盛開出潔白的花瓣,襯著翠綠色的荷葉,給後花園增添美意。
南宮桀嘴角噙笑,狀似很享受的看著身邊的小人兒,奉上一臉討好的笑容。
她繼續道︰「誰不知道咱們莊主不但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就連做生意的手段,也旁人無人能及。」
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一塊上等的絲帕,踮起腳尖,故意在他的額角拭了拭。
「哎喲,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也不知怎的,莊主今日的臉色看上去比昨日不知紅潤多少倍。瞧,再配上這紫竹紡做出來的衫袍,真的是玉樹臨風……」
南宮桀終于忍俊不住,笑道︰「這次又是誰找你當說客,來向我求情?」
錢小埃俏臉一紅,「你怎麼知道?」
他哼了一聲,「听說你最近有了新綽號,叫做福星小妹,舉凡府里頭的下人,無論誰做錯了事、犯了府里的規矩,只要找你福星小妹,無論惹下多大的禍事,最後都能迎刃而解化險為夷。」
被他一語說中心事,錢小埃窘得小臉通紅。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最近府里犯了錯的下人,因為害怕主子發怒,便一個一個的找上她,希望她可以出面為自己向南宮桀求個人情。
錢小埃心地善良又極好說話,看著那些下人害怕擔憂的模樣,便想方設法的出手相助。
南宮桀雖然年紀輕輕,可平日為人嚴謹、鐵面無私,沒犯錯還好,若犯下錯事,定會嚴懲絕不姑息。
大概是上次酒坊的事件被人走漏了風聲,所以大家都以為府里唯一能讓莊主改變心意的人就是她錢小埃了,然後她便莫名其妙的成了所有人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