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母姓,我母親是中國人,唯一的舅父又早逝,外祖父希望我父母讓其中一個小孩姓寒,繼承寒家香火,我們家有四兄弟,我排行老二,他們讓我姓寒。」
「原來如此。」夢寒對中國人這樣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你在東京行醫嗎?」
「不,不行醫了,目前的工作比起醫生輕松很多。」寒峻斯半認真地道。
「為什麼轉行呢?」
「轉行?」寒峻斯揚了揚眉宇。「也許……這才是我的本行。」
夢寒抬起羽睫凝視他。
「我有一個醫學博士的學位及一個企管博士的學位,如今我繼承了一部分家業,專心在事業上。」
「你一定是位天才,太令人佩服了。」她表示贊佩,眼中拂過甜美的笑意,心緒都在那雙眼楮里。
兩人不再言語默默地吃著飯,而他卻也默默地將她的美攝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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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他們走出餐廳,來到旅館的門前,發現旅館已上了門閂。
「先生,小姐,你們要上哪兒,外頭下大雪所有的交通都受阻了。」溫泉旅店的老板娘從櫃里走出,熱心地告知。
「下大雪?中午時雪才停呢!」夢寒詫異。
「你們沒看氣象預報嗎?午後又有一場大雪。」老板娘說道。
「哦?我瞧瞧外面。」寒峻斯對老板娘說。
老板娘上前把古老的木樁門閂拿下,刺骨寒風迎面襲來,雪花掃進溫暖的室內,風雪的威力更甚昨夜,天地都籠罩在白雪茫茫之中。
「你怎麼回去呢?」夢寒擔心地間。
「只好等雪停了。」寒峻斯轉而告訴老板娘。「給我一間住房。」
老板娘上了門閂,瞧了他們兩人一眼,面有難色。「早在下雪的前些天就全客滿了!你們中午的時候不是一道進來的嗎?我以為你們是一起的。」
夢寒一怔,來不及否認,驀然臉紅了。
「你們將就將就些吧!這大雪天的。」老板娘愛莫能助地退回櫃。
寒峻斯似笑非笑地瞥了夢寒一眼,完全沒想到會如此。「你願意將就嗎?」
這……夢寒當然是不願意!
可是她怎能冷血的拒絕?昨天若不是他好心的救了她,她也許凍死了,如今他又為了送她回來而受困在此,難道要他在這樣的天氣涉險回去,或者露宿雪地嗎?
不,她會良心不安的。
「該是我問你可以將就嗎?」她道。
「雪一停我就走。」寒峻斯低沈地說。
「那……請吧!」夢寒的神經突然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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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溫泉套房里,夢寒領寒峻斯進入客廳,安靜的空間里因為多了一位男客人而令夢寒感到不自在及……心慌!
「我打算自己洗照片,可能要很長的時間,你要不要看雜志?」她希望自己表現得自然隨和,不要把壓力影響給客人。
但寒峻斯看見她緊張的雙瞳,他淡笑地問道︰「你會洗照片?」
「我把更衣室充當成暗房。」
「你去忙吧!」他的視線移到書報架,取下一本雜志自若地坐在榻榻米地板上翻閱。
夢寒進到臥室,把長頭發扎成兩條辮子,俐落地取下相機中的底片,正預備走進臨時暗房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踅進客廳問寒峻斯︰「你要不要打通電話回去告訴你太太呢?」
寒峻斯合起手中的雜志,懾人的眸子深沈地瞥著她。「誰是我太太?」
「水蓮。」夢寒記得這個名字。
「她是我的情人。」寒峻斯嚴肅地糾正了她。
「啊!」夢寒有說不出的驚悸,原來是她弄錯了。
這個「真相」令她開始覺得不安。「那……你要不要告訴她一聲呢?」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去忙你的吧!」他的語氣听起來像在命令一個下屬。
夢寒微微一怔,有點無措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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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房里,照片的影像在藥水中浮現。
夢寒晾好所有的照片後就靜坐在充滿藥水味的暗房中,始終不敢離開。
她懷疑自己是否正與狼共處,也許是她太多慮了,可是他那雙犀利灼熱的黑眸確實令她感到不安。
斗室異常沈悶,夢寒扶著前額覺得自己看起來一定神經兮兮的!都是那要命的婚紗大展,害得她如今擔心受怕的!
但一直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她得回房里去設計婚紗。
她站起身,悄悄地開門離開暗房,小心翼翼地從房間里探向客廳。
他躺在榻榻米上睡著了,她听見他沈穩的呼吸聲。
她暫時安了心,走到書桌拿出畫紙開了小燈,將收集來的靈感畫下來。
她專注地畫著,設計了一套結合東西方文化的白紗,上半身類似中國旗袍,腰部以下以白紗瓖珍珠的蕾絲來表現。
「你在畫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寒峻斯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手中的筆蕊折斷了!
「我嚇到你了嗎?」他倚在相隔客廳及房間的門板上問。
她尷尬的回眸。「你……你醒了?!」
「太安靜了,不知不覺睡著了,已經六點了,你想吃點東西嗎,我請客。」寒峻斯大方地提議。
「我不餓。」她搖頭。
「那我下樓到櫃買包菸,你想不想喝飲料?」寒峻斯順道問。
「我不想喝,你請便。」她客氣地說。
他離去後,她吁了口氣,放下筆滿意地看了一眼這禮服,又著手設計舞台及燈光,將雛型描繪在畫紙上,她把雪的輕柔,銀白色的冰天雪地假以水晶珠簾表現在舞台……
這次她太專注,以至於沒听見開門聲,更沒發現寒峻斯站在她身後看了她的畫好一會兒。
「這舞台一定很搶眼,不過好像太冷了一點。」他突來的「高見」將她的膽汁都嚇出來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夢寒臉色蒼白的回視,背脊忽然僵住了。
「又嚇到了你嗎?你好像太投入了,畫得渾然忘我。」他把一罐可樂放在她桌上。「請你。」
「我不喝可樂。」她有點惱怒,不喜歡他高高在上的口吻。
「年輕的女孩不都喝可樂嗎?」
「我喝老人茶!」她話中帶刺。
「老人茶?」寒峻斯直視她的雙眼。「我剛在棋室遇到一位老人家,他請我喝茶下棋,他也說他只喝老人茶。」
「我就是個老人。」夢寒收回目光,沒好氣地說,合上畫本。
「莫非人不老,心已老?」
「還真讓你說中了。」她疲倦地合上限簾,不自覺地煩躁起來。
寒峻斯扯了一抹淡然的笑意。「我得走了,我和那老人家約好了一起到露天溫泉去泡湯,晚上還要下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會很晚才回來,就睡在客廳,不會打擾你的。」
經他這一說,夢寒緊繃的神經獲得釋放,雙肩放松地垂了下來,她立起身交給他一把鑰匙。「請你帶走房間的鑰匙,我會鎖門,而且習慣早睡,先跟你說晚安。」
寒峻斯瞅著她閃動的美眸道︰「晚安。」
夢寒急急地回避,坐回位置上背對他,而他沒有再停留,轉身就走了。
她听見關門的聲音,靜寂中她听見陣陣如雷鳴的聲音——那居然是她失控的心跳!怎會如此?
她苦惱地趴到桌上,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緒。
第二章
入夜後風雪更強烈,窗戶隱約傳來的呼嘯聲令人驚悸,室內的暖氣似乎起不了作用。
夢寒一連設計好許多令自己驚喜的婚紗,但手指早已冷得快僵了,她看看時間——「快十一點了!」她伸伸細瘦的腰,收好畫本,很想快點泡到溫泉里去紆解疲勞。
她搓揉著快結凍的手指,直接進了浴室,放滿一池熱騰騰的溫泉,修長的腿跨進浴池里。「好燙!」她驚呼,慢慢的熟悉水溫後才緩緩將身子也沈浸進去。