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對他而言只是個虛幻的境界,她不該向他索求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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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了,嵐煙卻得不到雷夫的任何音訊,她真的不明白究竟哪里惹毛了他,他竟連歸期都不說個清楚就走人了。
天天她裝作不在乎地在大屋里四處溜達,內心底卻焦慮地想念著他。
「上帝啊,請你憐憫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戀愛,別讓我這麼快就成了深閨怨婦……」她在屋外的泳池畔踱步,出神地望著蔚藍的天空喃喃自語,兩名女僕經過她的身邊向她問候,她都沒听見。
「夫人好像受了什麼刺激在自言自語呢!」
「我們的夫人是有點奇怪。」
「听廚娘們說她老是到廚房里瞎攪和,害得主廚現在菜都得買雙倍。」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先生有的是錢,人家恩愛就好了。」
「如果真的恩愛,那為什麼先生新婚的第二天就不在了?」
「說的也是,說不定是和歐陽妮妮『佳人有約』去了。」
「這也難怪夫人會受刺激了唉!」兩名女僕逕自猜測,突然——
「你們兩個——」嵐煙叫住了那兩名女僕,女僕愕然佇足,以為方才的「閑話家常」被她听到。
「夫……人,有什麼吩咐?」兩人不安地詢問。
「你們去告訴所有人,如果先生來電話,一定得叫我听。」嵐煙下了旨意。
「是。」兩名女僕得知夫人不是要怪罪立即松了一口氣,趕緊傳話去了。
嵐煙繼續踱步,直到雙腿發酸才在休閑躺椅中坐下來小憩。十分鐘不到就傳來了好消息。「夫人,先生從大阪打電話回來。」女僕送來電話。
真的嗎?嵐煙喜形于色,沒想到她的祈禱那麼快就上達「天听」,上帝真是太有效率了。
「喂。」她從躺椅上坐起身,甜美地道。
「找我什麼事?」電話那端傳來沒有情緒的低沉聲音,嵐煙突然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並沒有找你。」她暗自關起心門,不想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
「剛剛我打電話回家吩咐廚子今晚將宴客,听女僕說你要找我。」
「我才沒有,只是……」她只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但如今卻開不了口。
「有話直說,我待會兒還得開會。」雷夫漫不經心地催促。
嵐煙仿佛听見玻璃碎裂的聲音,自她的心海里飄逸而出;她心碎了,他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感受。「那你就去開會好了,別理我。」她苦澀地說著,沒有道別就停止通話。她忍不住把臉埋在膝蓋上,流下痛楚的淚。
人在大阪分公司的石野雷夫,望著手中突然斷了線的電話,心頭一震!
他的小妻子似乎在生他的氣,他該再打通電話給她向她說明他真的很忙碌嗎?
他按了重播鍵,卻又匆匆掛上電話。不,他何必那麼費事?反正今晚就要見面了不是嗎?
老實說,這三天他人在大阪,心卻牽掛著東京的她,有幾次工作的空檔他都想撥電話給她,卻又因心頭的矛盾困擾而作罷。
也許他該保持冷漠,讓她有所省悟;保持夫妻的關系不難,只要她絕口不提愛!
第七章
夕陽余暉照在嵐煙顫抖的雙肩,她一時無法接受石野雷夫的態度轉變,也被他高不可攀的漠然語氣傷透了心。
當她已將真心真意的愛情交付給了他,他卻給了她一個重重的打擊!她執拗地不想進屋里,就算淒涼地坐在池畔也好過進到他的屋檐下!
她真想念台灣,想念老爸,她顫抖地取來閑置在一旁的電話,撥了家里的號碼,很想听听老爸的聲音,即使無法見面至少可以得到一點安慰。
但接電話的人卻是何姐,她用欣喜若狂的聲音說︰「小姐,原來是你,你好嗎?」
很不好!嵐煙向來總是直話直說,但如今卻也懂得說個善意的謊言。「我很好,我爸呢?」
「先生應酬去了,太太也陪著去,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何姐說明,轉而笑道︰「小姐怎麼才嫁出去就想家了?」
「你才知道。」嵐煙落寞地回答。老爸不在著實令她無所依恃,一顆心揪地疼痛起來。
「對了,小姐,前些天阮少爺打電話說有急事找你,我說你嫁人了,他不信,又打來好幾通,我只好說你嫁到日本了,但他仍下死心天天都打來騷擾。」何姐說了一個「新聞」。
「哦?」阮少洋會有什麼急事找她?
「你親自和他聯絡好了,省得他天天浪費電話錢。」何姐道。
「好吧!」嵐煙允諾,看看表,快六點了,阮少洋這時該已經在PUB里了,嵐煙結束和何姐的談話,直接撥了PUB的號碼,電話那端很快有人接听,熱門舞曲的樂聲也隨之傳來。
「找誰?」阮少洋扯著嗓門問。
嵐煙听見昔日玩伴的聲音,不禁悲從中來。「找你。」
「妮什麼?現在不方便廣播。」阮少洋又在那里雞同鴨講。
「有空你的耳朵真該去清一清。」嵐煙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還要找阿清?」
「找你的頭。」
「糟老頭?我們這里全是年輕人,沒這號人物。」阮少洋搞不懂地大喊。
「我是嵐煙,你這笨蛋。」
「什麼,什麼,你說大聲點?」他好像听出了「蛛絲馬跡」。
「我說我是嵐煙。」嵐煙聲嘶力竭地大吼。
「你是嵐煙?」阮少洋驚叫。「別掛斷,我到外面去听。」他立刻飛奔至門外,迫不及待地問︰「嵐煙,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嫁人了?」
「是啊。」少了樂聲的寧靜街頭,總算讓兩人清楚地听到了對方的聲音。
「你真的嫁到日本去?」
「何姐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我只是打電話去求證,三天前金莎莎從日本回來,告訴大伙兒你嫁給日本頭號公子了,但她大小姐說的話怎麼能信?」
「我老公是公子,那我不成了兔女郎。」嵐煙皺起眉頭。
「難道你不是嫁給了日本三大企業之首的石野雷夫嗎?」
「是他沒錯。」
「那金莎莎說的就是真的了?」阮少洋搖頭晃腦,十分感嘆。「我听我爸說過石野雷夫可是有名的公子,外號『尊爵浪子』。」
「你……說什麼?」嵐煙猛然一顫。
「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他之所以被稱為『尊爵』,全是因為高貴的出身,及天生貴族般英俊的儀表。」
「我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對嵐煙而言,這訊息遠比晴天霹靂更來得驚心動魄。
阮少洋又繪聲繪影地說︰「我爸的公司和石野雷夫的太子集團有往來,他年初到台灣還帶著一個情人呢!我老爸在應酬時親眼目睹的,那女人听說美如天仙。」
「我現在該怎麼辦?」嵐煙听得心都泛寒了。
「噢!誰知道,好端端的我不嫁,舍近求遠嫁到日本去,還嫁給一個浪子。」阮少洋數落著她。
「你還不是個浪子。」
「說的也是,也許你命中注定該嫁給一個浪子。」
「去你的!」
「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或者你離婚回來嫁給我。」阮少洋不知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但嵐煙可是一點玩笑勁兒都提不起來了。
「我不會離婚的……至少他養得起我。」她找了個藉口。
「噢!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個拜金女。」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她不說自己愛慘了石野雷夫,怕阮少洋取笑她。
「算了,朋友一場,還是祝福你,回台灣記得來PUB找我。」
「嗯。」收線後,嵐煙這才發現天色早已昏暗,她無助地坐著,淚流下出來,心卻一團亂。
終于,她知道石野雷夫的朋友為何要把他的新婚之夜,稱之為「尊爵的最後一夜」了!但他真的已告別浪子生涯,決定做個居家男人了嗎?或者他說到大阪出差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背地里是去和哪個美麗佳人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