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好夢寒,難道你還沒對他釋懷嗎?在你將擁有自己的天空時,你應該丟棄那片討厭的烏雲啊!而且我听說他的公司也快關門大吉了,正傾盡全力想爭取到這個大展,希望起死回生呢,我們根本不該怕他,更要極力和他對壘,這可是你懲罰他的最佳時機啊!」雲衣二的分析。
但夢寒心底的雙重壓力,恐怕不是雲衣可以理解的。
「走吧,現在什麼都別想,我們去逛東京市,吃東西。成天悶在這酒店里,會得自閉癥的。」雲衣沒等夢寒答應,開心地背起皮包就拉著她往外走。
******
離開酒店,夢寒一路上心情沈重,她什麼都吃不下,只覺得新宿的街景令人眼花撩亂。
但她知道雲衣這麼做都是為了使她心情放松,她不能潑她冶水。
「夢寒,你瞧這個皮包好特別。」雲衣指著精品服飾店櫥窗里一個透明珠珠編織的仕女皮包。
「是很特別。」夢寒點點頭,勉強自己微笑,心底仍是紛亂不休。
而好巧不巧,當她們佇足在櫥窗前時,正好從里頭走出了一對男女。
「呦,怎麼這麼巧在這里遇到你的玩具。」這尖銳的聲音令夢寒驚悸地回顧。
雲衣也順勢看去。「陸士杰和她的情婦!」
「什麼情婦,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可是名副其實的陸太太。」女人挽著陸士杰的手臂,佇足在門口,驕傲地說著。
「原來烏鴉也可以變鳳凰。」雲衣不客氣地當面挖苦,可是夢寒卻低垂著頭拉住雲衣,希望快點走避。
「你說什麼?!」那女人突然成了女高音,美麗的臉變成凶惡的母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其實烏鴉披著鳳凰的皮毛還是只烏鴉。」雲衣才不怕她,五年前夢寒在陸士杰公司打工時,受了陸士杰的誘騙,上了他的當。
他說要娶夢寒,夢寒當真為他披上婚紗,且邀請所有的好友到場祝賀,怎知陸士杰沒出現,這個惡婆娘卻出現了,她說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話,害得夢寒丟臉!現在,她不過是替夢寒出口氣罷了。
但最可惡的算是這個陸士杰了,五年來避不見面,對夢寒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閉上你那張壞嘴巴!」那匹「母狼」被雲衣削得火冒三丈,直線加速就要沖過來咬人,幸而陸士杰拉著她。「別跟小女孩一般見識。」
「哼!」女人甩開陸士杰的手,傲慢地逕自走進另一家服飾店里。
陸士杰壞壞的眼光始終盯著夢寒看,沒想到闊別了五年,她擁有了自己的創意公司,而且擠進了這次大展的前三名,實力不容小覷,她的美麗也不容小覷。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出落得更加可口動人,任人看了都要「食指大動」。
「我們可都在三名內呢!」陸士杰裝做泰然自若地走向夢寒,想探探她們的底。「你們公司那麼小,三選一等於沒希望。」
夢寒怔怔地抬眼,恍如隔世地看著陸士杰。昔日她覺得他是個風度翩翩,懂得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如今看來卻是滑頭加惡心。
也許上當也是一種學習,男人說謊的嘴臉她一眼即可分辨。
「我不這麼認為。」夢寒堅定地說,冷漠地直視他,一旁的雲衣真不敢相信夢寒終於開竅了,她激動得想為夢寒鼓掌叫好。
「哦,你那麼有信心嗎?我的公司可是你的百倍大。」陸士杰皺眉頭。
「大象還怕小白鼠呢!」夢寒冷笑。
「但小白鼠一不慎也可能被大象踩死。」陸士杰陰陰地道,其實他有點被夢寒冷靜自持的態度嚇到了,她不再像以前那麼天真好騙。
「一只急於鏟除異己的笨象可能跌個四腳朝天,永無翻身之日。」夢寒凍人的語氣令陸士杰當場心底發毛。
「這不正中獵人的下懷嗎?」雲衣適時的應答,幫夢寒打擊惡棍。
「沒想到五年後你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不過,小鮑司是弄不出什麼名堂的,我勸你們早點打道回府,別浪費時間了。」陸士杰以笑臉掩飾詫異,他完全模不透她的心思。
「該早點打道回府的不會是我們。」夢寒一反向來對這個大展不積極的心態,甚至自信的斷言。「我們會是最後的贏家。」
「沒錯!」雲衣樂不可支的對陸士杰做了個鬼臉。
「喂!你夠了沒,少在那里『舊情綿綿』了!」那位「陸太太」怒發沖冠的走出服飾店,一手插腰,一手指著他們。
「陸先生,你的『茶壺』太太在叫你了。」雲衣捉弄地笑道。
陸士杰回眸,看了「茶壺」一眼,亂沒面子的低咒一聲︰「就來了。」
「那就明天再見了。」陸士杰向她們揮別,賊溜溜的眼刻意「深情」地瞥著夢寒。
夢寒沒有開口,她只是一臉漠然,看著他走向那女人。
「真是一對豺狼虎豹。」雲衣低斥,挽住夢寒的手,突然她怔了一怔!她以為夢寒很鎮定,原來她一直都在顫抖。
雲衣心疼地摟住夢寒的肩,給她心靈上的安慰,輕聲地說︰「我們走,別理他們。」
夢寒垂下眼簾,沈重地點點頭,兩人緩步離開了商店街。
第四章
夜幕低垂。
梳洗後夢寒獨自坐在靠落地窗的沙發上俯瞰夜景,東京都的夜就像鑽石一樣璀璨,但在她眼底那些亮麗的光束就像彼此廝殺的怪獸。
「夢寒,你在想什麼?」雲衣看得出她心事重重。
「人跟人為什麼要彼此競爭?」夢寒低聲咕噥。
雲衣坐到她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凝視她深黑的美麗眼瞳。「你別把遇到陸士杰的事放在心上。」
「不,我一定要擊敗他。」夢寒堅定地說。
「我以為……」雲衣驚訝得睜大眼楮。
「我不是說假的,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夢寒抬起濃密的睫毛,輕聲對雲衣說︰「你去睡吧,讓我一個人想想。」
「好,那你也早點睡,明天才有精神去和二少東面談。」雲衣離去了,但二少東三個字卻教夢寒怔了好半晌。
忽然有個奇異的想法在她腦子里竄動,她知道要怎麼做了!這絕對是一條可以戰勝陸士杰的捷徑。
但她非得這麼……不擇手段嗎?
是的,是他該為五年前的羞辱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她要義無反顧的打擊他,即使是——出賣自己。
她把臉埋入手心,許久後才抬起臉,走進更衣室換上一件寬松的雪白罩衫,拿了寒峻斯的信用卡,離開房間。
******
「在哪里可以找到寒峻斯?」夢寒問櫃職員,她記得他說他常年都居住在酒店里。
「您找寒先生有什麼事嗎?」年輕的櫃員小姐謹慎地問。
「我『拾到』他的信用卡要還給他。」
「我們替您轉交吧!」
「不,這太「重要』了,我必須當面給他本人。」
「那……請您稍等一下。」櫃員進了內側的辦公室,下久從辦公室里走出一位資深的男主管。
「小姐,可以讓我看看那張信用卡嗎?」資深主管態度更是嚴謹。
夢寒遞上信用卡,那位主管看了卡上的簽名。「確實是寒先生的卡沒錯。」他把卡還給夢寒。「此刻他可能在『雲頂鋼琴酒吧』里,請搭電梯上二十三樓。」
深夜寧靜的頂樓走道上,夢寒一顆心怦然不已地走向雲頂酒吧,每接近一步,她的心跳就愈加急驟。
酒吧已打烊,從藝術玻璃門里望去座位上空蕩蕩的,她不確定地推開門,柔和的鋼琴演奏聲飄然傳出,彈琴的人居然是寒峻斯。
寒峻斯深邃的眸,漫不經心地瞥向突然被推開的門,看見了一個悠然如夢的美麗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